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打开直播伴侣》盐岁

27、绵羊

　　“嗯。其实直播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但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时韵带着杨逸知往庭院里面走。穿过庭院中的抄手游廊，来到主房。

　　这个房间由三间三米宽的房间打通而成，空间非常宽阔，房屋前后都设有木雕镂空花窗，十分敞亮。

　　“直播的目的是验证大众对绒花的态度，如果直播成功，说明大家对绒花是感兴趣的，对传统文化是感兴趣的。只是讲述的方式应该随着时代的发展推陈出新。”屋子里还没有布置家具，时韵和杨逸知坐在门牙子上。

　　时韵：“直播这关过了，接下来我准备在这里设立一个体验馆，由老师傅的徒弟们带着游客在这里进行手工体验，为他们提供图纸、技艺指导和成品包装。”

　　杨逸知听她简单描述后接上话：“然后你收取他们少量的材料费、指导费用和包装费用，如果他们自己不想体验，也可以直接购买师傅做好的成品。”

　　时韵欣喜地看着杨逸知：“可以啊你，这么快就知道我怎么想的。除此之外，我还要在这里设立陈列馆，把赴绒华的产品、师傅们珍藏的作品都陈列出来供大家观赏。”

　　杨逸知：“那要怎么吸引游客来呢？通过赴绒华账号是不是太难了？”

　　时韵盯着杨逸知，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所以直播要做得漂亮，视频要拍得好，你也得在这里出片。”

　　“主意又打到我身上了。”杨逸知挑眉看她一眼，“某些人今早才把计划和盘托出，骗了我两个月。”

　　“当然了，通过一个平台传播确实能带来的流量有限，所以我也还在找别的办法。你也知道，现在公司人很少，我们暂时还是以直播的工作为主，保持赴绒华的热度。等之后工作室壮大了，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我们就可以想办法做这件事了。”

　　“我们？”杨逸知问，“我不直播了吗？”

　　“你想一直做主播吗阿知？”

　　杨逸知长吁一口气：“还没想好，不想考虑这么远的事了，先和你一起把直播间经营好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事。”

　　时韵：“嗯。除了绒花，其实雁徊里还有养蚕的老人。养蚕很辛苦，现在很多年轻人是不愿意做的，但这门技艺就这么丢了实在可惜，蚕丝加工好了不仅可以直接供给手工艺人做绒花，还可以做汉服。”

　　杨逸知想起他之前拍摄时穿的衣服，问：“我之前穿的一些汉服就是真蚕丝的？”

　　“没错。”时韵说，“我之前有帮这里的养蚕老人联系过丝织工厂，然后从工厂帮手工艺人们拿一点煮熟染色的蚕丝线做绒花。你那些衣服部分面料也是从那里直接买的。”

　　杨逸知惊诧道：“这么全的产业链？”

　　“是不是感觉这些事还挺有搞头的？”时韵说，“这些事如果都做好了，不仅能拿到最便宜的原料，为工作室盈利，还能解决雁徊里很多人的就业问题，也能把文化传播出去。”

　　每当时韵讲起工作，她的话就会变得比平时密很多，杨逸知听得很认真，因为她总会把他也纳入到未来的规划里。

　　杨逸知听完她绘制的蓝图，心中涌起一股冲劲：“真是个天选领导，每次单独给我开完小会，我恨不得立刻为工作室榨干最后一滴血。”

　　时韵被他逗得笑得发抖：“瞎说什么？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别说这种话。”

　　“我还以为你忘了。”杨逸知撇了撇嘴。

　　“哦？”时韵故作惊讶：“原来忘了也没事吗？我还以为非过不可呢。”

　　“啧，你这人。”杨逸嘴上嫌弃她，却因为时韵还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嘴角忍不住扬起。

　　“咩~”伴随着时韵一声羊叫，杨逸知忽然觉得胳膊肘有点痒痒的，像什么东西在蹭他。

　　“啾啾。”

　　“你总鬼叫什么？”

　　他低头一看，时韵手里正拿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胖绒绵羊，那只绵羊骄傲地扬起脑袋，让一只蓝色的小蝴蝶落在他额头。

　　“哇！”杨逸知原本微微耷拉的两只眼睛在见到这只萌物后睁得浑圆，“这是什么？好可爱。”

　　时韵捏着绵羊身后的别针，在杨逸知眼前上下左右地移动：“这是一只小绵羊和一只小蝴蝶。”

　　“这是，胸针？”杨逸知看到时韵指尖发出的金属光泽。

　　“嗯。”时韵用小羊毛茸茸的身体蹭了一下杨逸知的鼻尖，“小绵羊真聪明，那就让我们祝小绵羊生日快乐吧！”

　　时韵将绵羊绒花放在杨逸知高高捧起的手心里：“生日快乐，阿知。”

　　杨逸知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生怕手里一用劲就将它压坏了：“我很喜欢。绵羊是我，蝴蝶是你吗？”

　　时韵一怔：“蝴蝶为什么是我？蝴蝶是你呀，你不是INFP小蝴蝶吗？”

　　“哦……”杨逸知又将目光落到绒花身上，支支吾吾道，“之前看日出，你说你要变成蝴蝶，我以为蝴蝶是你。”

　　“在送别人的礼物上强行加上自己，那我也太自恋了，这不是膈应人吗？”

　　“不会啊。”杨逸知清澈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违心，“如果是你的话，那也很有意义。”

　　时韵手肘托着腮，歪着脑袋看他专心致志的模样：“你喜欢认为它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反正是送你的。”

　　“那天画本你不让我看的稿子，不会就是这个吧？”杨逸知问。

　　时韵点点头，把那只绒布盒子递给杨逸知：“我画好让阿姨们帮我做的，庆姨刚拿给我，我本以为赶不上了。”

