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关系》土豆满满

15、危机来临

　　最近，灵犀科技有限公司上下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忙碌的气氛。行政部更是如同上了发条的陀螺，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公司年度重头戏——“灵犀科技人工智能峰会暨战略发布会”连轴转。

　　这场峰会规格极高，拟邀请业界顶尖专家、重要客户、实力投资方以及众多权威媒体，旨在全方位展示公司最新的AI研发成果，打响品牌知名度，堪称灵犀科技本年度的门面工程。

　　行政部作为筹备主力，从流程策划、嘉宾对接、物料准备到场地协调，事无巨细，几乎承担了所有台前幕后的保障工作。整个行政部为此夙兴夜寐、加班加点地忙碌了大半个月。

　　沈酌作为部门骨干，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他每天淹没在各种繁琐的协调工作中，连带着和时岳那点“剪不断理还乱”的私事，都被迫暂时搁置在了脑后。

　　“色令智昏”也要有时间“昏”才行，在堆积如山的工作面前，和总裁大人的“深夜加班”也少之又少。

　　活动前三天，各项准备工作总算进入了尾声，大部分环节都已反复确认敲定，只待最后两天进场布置会场。沈酌难得的喘了口气，刚端起水杯想缓一缓连日来的疲惫，那部熟悉的内线电话就像索命符一样响了起来。

　　“沈专员，岳总请你送一杯咖啡到他办公室。”林助理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

　　沈酌认命地放下水杯，起身走向茶水间，他熟练地泡好咖啡，端着杯子，来到总裁办公室。

　　敲门，进入。

　　时岳正坐在办公桌后，他的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似乎正在处理邮件。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衬得肤色愈发冷白，侧脸线条在办公室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利落。

　　“岳总，您的咖啡。”沈酌将杯子放在他习惯的位置，准备像往常一样，放下就走，绝不多停留一秒。

　　然而，他刚转身，手腕就被人从后面轻轻拉住。

　　沈酌身体一僵，回头看去。时岳已经停下了打字的动作，正抬眸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

　　“跑这么快做什么？”时岳的声音偏低，带着点工作后的微哑，听起来格外有磁性。他手上微微用力，沈酌一个不防备，被他拉着踉跄了一下，竟然直接跌坐到了他的腿上！

　　“！”沈酌瞬间僵住，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负距离接触了，此刻沈酌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被触碰的地方， “岳总！这里是办公室！”他压低声音，又惊又窘，手忙脚乱地想要挣脱。

　　上班时间，随时可能有人敲门进来！要是被看到他现在这个姿势坐在总裁腿上……那画面多辣眼，他不敢想！公司里关于他的流言蜚语恐怕会直接从“豪门赘婿”和“总裁追求”升级到“我是总裁的秘密情人”的级别！

　　“别动。”时岳的手臂却像铁箍一样，牢牢圈住他的腰，将他固定在自己怀里。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沈酌的肩窝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敏感的颈侧，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沈专员，”时岳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抱怨，甚至还有一丝……委屈？“你都忙了大半个月了，好久没好好陪我了。”

　　沈酌：“……”

　　他简直要被这人的无耻震惊了！

　　“岳总，到底是谁害我忙的脚不沾地？万恶的资本家！”沈酌拼命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我知道。”时岳打断他，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只是抱一下。”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充充电。”

　　沈酌被他这句“充充电”雷得外焦里嫩，一时竟忘了挣扎。感受着身后紧贴着的、隔着衣物也能清晰感知到的结实胸膛和温热体温，还有颈侧那酥酥麻麻的呼吸，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几拍。这混蛋……总是能用这种理直气壮的流氓行为，打乱他的节奏。

　　就在沈酌脑子一片混乱，思考着是该义正辞严地拒绝，还是该屈从于这该死的“职场潜规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非常识趣地、疯狂地震动起来。

　　嗡嗡嗡——嗡嗡嗡——

　　沈酌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回过神来，用力挣开时岳的手臂，几乎是弹跳着从他腿上站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一看屏幕，来电显示是“会展中心-赵越”。

　　赵越是这次峰会主会场——辉煌国际会展中心的对接负责人，和沈酌合作过几次，私下关系还算不错。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难道是最后的场地确认出了什么问题？

　　沈酌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他顾不上整理被弄皱的衣服，也顾不上看时岳瞬间沉下来的脸色，连忙接起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喂，赵哥？”

　　电话那头，赵越的声音却失去了往日的爽朗，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焦急和……歉意？

　　“沈老弟，不好了！出大事了！”赵越的声音又快又急， “你们预订的那个A区最大的主会场，出、出问题了！”

　　沈酌的心猛地一沉，刚才那点旖旎心思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他握紧了手机，声音不自觉地绷紧：“赵哥，你慢慢说，出什么问题了？我们合同都签了，定金也付了，明天就要进场布置了！”

　　“我知道！我知道合同签了！但是……唉！”赵越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无奈，“是‘不可抗力’！我们老板刚刚亲自拍板，那个会场……不能租给你们了！”

　　“什么？！”沈酌失声惊呼，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不能租了？！为什么？！什么叫不可抗力？！我们所有的宣传物料、嘉宾邀请函、现场流程全都是按照那个会场的规格设计的！现在还有三天！你告诉我不能用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震惊而拔高，引得不远处坐在老板椅上的时岳都微微蹙起了眉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沈老弟，你小声点！听我说！”赵越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被人听见，“我跟你说实话吧，什么狗屁不可抗力！是曜石娱乐！他们临时要办一个什么顶级发布会，看中了你们那个会场，直接砸了三倍的价格！我们老板见钱眼开，当场就拍板把会场给他们了！合同？违约金？人家曜石娱乐财大气粗，直接表示违约金他们来付！我们老板哪里扛得住这种诱惑啊！”

