22、三面间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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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周全躺在地上，浑身疼，眼瞧那人越跑越远。
那人一身白衣，翻身跳上宫墙，迈开大步奔跑，如履平地。
王室近身侍卫当中也有轻功高手，跟着跳上去十数人，紧追不舍。
可严尚风的轻功更胜一筹。
有一个侍卫眼看要追上，被他回头撒了一把药粉。
可怜的侍卫直接失去意识，从高处坠落下来。
夜色中传来□□重重撞击地面的沉闷声。
众人忍不住发出沉闷的惊叹声。
如此好的轻功，整个天下也找不出十个人。
白衣人轻巧几跳，就甩掉了身后追击的侍卫，消失在夜色之中。
铁桶一般的宫廷，都能逃出去一个歹徒。
国王忿然骂道：“废物！你们明日都去领罚！”
玉周全揣摩严尚风走时留下的那句话：“我知道你的鸽子在谁手里，闭嘴。”
他一定看到玉周全追着荧光鸽子钻进王后的宫中，也看到鸽子飞进谁的手里。
也就是说，他知道隐藏在王后宫中玉卿探子的真实身份。
他是丰国人，半夜来王后宫里，王后也是丰国人。
糟了！他会不会先下手，剪除了这个人？
这个人是玉周全与母国联系的唯一路径，必须保护。
现场唯一见过白衣人面孔的人是玉周全，他也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堂堂丰国使臣，半夜潜入王后寝宫，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是告诉王上，定能重创丰国在卞国内的势力。
如何抉择？
屈服于严尚风的威胁，暂时保住玉卿探子，还是不理会他的威胁，捅破他，打明牌？
玉周全沉思片刻，暗下决心，不能将事情挑明。
至少确定玉卿探子的身份，并且转移到安全位置之后，再举报严尚风。
让卞国国王收拾他。
众人返回毓梳宫内。
顺子带领宫女逢上安神茶。
玉周全将准备好的借口和盘托出：“如果发生令我紧张的事情，我就会有梦游的毛病。这个毛病只有小时候有过一次……已经很多年没有犯了。今日……今日在朝阳殿内发生的事情太过……惊悚……恐怖……我害怕得紧……”
“我记得我回到栖凤阁，简单收拾过后就睡着了。再醒来就站在宫道里。那人蒙着面，被我撞破，想要杀我。你们正好出来，就……就是你们看到得样子。”
王后的脸阴晴不定，看不出她信不信，转瞬又换上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问道：“看清那人的样貌了吗？”
“蒙着脸面的，我……他……对不起……我应该再勇敢一点……他劫持我的时候，伸手扯下来他的面巾就好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玉周全的眼泪早就流出来，陈述的声音中夹杂越来越多的啜泣之声。
柔弱不能自理的少女，独自一人住在陌生的地方。
白日里从早到晚谨遵宫规，接见各国使臣，已经够累的。
夜宴时勇敢站出来维护太子，又发生了那样的事。
她都吓得梦游了。
谁都会觉得这个少女吓傻了。
这时候不邀功，还连连道歉。
真是个可怜的人儿。
卞继垚眼看心上人泪水涟涟，早就心疼得不行。
碍于父王母后还在，不敢上前安抚，只好将随身携带的汗巾递上去。
国王的眼神扫过二人，说道：“周全公主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理应照应她。堂堂一国太子，做事畏手畏脚，像什么样子？”
王后见亲儿子又要遭到父王的鄙夷，连忙接过汗巾，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长长的护甲划过玉周全的皮肤，她觉得被划过的地方好像有一队蚂蚁爬过，又痒痒又疼的。
“你受苦了。今天你劳苦功高。大卞国就是你的新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要相信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但是夜晚宫中有宵禁之令，你宫中的人没有锁好门，把你放出来，要承受宫规的惩罚。”说罢看了古恩海一眼。
玉周全差点吐出来，心道：“你的家人率兵围着我的家，要杀死我的家人。谁和你是一家人？哼！”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肥硕而苍老的公公说道：“杂家记住了，定会维护宫规的尊严，但是手下留情。”
桌子和窗子晚上不在栖凤阁，一定是跑到王后处打小报告，挨打活该。
可惜周嬷嬷，年纪那么大，还要为自己承受处罚。
“古公公，周嬷嬷年纪大了……请您……”眼泪又涌出来，玉周全今天哭得够够的。
“公主放心，杂家懂得了。”
王后又说道：“你……你也少不了惩罚……小惩大戒。”
玉周全睁大眼睛，确定是在说自己，心里骂道：“我立了功，你一句不说。反过来还要惩罚我？你是不是有病？”
卞继垚连忙维护道：“她梦游，又不是故意的。”
王后抬眼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不管什么原因，破坏了宫规，就要承担后果。你就去咱们卞国宗祠尽孝心吧！古公公，将宗祠收拾得舒服一点，咱们公主金枝玉叶的，可不能在卞国王宫里受了委屈。”