　　杨逸知将胸针收纳好，装到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那你说你要住过来是什么意思？”

　　时韵起身，向杨逸知伸出一只手，将他拉起：“中午我们去芹姨家吃饭，那里是居民区，我在那里买了一个带院子的小房子，等明年过完年，我准备把工作室搬到那儿。”

　　“那你现在的房子呢？”

　　时韵带着杨逸知往停车的地方走：“既然我舅舅舅妈这么想要，给他们就是了，反正那房子我也没准备要，到时候就让时烨和姜玉芳找他们好了。”

　　“但是雁徊里确实离城区很远。”时韵考虑到杨逸知的个人选择，“到时候如果你想留在城区，我不会强行留你，你有选择发展的自由，像金声或是别的什么MCN公司，肯定会有很多要你的。”

　　“又在说梦话了。”杨逸知打断她，“你可别想赶我走，这里多好啊，城里一个月的房租够租这一年的。而且这里环境那么好，能在这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求之不得。”

　　时韵开车又往前走了几户人家，两人下车走进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住宅和城里的小区区别不大，与刚才看到的两个院落相比现代化了许多：“今天来给你做几身新衣服。”

　　“新衣服？”杨逸知的疑问还没得到解答，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怀远哥。”时韵对男人打了声招呼。

　　张怀远身子很单薄，瘦削的脸颊有些凹陷，他中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丸子，穿着一件泛黄麻布的盘扣上衣和藏青色阔腿裤。

　　“来了小韵。”张怀远打量了杨逸知一眼，“这位就是你的模特小杨吧？”

　　时韵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怀远哥你的眼睛就是尺。”

　　“他这身形，普通人里一百个不见得有一个，自然一眼能看出来。”张怀远领着两人往里走，“今天要给他做什么？”

　　杨逸知紧跟其后，好奇地向室内张望。房间里陈设十分简单，六张一米五的长桌摆成两列，长长地塞满了整间房。桌面上铺着一张样衣图纸和一块正在裁剪的布，看图纸样式应该是一件交领衫。

　　房间墙面上贴满了各式各样形制汉服的图纸，房间角落里的一张长桌上放了一台缝纫机。

　　时韵犹豫片刻：“做道袍或者披风吧？我上次拿回来那块料子你觉得做成什么好看？”

　　张怀远：“他不是在进京赶考吗？为什么不做襕衫？”

　　张怀远看起来气质高冷，不近人情，竟又是个每天都在直播间追剧的。杨逸知心想，也不知道每天直播间里还有多少熟人在默默看着他，光想想都后背发毛。

　　“之前穿过襕衫了，不行做罗袍呗。”

　　“换块布料就是新衣服了，形制就那些，你们天天播，天天换衣服哪有那么多款式给你换？”

　　两人拉扯得有来有回，张怀远肩上背着一根皮尺，走到杨逸知身前：“手臂平举，我量一下围度。”

　　时韵：“你最近单子多吗？”

　　张怀远：“确实不少，但我跟你先约定好，肯定是优先做你的。”

　　时韵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中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芹姨家吃饭？”

　　“芹姨叫我了，但是我最近太忙，就不过去了。”张怀远用皮尺绕了杨逸知腰际一周，“你小子真是好福气，每套衣服都价格不菲，放古代也得是个世家公子哥。”

　　杨逸知双臂展开成一个巨大的T字：“价格不菲，是多不菲？”

　　“她没跟你说？”张怀远问。

　　“没有。”

　　“她不愿意让你知道我也不多嘴。”张怀远量完数据顺手记在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上，“好了，慢走不送。”

　　“怀远哥还要忙，我们先走吧。”时韵和杨逸知同张怀远打完招呼，两人一同驾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时韵开车的路上，继续给杨逸知做雁徊里人物资料补充，好帮助他更快熟悉这里：“绒花工坊里的甄庆姨、蒋云芹姨和庄明叔叔的父母辈跟我外婆都是制花厂的同事，所以他们对我就像对自己家孩子一样，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刚刚这个大哥叫张怀远是个裁缝，十几岁的时候跟着家里人做西装的，后来自己开始做汉服，你穿的衣服都是找他定制的。他虽然看起来冷淡，但人也挺好的。”

　　时韵和杨逸知开车向前走了五分钟，这一路上渐渐能看到密集的居民住宅，大多两三层楼还带着小院子。每座民宅前还有一片碎石围住的苗圃，里面种着各式各样的花卉和瓜果蔬菜。

　　“到了。”时韵拉下手刹，将车停在一户民宅门口，这户民宅前没有苗圃，而是用水泥将地抹平，停下一辆车绰绰有余。

　　“我不会种菜那些，植物经我手一养就死，所以我干脆把门口做成停车场了。”时韵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棕红色的大铁门，第一层就有三间房，面积大小相当。中间这间房子还开了个后门，时韵上前推开，是一片宽敞的院子。

　　“这栋房子是高叔哥哥家的房子，他们一家跟着儿子去城里了，就把房子留给高叔了。”

　　“这里房子比市里便宜太多了，这一栋不到十万，我想都没想就拿下了，高叔知道我困难也没急着跟我要钱。”时韵说，“这栋房子一共两层楼，一层到了梅雨季比较潮湿，所以一楼做成了客厅、厨房和储藏室。”

　　两人进了小院子，院子左手边有一个旋转上去的楼梯，杨逸知跟着时韵上楼，楼上又是五间房。

　　时韵：“朝北的两间是直播和拍摄用的，设备和绿幕都怕晒。中间这间宽敞，用来化妆和做后期。”

　　杨逸知往南边走，发现南边还有两间房，这两间房和中间大屋子的阳台是打通的，看起来非常开阔：“这两间朝南的呢？”

　　时韵：“东边这间我的，你住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