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疆帝雪，原（冰雪的圆舞曲）》易扬

67、番外【亚瑟&晨曦】篇-上

　　“我跟你做个交易吧，技艺之传播者。”
　　黑发黑眸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无零面前，用着笃定的、主人式的语气说道。
　　“好，说你的条件。”
　　蓝发蓝眸的男子丝毫没有惊讶，用同样笃定的、命令式的语气回答。
　　“那么……”黑发男人勾起嘴角。
　　“可以。”蓝发男人淡然答应。
　　这是一个交易的开端和成交，平平淡淡，完全没有曲折、谈判，只是单方面的提出条件和答应条件而已。然而，这桩交易中的双方手中掌握的筹码，却实在是令人无法想象的——至少，整个阿尔卑斯大陆的人们恐怕终其一生也难以想象。

　　“我跟你做个交易吧，年轻人。”
　　曾经有那么一天，黑发黑眸的奇异男子对另外一个蜜色发丝蓝色眼睛的人也这样说过。哦，也许不该称其为年轻人，毕竟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
　　那个年轻的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本应该是充满生机、热血和冲动的，但是，当他们第一次相遇时，黑发的男人看到了少年眼中完全不符合年龄的苍老和决绝——就像他自己眼中的一样。
　　落到如此境地，居然还能遇到一个跟自己这么相似的人，说不定老天真的没有绝人之路呢~黑发的男子轻佻地想着，一边小心地挪动着千疮百孔的身体，远离跟他一起出现的几个白袍人，向着那个蜜色发丝的少年移动。
　　“只要你在他们——（他用下巴示意似乎还在昏迷中的几个白袍人），在他们醒来之前帮我远离他们的视线，我就教你怎样摆脱你现在的状况。”他对一直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的少年说道，声音极其低微，但他肯定，少年一定听到了。
　　是的，少年听到了，所以，他用行动代替了回答。少年用同样不符合年龄的力量，生生抱起了黑发男子，将他带到了远离院子的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这屋子完全配得上破旧两个字，有屋顶跟没屋顶一样，四面的墙板也是处处漏风，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角落里一堆潮湿的稻草。
　　少年将他放在地上，蹲在他身边，直直地看着他。
　　“现在，如果你能帮我找些疗伤用的药品，我就教你怎么让那几个老家伙欠你的人情。他们欠的人情，可是很珍贵的。”黑发男子再次说道。那几个老家伙，自诩正道中的代表，讲究天理循环，有恩必报却轻易不欠人情。如果一直放着不管他们，等他们醒过来了，绝对会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但如果有人照顾他们直到他们醒来……那人情债可就欠下了。
　　少年二话没说，直接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就拿回了一些劣质的刀伤药来。
　　这些粉末根本称不上是药，但现在也是聊胜于无了。于是黑发男子遵守了承诺。
　　等少年走后，黑发男子艰难地坐起来，拿过少年留下的药粉，一点一点地撒在身上数不清的伤口上。一边自嘲地喃喃着：“呵~谁能想到我堂堂魔修之首的晨曦，居然有住破木屋、用劣质伤药的一天……等我养好伤，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帮伪君子！”他一点也不担心少年出卖他，因为他知道，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切实能拿在手中的少数利益比未知的无数利益更有价值。
　　果然，不久之后，少年带着一块白玉佩饰回来了。
　　重新蹲坐在男子身边，少年将白玉随手丢在地上，默默看着他慢慢地将药粉涂满全身。等他停下来之后，少年开口了。“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来到这里的？”
　　“不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年轻人。我和他们走着完全不同的道路，他们是他们，我是我。”魔君晨曦轻巧地指点着少年的错谬，“他们只能给你虚无的承诺，而我，可以给你切实的帮助。”
　　那一瞬间，晨曦很肯定，自己绝对看到了少年眼中一闪而逝的希望。
　　然后，他听到少年说：“不管你是谁，很高兴见到你。我是亚瑟，奇克力王国第七王子。”

　　几天以后，晨曦身上的伤就完全养好了。这期间，名为亚瑟的少年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也就是这段时间里，堂堂魔修之首的魔君晨曦才知道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原来亚瑟并不是十四、五岁，而是仅有十一岁而已。苍老的神情和比同龄人高壮许多的身材，让他看上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
　　很多年以后，当亚瑟再次想起这件事时，他笑着对晨曦说：“你那时候吃惊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而事实上，当晨曦知道亚瑟只有十一岁时，他仅仅只是挑高了一边眉角，然后自嘲地笑笑：“啊~看来功力受损了，看人的眼光却‘提高’了。”只是在那之后，他又做了一个动作——伸手掀了一下自己的眼皮做了一个鬼脸。
　　他以为亚瑟低着头没有看到，可事实上，少年看到了。正是这一番举动，让少年亚瑟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又不愿意说自己的来历的男子去掉了一些戒心。
　　也许，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吧。在经历了那么多本不应该经历的磨难之后，突然间这个有着神秘力量的男子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少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然而，这究竟是真的救命绳还是一条隐藏的毒蛇，其实少年完全没有一丝把握。
　　也许，这个人真的是可以信任的吧。少年催眠一般这样不断对自己说。