“请周全公主去祠堂学习七日宫规。你的那个嬷嬷照顾不好你，罚她去浣衣局。”
“谨遵懿旨。”
国王没说话，卞继垚也不敢吭声。
等于默许。
玉周全心道：“管得也太细了。连周嬷嬷都要去补衣服！怪不得你长得老。”
古恩海领旨后，带上玉周全沿着宫道往回走。
回宫路上，古恩海跟在玉周全身后，两人一路无语。
玉周全没认出来这个公公是谁，只当他是王后身边的什么狗腿。
她此时才有功夫默默在心中盘算听墙根的收获。
原来卞国太子也可以选另外的王子。
卞国明明有四个王子，国王对这个卞继垚的态度，很不满意。
为什么偏偏选他？
是因为他的母亲是王后吗？
原来强大的卞国也要顾及周边国家的局势。
若是丰国占领了玉卿，卞国就要承受南北夹击的丰国势力。
怪不得必须立这个卞继垚为太子。
原来是畏惧王后娘家得实力。
也不知道老国王的祖先鬼魂有没有给他托梦，叙说对这个继承人选择的不满。
王后是丰国国王的姐姐，这个卞继垚也是丰国王室血脉。
看来，这天底下最贵重的男子，就是这位卞继垚了。
解除玉卿被围困的机会，就在这个太子身上。
卞继垚这个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忽冷忽热的。
前几天还举着剑要砍死她，今天对她流露出的关切也像是真的。
男人的心，太善变了。
他老爹却是个坚定的人。
那么大岁数，身份贵重，今天举着刀亲自冲过来解救自己。
若是远在玉卿的亲爹，看见自己被人劫持，也会忍不住亲自上阵的。
玉周全想到母国的人事，心情第一次低落下来。
之前的眼泪都是演的。
与周嬷嬷周旋多年，那老奴经常倚老卖老，用奶娘之恩情绑架她的感情。
日子久了，她便摸索出用眼泪糊弄过去的办法。
她只要认真回忆一件忧伤的事，便能立刻流下眼泪。
每次周嬷嬷唠叨自己，她便挤眼泪出来糊弄。
今日这特技也派上用场。
栖凤阁并不遥远，两人片刻便来到门口。
古恩海伸手推开院门。
玉周全看到他的一双手在夜色中发出荧光。
这是“宵见”特有的荧光。
他一定抱过那只鸽子！
玉周全的心提到嗓子眼儿，喜上眉梢，可是转念又狐疑起来。
这个公公似是王后的心腹，怎么会是玉卿的探子？
若他不是玉卿的人，而是截获了鸽子呢？
不得不防。
鸽子腿上的信中露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刚才王后并没有特别针对自己。
有一点针对，却并不严重，是敲打新人的程度，不是里通外国的程度。
看来王后并不知道自己与玉卿有书信来往。
这个狗腿还来不及报告吗？
玉周全略作沉思，计上心来。
“公公，你的手为什么会发光？”
他若是玉卿的探子，现在不正是相认的好时候？
用真诚出击。
他若是截胡的，言谈之中或许会露馅儿。
“公主的鸽子身上全是这些，杂家洗过两次手，还是洗不掉。公主的宝物果真不同凡响。”
老太监的声音油乎乎的，令玉周全周身不适。
“你是玉卿国的人？”
“不是，我是丰国人。”
玉周全后悔了，这老货不会突然掐死自己吧？
王后所说的“小惩大戒”，莫非是暗示他弄死自己？
她一步跳入栖凤阁内院，周嬷嬷听见声音，蹒跚着迎出来。
“我为你送信，是为了玉卿国。玉卿……给我很多钱。只要不暴露，我都可以帮你。”
玉周全向周嬷嬷挥手，让她回去。
周嬷嬷狐疑着停住脚步，不再上前。
“除了钱，你还要什么？”
“这你别管。”
玉周全头脑中亮起一道闪电，问道：“玉卿真的被丰国围困了吗？”
她所有关于玉卿的信息，都是那只鸽子送来的。
这个人若是个骗子，诓骗自己呢？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咱们圣明的国王陛下。他老人家不会欺骗你。”
“我自然会问他。”玉周全在原地转了一圈，又道：“给我找四个帮手来。要完全听我的指挥。这两个人绝对不能与玉卿扯上关系，当然也不能与丰国有关。”
“公主为了拯救玉卿，打算刺杀丰国国王吗？丰国国内扩张派势力高涨，继任者不会停止进攻玉卿。除非你找到办法，灭了丰国境内所有想要扩张的势力，让它收敛起来。”
玉周全说道：“这你别管。只要给我找来就行。他们要能随时出宫的自由身，还要随时能回来找我。”
古恩海道：“给公主准备好了。可是没有四个，只有两个。”
“两个也行……你知不知道今晚上劫持我的人是谁？”
这人身份神秘，他是卞国宫中的高位太监，但是来自丰国，却为玉卿办事。
玉周全很难完全信任他。
她必须反复测试。
“丰国使臣，严尚风。”古恩海很坦诚。
“你是王后的心腹，认得出丰国使臣，这也很合理。”
古恩海见玉周全还是不信任自己，自顾自说道：“他晚间与王后禀告丰国国内的境况，国王正好进来，他就躲起来了。其实他是王后的侄子。”
“什么？”玉周全伸出手盘算这盘根错杂的王室亲缘关系。
“他是丰国的一个王子，叫做封尚焱。”
“封尚焱，严尚风！”
“对。丰国尚未立储，他是太子的竞争者之一。丰国的太子继承者有很多位，立功大者为先。”
玉周全说道：“就像狼群里，叼回去最多肉的狼崽就是下一任狼王。”
“公主的理解力真好，反应很快，真是聪明。你想要的东西，会得到的。我理解公主对杂家不信任，以后咱们慢慢相处，我会让你打消疑虑的。这几日就会有听你差遣的人去找你。”
古恩海半推着将玉周全送回院中，关门之际又说：“公主……对不起。”
玉周全脑中突然闪现出那日的情景，这老头是杀死福子的凶手！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三面间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