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五十四、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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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皇家学院里多了一位来自异国的公主，一颗小小的石子丢入水塘引起的波纹很快就销声匿迹了。皇家学院里的贵族太多了，公主只不过比贵族的地位更高一些而已，况且本国的王子都近在眼前，公主又算得了什么，更别说那又不是海蓝自己的公主。平静的学院生活并不会因为公主的到来而扰乱正常的秩序，继续悄然无声地流淌着，一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
无零回到皇家学院执教战斗炼金术已经半个月了，这期间，来听他的课程的学员除了十年前那批真正体会过炼金术在战斗中的有效运用的老生外，还多了许多的新面孔。他们都抱着极大的热情和期望而来，希望能从无零这个首先提出将炼金术用在战斗中的先驱者所讲授的课程中学到真正实用的东西。
而无零也并不藏私，他把自己多年研究和试验出来的各种小技巧全都教给了他们，包括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魔术阵、如何就地取材制作傀儡、如何在不小心用错了材料的时候挽救回已用下去的昂贵材料、如何利用的敌人所释放的元素加强自己微弱魔术的威力、如何协调各种小魔术以制造出威力惊人的复合型魔术……最重要的是，无零开始教导学员们一些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失传了的被称为“禁术”的炼金术！
“力量本身并没有错误，有错的是掌握并使用它的人。我把这些‘禁术’教给你们，只希望这些优秀的术法不会消失在历史的废墟里，至于你们要如何使用，我并不想过问。”讲台上，无零为这一堂“禁术”课程作了最后的总结。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身为技艺之传播者，他只需要把他认为应该流传下去的技艺教授给别人，其他的都不在他的职权范围内，也不需要他去担心。历史的洪流总是能冲淡各种东西。
教室的一角，舒•燕琴公主如痴如醉地倾听着无零的讲课，深深埋头在课桌上，挥笔疾书，像其他的学员一样努力记录着无零所讲的一切。
她很激动，这无零看得出来。一个真正痴迷于炼金术的巫师接触到高深的术法都会是这样的激动不已。
这位公主是在两天前到无零教导的班级里来听课的。倒不是公主一开始不想来听无零的课程，而是因为无零所教的是延续了十年前的那部分课题，为了追上现在的进度，公主特地花了无数的精力去搜寻到十年前的学员笔记，再用最短的时间熟悉和深入学习之后才正式来听无零的继续讲学。
说起来，能在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学完之前几个月的内容并把这些内容熟记于心，无零不得不赞叹公主对炼金术的痴迷使她成为了最优秀的学生。身为夫子，能教导这么用功的学生，无零是十分高兴的——尽管他不是一位好夫子。
午间休息的铃声响起，无零宣布休息。学员们三三两两地凑成一堆互相探讨着自己的心得体会，也有些新进的学员围着无零不断提问，而那位公主，却仍然独自埋头在书页间。
“你的眼睛……看不清楚吗？”
“啊！”聚精会神地整理着笔记的公主被突然的询问吓了一跳，惊叫一声猛地抬起头来。
她皱着眉头，细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才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无零，她的夫子。
“啊！夫……夫子！”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她“呼”地涨红了脸，紧张地向后倾斜着身体。
“别紧张，我只想问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清楚东西。”
无零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进一步靠近的意思，公主这才微微放松。可她僵直的坐姿还是告诉无零：她非常的紧张。
“是……是的，我的眼睛看不清楚一尺外的东西，”公主诚实的点点头，“虽然有提升视力和矫正视力的魔药，但是我的身体不能承受药水带来的副作用，所以……”一谈到炼金术有关的知识，公主立刻不再结巴了。
“果然如此。”两天前公主刚到教室，他就注意到她的视线总会有点落差，而且走路时特别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地面，尤其是记笔记的时候，简直是把眼睛贴到纸上去了。那时他就在想她是不是有高度近视了。
“你的眼镜呢？”作为一名炼金术师，无零不认为公主会没有一副自己制作的眼镜。
听他这么问，公主的身体再次僵硬。“那……那个前几天不小心……打碎了……”喏喏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打碎了为什么不重新做一副？以公主的炼金术水平，只要有材料，不消一天就能重新制作一副了。无零有些奇怪，但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说：“公主还是尽快制作一副眼镜，接下来的课程光靠听来记笔记是不够的。”
“我……我明白了夫子……”公主不由自主地将头低下，快要碰到桌面上了。
无零正想再说些什么，休息结束的铃声恰好响起。他顿了顿，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回到讲台继续课程。
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目送无零的背影，舒•燕琴公主微微抬起头用迷蒙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讲台上的无零，却在双方视线交接的前一瞬迅速地低下头，悄悄地红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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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放学铃声准时响起的时候，同样准时的还有一个人——莫迪。
“可以走了吗？”懒懒地依在门框上，莫迪照例问上一句。
