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交响曲》嫩宝宝人类

7、小猪和死亡男士

　　“我很便宜”，猪男的脖子上挂着这么一块牌子。他头上长着粗糙的白色长发，尾巴光溜溜的，曲而下垂，一直拖到地上。他的脑袋上长着两只尖尖的耳朵，这是进化过程中的败笔，是两块多余的皮，没有一点用的东西，耷拉着。

　　“滚开！”它面前那个严肃的大叔吼道：“我已经有一只猪男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白色的毛发，一条长长的尾巴，这些是猪男的特征。他们最多只能活到十五岁。这些小猪男们一直都扮演着宠物和奴隶的角色。

　　在这条街道上，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猪男。没有人收养他们，只有那些想玩弄他们的人。

　　一辆柯尔轿车在这条街上停了下来，一个穿着熊皮大衣的男人走了出来。这个人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气质高雅，但是脸色苍白，病态恹恹。他的手上戴着好几枚宝石戒指。这个男人的到来吸引了这条街上所有猪男的注意。

　　一只大约五六岁的猪男战战兢兢地走到这个男人面前，它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上车吧。”那个男人对它说。

　　猪男上了车。没有谁知道它的命运将会怎样，是幸运，还是不幸，它是不是从此就衣食无忧，还是马上就会被赶走，更严重的是遭杀生之祸。猪男们看着车子离去，有的羡慕它，有的为它担心。

　　天气非常寒冷，猪男什么都没穿，他的耳朵被冻得通红。那个中年男人看着他身旁的猪男，注意到了它很冷，他吩咐司机把车内的暖气开大了一些。

　　一路上，猪男都低着头，沉默不语。他那条长尾巴在后座卷起来，在它的身体上围了一圈。车子里的人默默无言，车子上毫无声息，只听得见轮子滚动时发出的呜呜声。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家到了。这是一座豪华的别墅，周围的草坪被修剪得非常整齐，房子旁边有车库，游泳池，还有马房。正门大约有八十英尺高，门的两边各摆放着一座雕像，墙壁上满是浮雕，外侧的窗台上放着几盆鲜花。

　　车在门口停下，他们下车后，司机就把车开走了。猪男跟随在男人身后，穿过富丽堂皇的客厅，来到楼上的一间卧室里。

　　男人对猪男说：“好了，今晚你就睡在这里。”

　　于是猪男就睡在这个卧室里，它晚上睡得很舒服。像这么豪华的大房子，猪男已经去过很多次了，但那些房子的主人都是因为心血来潮才把它带回去的，第二天就会把它赶走。

　　一大早男人就出去了。很奇怪，那么大的屋子里没有管家也没有佣人。空空的房子里，只有一个猪男。

　　晚上，男人回来了，他要猪男陪他一起睡。

　　男人抱着猪男睡着了，猪男望着男人，他一夜都没有睡。

　　整个晚上男人一直抱着猪男，他睡得很沉。猪男一直望着男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有钱人要把他带回家，但至少这几天它不用再挨饿遭冻了。

　　和第一天一样，男人出去后，猪男就独自在房子里呆着。他一整天都想着男人。晚上，男人和猪男一起睡，依然抱着他。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男人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把锋利的刀，递给猪男。

　　男人对猪男说：“你杀了我吧。一个月前我把你带回来的目的就是这个，现在你拿着它。”

　　猪男被吓到了。

　　“不要怕，小猪男。一个月前，我知道自己得了癌症。这一个月来，我每天都去教堂寻求安慰，以平静地接受死亡。但我不想在痛苦中死去。所以我决定要找一只路边的小猪男回来，我要抱着他死去。”

　　猪男伤心地哭了，因为他已经对男人产生了感情。男人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打骂它，羞辱它。这一个月中，猪男每天晚上都和男人睡在一起，每个白天都想着他，他已经把男人当成了他的主人。猪男的一生是短暂的，心目中只会有一个主人。

　　“今天医生告诉我，我已经没几天了，叫我立好遗嘱，但我没有儿女，我该把巨额财产留给谁呢？是你！有了这些钱你就是一个有钱的猪男了，你可以重新找一个主人，再也不会流落街头了。只要你把我杀了就可以得到这一切了。”

　　男人拿出了一只盒子，里面有债券和现金，他把盒子递到猪男跟前。

　　“现在我们开始吧。”说着男人把猪男抱在怀里。猪男的眼泪不断滚出，他在男人的怀里挣扎，他把刀子扔了，逃了出去。

　　外面的天气很冷，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猪男被冻死，那些都是没有人收养的狐狸。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大多带着一只小猪男，人们都在自己的猪男身上打上烙印，还会给他们带上去虱的项圈，有一些是带香味的。

　　这只小猪男再也没有回去。它很伤心，因为它太想念主人了。他回到了那条猪男们聚集的街上，猪男们在这里等待对他们有兴趣的人，靠他们生活。在那么寒冷的季节，只有在人的身边，猪男才能得到温暖。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很早就死去，因为猪男是无法忍受人类离他们而去的。过了很久很久，小猪男还是无法摆脱它对主人强烈的思念，它再也不敢憧憬豪华的轿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