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五十九、最后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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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皇家学院的大门口，有个身体单薄的侍女静悄悄地伫立在那里。因为学院的规定，侍女不能进入学院范围内，她只好等待在大门口，守株待兔。
天色近晚，皇家学院一日的课程即将结束，已经开始有各个学院的学员或者夫子三三两两地走出来。
偶尔有身穿炼金术士袍子的高瘦人影出现的时候，那个侍女便会多看几眼，然后失望地叹口气，继续等待。
当夜色降临，卫青城笼罩在重重绚丽灯火中，那位侍女仍然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门口的护卫认识这侍女，她是那位尤那联邦的长公主身边的人。见她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好心的护卫便劝她明日再来，可是她只是摇摇头，咬牙继续坚持。
终于，皓月移步至半空，渐渐向地平线靠近，学院里辉煌的灯火一盏接着一盏慢慢地熄灭。一条瘦长的人影自阑珊灯火后浮现，面容冷肃而平淡，缓缓地向门口走来。
见到这人，寻梅失望的神情一扫而空，正要呼唤，却看到了那人身边另一个略微健壮的人影。
二王子殿下为什么会在？寻梅诧异。她要对无零说的事情不好让第三者知道，如今二王子却在……寻梅踟蹰了一会儿，终于是鼓起勇气迎了上去。公主等不了那么久了！
“二王子殿下，无零夫子。”寻梅上前便行了一礼。
莫迪看看拦路的人，皱皱眉头：“你是尤那公主身边的侍女？这么晚了，你不在王宫，跑这里来干什么？”
“殿下，我有些话想与无零夫子单独谈谈，您能回避一下吗？”寻梅不亢不卑地说道。
单独谈？怎么可以！莫迪正要拒绝，无零伸手拦住了他。“要谈什么？”
寻梅瞥一眼一边的二王子，无零明了地看了莫迪一眼。莫迪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开几步，竖起耳朵来偷听。
看了看距离，确定二王子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寻梅朝无零深深一鞠躬，同时说道：“请夫子去看看公主吧！”
“她的病怎么样了？”无零不答反问。三天前，也就是无零拒绝了公主的那天开始，公主就请了病假没来学院上课了，请假的事情无零是知道的。
“夫子还要装糊涂吗？”寻梅直起身，眼神幽怨地望着无零，“公主因何‘生病’，夫子应该最为清楚了。”
无零默然。
寻梅料想他不会回答，便继续说：“公主病中仍对夫子你念念不忘，整日里以泪洗面，食不下咽，寝不安宁。我虽是个小小侍女，却也看不过公主如此痛苦，更不能任由公主一天天消瘦、憔悴下去。我想，既然公主是为夫子你情伤，那么，能否请夫子前去看望公主，劝劝公主？”
无零仍是没有回答。
“公主千里迢迢从尤那联邦来到海蓝，为的是什么，其实公主自己心里明白亮堂。可就更是向往爱情。如今，虽然夫子拒绝了公主的感情，能品尝过情伤的滋味，公主也算是圆了心愿了。只是，公主如今沉浸在悲伤中不肯出来，只想最后再见夫子你一面，好了断了她这段情，希望夫子能够成全。”
寻梅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无零心下动摇。对于尤那联邦的这位第一公主，无零内心还是有些愧疚的。为了避免海蓝三位王子的纠缠，他残酷地利用了这个纯洁少女的感情，却又在达成目的后狠狠地伤了她的心。于情于理，他都该去探望她的，可是……
“就算是作为夫子，你也该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学生吧！”寻梅恰到好处地加了一句。
“好。”肯定的回答几乎是冲口而出。
寻梅立刻欢快地提裙行礼：“阿梅代公主谢过夫子了！”
王宫，公主寝室门口，寻梅领着无零和硬跟来的二王子正站在门前。
“公主只请夫子一人进去，请二王子殿下在门外稍候。”寻梅坚决地阻止了莫迪的闯入。
莫迪冷哼一声，在无零的无声阻拦下，悻悻留步。
寻梅轻轻打开门，带领无零进入。雕花的厚重门扉在莫迪眼前闭合，看着无零渐渐消失的背影，莫迪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正想伸手抵住门，却被两旁的侍卫拦住。
“哼！”莫迪怒哼一声，却是无可奈何。自从发生了那次公主持匕刺杀他的事情之后，尤那使节便用不放心公主安全的借口，把公主寝室的侍卫全换成了他们的人。
舒•燕琴公主恹恹地半躺在床上，神情憔悴。仅三天的功夫，原本就不甚圆润的脸蛋消瘦了不少，面颊凹陷，脸色苍白。通红的双眼似是哭了太久，上下眼睑浮肿得厉害，更是衬得她的眼神楚楚可怜。一进门，无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公主，夫子来了。”寻梅轻轻地上前唤了公主一声。公主仿佛才从梦靥中醒来，缓缓地转头看向无零，无神的双眼刹那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夫子，你终于来看我了……”公主的声音有气无力，显然有些虚弱。
寻梅在身后轻轻推了推，无零顺势向前走去。不想再造成什么误解，在离公主三步之外他便站住了脚。
看到他如此避嫌的举动，公主的眼睛又是一红。她哽咽着说：“能请你走近一些吗？我想好好看看你。”
无零迟疑了一下，想了想，向前迈了一步。
“再近一些好吗？我想牢牢记住你的样子。”公主用哀求的语气说。
无零再次迟疑，这次比上次用的时间更长。但他还是又向前迈了一步，来到床沿。
“能给我一个吻吗？即使是礼节性的亲吻也好。我会把它当作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让我在今后的痛苦日子里都能得到勇气和力量。可以吗？求求你！”公主再次哀求。
这一次，无零沉默得更久了。
“即使是我最后的请求也不行吗？”公主绝望地侧过脸去，床帐的阴暗角落掩盖了她的脸，看不到表情。
“这是施舍。”无零不赞同地皱起眉头。既然要断绝，那就不要留下任何希望。
“即使是施舍也不可以吗？公主都这样哀求了，夫子，你就不能施舍一下吗？还是说，你就是那么冷血的人，连最后的请求也这么残忍地不让她实现？”寻梅嗓音尖锐地叫着，用谴责的眼神狠狠刺向无零。
无零无声地叹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终究还是不够心冷，做不到铁石心肠。再度向前迈一步，弯下腰，将脸靠近公主。
公主回过头来，惊喜地望着无零。然而，他并没有碰触她的红唇，而是如同给孩子一个晚安吻一般在她的额头轻轻一触。
就在无零退开的时候，公主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抱住他，不让他动弹，然后重重地吻上他的唇。
无零骤然瞪大眼睛，激烈的、绝然的吻使他措不及防，他想挣开公主的手，却奇异地无法挣脱。混乱之中，他只觉自己的牙关被柔弱而坚韧的小舌顶开，一丝甜腻的液体被送入了他的咽喉，来不及反应就顺势而下吞咽了下去。与此同时，无零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生起一种虚弱到极致，几欲昏阙的感觉。
用尽全力推开紧紧纠缠的公主，无零踉跄地跌倒在床边。“你……给我……喝了什么？”
“只是一些能让你乖乖睡上一觉的药水。”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了他。
下一瞬，无零沉沉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61章 五十九、最后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