无零望了望已经快收拾好笔记的公主，点点头：“可以走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本该在使节馆居住的尤那联邦第一公主却被国王安排在王宫里、最接近储君宫殿的侧殿里住着。
这么明显的撮合举动，蓝疆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忙不迭地以整顿军务更重要为由逃也似地把自己“关”进了军营里，顺位第二的莫迪便理所当然地承担起了保护公主人身安全的责任。但莫迪本身不久前刚遭到刺客的刺杀，国王并不放心两人的安全，就向阿赛亚征询了意见得到了一个能确保两人安全的人选。
于是，每一天来回学院与王宫的路上总能看到两长一短的三个身影默默地走着。
一条长影走在最前面，是莫迪。远远地隔着三四米的距离，一条短影直愣愣地注视着地面慢慢地走着，是公主。后面又是隔着三四米的距离，另一条长影不带一丝火气地跟随着，那是无零。
三个人就这么默默地走着，除了轻微的脚步声，再没有一丝声音，气氛有些尴尬和僵硬。
已经不是头一天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国王预想中的其乐融融的景象根本没有出现的可能，不管是本就寡言的无零还是腼腆得不敢说话的公主都没有主动打破寂静的意向，莫迪更是不愿意与那位公主说话，他更想的是和无零多说说话。可是一来有公主这个第三者在很多话、很多表情都不能展现出来；二来无零似乎很有责任心，坚持要走在公主的后面保护她。莫迪除了蒙头走路再没有别的选择。
发生点什么事情吧！
正当莫迪百无聊赖之际，平静的道路上突生骤变。一张大网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忽然向行走中的三人兜头罩下。
有埋伏！
莫迪瞬间反应，抽剑一挡。只听“铛——”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大网被劈得飞离轨道，“轰隆隆”地砸在地面上，扬起一阵灰尘——这分量，如果砸在人头上，至少能让网中的猎物动弹不得。
“有刺客！保护殿下！”一声大喝，十几个或招揽顾客的小贩或正在行走的路人立刻从隐秘的角落里抽出刀剑呈护卫之态把三人包围在中间。
真正的路人们这才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了，纷纷惊叫着拼命逃窜，不一刻原本热闹的街道便空无一人，虫鸣鸟叫瞬息消失，沉重的寂静中未知的恐惧笼罩着街道上空。
莫迪一手持剑一手拿鞘，第一时间挡在了无零面前。无零微侧着身体，把公主挡在身后，一手五指微张随时准备画法阵，一手置后护在公主身侧。舒•燕琴公主似被突然的袭击惊吓，颤抖着身子躲藏到无零的掩护下，一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无零的衣角。三人在护卫们的包围保护下伫立在原地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预想中的第二波攻击迟迟不见出现，护卫们的神情略为放松。
大概，对方看到这么森严的守卫，放弃了吧？
莫迪收剑侧身，正要说话，背后一道寒光突然刺出，护卫们阻挡不及，眼见寒光就要刺穿莫迪的身体……“呲”一声轻响，寒光骤停，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斜斜穿透一片冰镜“哐当”落地。
幸亏没事！
众人正待松口气，怎料想长剑落地瞬间再生变异，数十条黑影刷刷自暗处跳出，各个手持利器，默不作声攻向众人。
这一些列事件的发生，不过眨眼功夫，从放松到紧绷的巨大落差一时间令众护卫缓不过气来，顿时在受袭之初反应不过来，摸样狼狈地出剑抵抗。
“小心！”莫迪一剑挑飞一柄不知何时窜入保卫圈的匕首，将无零护得更紧了。
“不用担心。”无零面无表情，“我去帮他们。”
深深望一眼无零，莫迪迟疑了一下。
“别忘了我是你师傅。”无零墨黑的双眸闪过一丝戾气。
莫迪没再开口，点点头，转身接替无零的位置。
来袭的刺客各个身手不弱，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越演越烈，暗处的黑影仿佛无穷尽一般，不断地跃出一批又一批。无零护着莫迪和公主，随着战团且战且退，慢慢向王宫方向移动，凡是能用上的炼金术一一施展开来，毫不手软。
遇袭的信息早就发出去了，增援的队伍却迟迟不来，以区区十数人对抗上百刺客，护卫们快要力竭了。
看来，必须要速战速决。
略一思考，无零反手扔出一个小琉璃瓶，一面大喊：“全部聚到我身边来！”护卫们毫不迟疑地快速后退，围到无零周边。
小瓶子落地即碎，内中的液体非但没有飞溅出来，反而如活物一般在地面迅速蜿蜒开来，小小的瓶子里爬出的液体眨眼间覆盖了黑衣人站立的地面，血一般的色彩诡异非常。
“撤！”其中一个黑衣人嘶哑地低吼一声，快速退离。但是，他的命令晚了。
无数血色的藤条在他下令的瞬间从液体中抽出，紧紧缚住黑衣人的脚使他们动弹不得，紧接着更多更粗的血藤抽出，将来不及撤离的黑衣人包裹成一个个血色的大茧。只听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空，但只一瞬便嘎然而止。
血藤如出现一样迅速缩回地面，所有人，除了无零之外皆生生倒吸一口凉气。
只是一眨眼啊！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啊！这么多的黑衣人就只剩下一堆堆白森森的碎骨了！众人不由偷偷瞥一眼面无表情的炼金术士，后怕地咽口口水——要不是刚才退得快，恐怕现在他们也就是这些碎骨里的一堆了。
无零没有理会众人脸上的惊惧，他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地面血色液体的行动。那些恐怖的液体仿佛吃饱了的野兽，懒洋洋地慢慢蠕动，重新聚集到摔碎的琉璃瓶边。无零迅速地掏出另一个瓶子放倒在地上，等那液体缓缓挪进瓶子后，立刻拿出一只刻满奇异花纹的塞子堵住瓶口。
眼看着那恐怖的东西被炼金术士装进瓶子放进袖口，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人……这个……”一名护卫有些畏惧地问。
“是血藤，魔物中的一种……”无零话只一半，抬手便又是一个冰镜。
“叮——”一声脆响，一把匕首被阻挡在冰镜上。手拿匕首的，是舒•燕琴公主。她竟然在众人专注打斗的时候悄悄捡了一把匕首，冷不丁地刺向莫迪背后，如果不是无零出手及时，毫无防备的莫迪恐怕逃不了重伤。
“公主！”
“别伤她。”无零出声阻止护卫动手，“她被控制了。”
“控制？”莫迪一手抓住公主持利器的双手，一手夺走她手中的武器，一边疑惑地问。
“回去再说。”无零看看公主茫然呆滞的眼睛，说道。
作者有话说第56章 五十四、刺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