　　曜石娱乐！娱乐圈巨头，以培养偶像为主，背景强大、资金雄厚。他们竟然在最后关头，以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截胡！

　　沈酌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手脚瞬间冰凉。曜石娱乐……三倍价格……违约金他们付……这些字眼像一把把重锤，砸得他头晕眼花，几乎站立不稳。

　　“赵哥……这……这让我们怎么办？”沈酌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我们所有的准备都……”

　　“老弟，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赵越的语气充满了同情，“我也尽力帮你们争取了，跟老板拍桌子吵了半天。最后，老板松口，说可以把B区的那个副会场协调给你们用。那个会场面积比主会场小了一半，位置也相对偏一点，但是设备都是去年新换的，非常齐全，这已经是我能给你们争取到的最好方案了！”

　　副会场？面积小一半？位置还偏？

　　沈酌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B区会场的样子。确实如赵越所说，设备不错，但规模和气势跟那个能容纳上千人、挑高惊人、自带顶级灯光音响的主会场根本没法比！他们这次峰会邀请了不少业内大咖、重要客户和媒体，场地缩水一半，效果将大打折扣！之前所有的舞台设计、座位安排、甚至动线规划全都得推倒重来！三天时间，这怎么可能完成？！

　　这哪里是什么解决方案，这分明是灭顶之灾！

　　“赵哥……这……这不行啊！”沈酌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副会场根本满足不了我们的需求！这活动对我们公司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能不能再跟你老板说说？或者……或者有没有其他替代方案？”

　　“没了！真的没了！”赵越的语气斩钉截铁，“最近大型活动扎堆，符合条件的会场早就被订光了。就这个副会场，还是我硬从另一个活动嘴里抢下来的，人家本来打算明天签合同的。沈老弟，哥哥我真的尽力了！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电话那头，赵越又连声道了几句歉，然后似乎有人叫他，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沈酌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被刚才那个消息抽走了。

　　完了……全完了……

　　会展中心的联络一直是他全权负责的，当初也是他力主选择辉煌会展中心，认为他们专业可靠，合作多年从未出过纰漏。谁能想到，会在最后关头，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活动如果搞砸了，不仅公司声誉受损，巨大的经济损失，还有来自各方嘉宾和媒体的质疑……这个责任，他一个小小的行政专员怎么承担得起？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部门经理王经理那张铁青的脸，看到了同事们责怪的眼神，看到了人事部递过来的辞退通知书……

　　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仿佛已经走到了尽头。

　　“怎么回事？”

　　一个低沉的声音将他从浑噩的状态中惊醒。沈酌猛地回神，才发现时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正蹙眉看着他，眼神锐利而严肃。

　　对了……总裁还在这里……

　　沈酌看着时岳那张俊美却此刻显得无比有压迫感的脸，心脏更是沉到了谷底。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告诉自己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他猛地低下头，避开时岳探究的目光，用尽全身力气，声音沙哑而破碎地挤出一句：“对、对不起岳总……会展中心……会场出了点问题……我、我得立刻回去向王经理汇报！”

　　说完，他根本不敢再看时岳的反应，像是身后有恶鬼追赶一样，转身拉开门，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总裁办公室。

　　他一路几乎是跑着回到了行政部，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那副失魂落魄、大难临头的模样，瞬间吸引了所有同事的注意。

　　“酌哥？你怎么了？”小李第一个发现他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沈酌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冲到部门经理王经理的独立办公室门口，连门都忘了敲，直接推门而入。

　　王经理正在电脑前核对最后的物料清单，被沈酌这冒失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训斥，抬头看到他毫无血色的脸和泛红的眼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也跟着一沉。

　　“王、王经理……”沈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努力想组织语言，却因为太过慌乱而显得语无伦次，“辉煌会展中心……刚刚……赵越打电话来说……主会场……不能给我们用了！曜石娱乐……他们出了三倍价格……截胡了！现在……现在只有副会场……面积小了一半……怎么办……还有三天……”

　　他断断续续，总算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个大概。

　　王经理听完，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暴起。

　　“你说什么？！主会场没了？！被曜石娱乐截胡了？！”王经理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拔高，几乎破了音，“合同呢？！违约金呢？！他们这是违约！！”

　　“曜石娱乐……他们愿意付违约金……”沈酌低着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会展中心说……这是他们能给出的……最好方案了……”

　　“狗屁的最好方案！”王经理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副会场？那点地方够干什么？！让我们灵犀科技丢人现眼吗？！”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气得不轻。但他毕竟是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深知此刻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电般扫过面前瑟瑟发抖、一脸绝望的沈酌，知道现在不是追究个人责任的时候。

　　王经理猛地按下办公桌上的内部通讯键，对着整个行政部区域，用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急迫语气吼道：

　　“所有人！立刻！马上！到小会议室开紧急会议！现在！立刻！！”

　　他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了整个行政部，带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重。

　　原本还在各自忙碌的行政部员工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紧急召唤和经理语气中的严厉惊住了，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面面相觑，然后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起身，朝着小会议室快步走去。

　　大家都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

　　沈酌看着同事们匆忙集结的身影，感受着部门里瞬间降至冰点的气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跟在王经理身后，步履沉重地走向小会议室，感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