　　所幸，魔君晨曦没有令少年失望，他遵守了自己的承诺，不仅仅教导少年脱离了苦难，甚至在半年后令少年亚瑟以另一个全新的身份堂堂正正站在了奇克力王宫的王庭之上。
　　在得到老国王的赏识的那一瞬，少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终于！终于可以有机会达成自己多年来的期盼了！
　　少年下意识地往身边望去，顿时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
　　那个一直以来亦师亦友、亦父亦兄的人，此刻正用有着“你已经可以独立了，所以我该离开了”这样意味的欣慰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这个人是要离开了吗？也对，当初定下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他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可是……
　　少年突然伸出手一把攥住晨曦的手臂。匆匆敷衍了国王的询问，少年完全不顾周遭的疑惑和猜忌，急匆匆向国王告辞，然后，就这么一路紧紧抓着身边的人，直到回到自己的府邸，遣退所有的下人。
　　亚瑟紧紧地、紧紧地攥着晨曦的手臂，那力量好像是要把骨头生生折断。晨曦能感觉到，抓住他的那只手上传来的剧烈的脉搏，几乎已经达到人体能承受的最大限度。
　　少年低垂着头，一声不吭。晨曦能理解少年此时复杂的心情，经历了无数的痛苦折磨之后，终于有一天能得到救赎离开地狱，然而还没有到达真正的幸福的天庭，那根救命的绳子就要断了。那种曾经拥有过的强大力量突然被生生夺取，而自己却完全无能为力，那种挣扎、绝望、愤怒的感觉。
　　魔君晨曦啊魔君晨曦，就算有这代表光明的名字，却始终掩盖不了身为魔修的本质呢。晨曦暗暗自嘲，只是因为自己曾经经历过，所以也希望眼前这个跟当初的自己十分相像的少年也尝试一番吗？
　　现在，你要怎么做呢，年轻人？
　　沉默了很久，少年终于开口：“我们再做个交易吧，魔君阁下。”
　　晨曦愉悦地微笑道：“好啊，年轻人，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少年再次与魔君晨曦达成了交易，条件是两年之内魔君晨曦必须作为军师、参谋呆在少年身边，随时给予少年帮助。而代价，是在少年眼中看来十分可观的一笔巨款。
　　事实上，当亚瑟提出这个交易之后，是有些后悔的。从这半年来的相处可以看出，这个黑发黑眼的魔君对阿尔卑斯大陆的一切都充满了不屑，不论是金钱、名誉、权势，在他看来都是一堆粪土，从前不会入他的眼，今后也同样不会。
　　亚瑟每每想起当初的两项交易，都会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才能遇到这个男人不得不求助他人的时候，否则，像自己这般渺小的蝼蚁恐怕永远都不会被魔君大人看在眼里吧！而这位有着强大力量和完全不符合身份的名字的魔君，更是一个喜好不定的人，除了在教导自己的时候十分尽力尽责之外，其他任何事务或者东西，从来没有见他喜欢超过三天的。
　　或许，自己是又一次被幸运女神附身了，才能完成这宗完全不对称的交易吧。亚瑟不得不这样想，虽然他从来都不曾信奉过哪个神灵。
　　而对晨曦而言，能达成这宗交易，同样令他自己感到十分意外。可是，这又怎么样呢？魔修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就算交易的条件完全不对等又怎么样，自己觉得高兴就好了。
　　大概，只是因为自己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吧。晨曦暗暗为自己解脱。
　　就这样，魔君晨曦作为一个合格的参谋陪伴在少年亚瑟的身边，看着他用了半年的时间，在自己的几个建议下一步一步地爬上更高的权位，一步一步地策划着那个挑起战争的阴谋。
　　也许，自己以前曾遇到的人中，没有一个能比这个少年做到的更好吧？晨曦看着少年一点一滴地成长着，一点一滴地改变着。一边惋惜着少年在遇到他之前居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政治的黑暗和残酷，一边又在赞叹少年不愧是自己教导出来的，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把自己所教的知识运用得炉火纯青
　　他看着少年仅在自己的一个提示下，凭借那块玉佩代表的一个人情，彻彻底底地利用了一把那几个自诩正道的老家伙。
　　不能直接为我所用？好，把你们所会的统统教我吧。
　　不收我为徒就不能教我你们的功法？好，不用教我，只要教我的手下就可以了。
　　不能让你们的弟子参与入世俗中去？好，我不用他们参与到世俗，我只要他们给我铸造你们的神兵、铠甲就好，顺便教他们的兄弟一招半式就好，这总不算拜师学艺吧。
　　不能将你们铸造的兵器、铠甲用到战争中去？好，我这不是战争嘛，只是原本的两兄弟之间的家务事而已，不过因为兄弟不合而打架了，帮架的比较多而已。
　　…………
　　他看着少年用锻炼过无数次的谈判技巧，一点一点地诱导、逼迫着海蓝王国的安疆亲王背叛祖国和兄弟。
　　他看着少年每天每天苦思冥想着，要更进一步，要更有权势，要得到国王更多的信任，要挑起海蓝跟奇克力的战争。
　　他，看着少年在距离成功的最后一个关头功败垂成。

---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在烦恼究竟要不要写番外。。。
不过想到某完结得太潦草了，很多事情都没交代清楚，番外是很必要的。。。
所以，某来了。。。
今天先上一半（或者三分之一？）
明天补上剩余部分
这次绝对不跳票了！！！！！
下面还有一章，不过要稍等，还在码字中。。。。
PS：今天又忘记把在公司里写的拷贝到家里。。只有重新码了。。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