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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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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街灯被风轻轻吹得摇晃，光影在公园的长椅上斑驳洒落。两个刚从楼下公寓被“拒绝门外”的大男人，此刻一左一右坐在长椅上，一人拿着咖啡、一人拿着运动饮料，表情都像被世界抛弃一样。
星野阳往后靠着椅背，长长叹了口气：“我真是个失败的哥哥啊。”
南野秀一侧头看了他一眼，自己喝了口饮料却没说话。
风有些凉，枝叶间传来夏夜的虫鸣声，安静得让人更烦躁。
“以前嘛，”星野阳抬头看着夜空，语气里带着懊悔，“我爸妈经常不在家，我和小樱两个就像是世界上最孤单的兄妹。她小时候身体弱，不能乱跑，我就带着她在家里玩、陪她画画、讲故事、教她拉小提琴。”
他说到这里，心口像被人揪住一样。
“那把小提琴，是我第一次用自己赚的钱，在她生日时买给她的。”星野阳苦笑着，“可是我工作越来越忙，就把那些重要的事忘了……我今天居然说要赔一个新的给她。”
他捏紧饮料罐，声音低下去：
“那不是钱的问题，那是她的回忆啊……是她童年唯一的珍贵东西。”
南野秀一侧头道：“你不是故意的。”
“可不是故意就能被原谅。”星野阳又喝了一口饮料，苦涩得像没有糖的黑咖啡，“我今天看到小樱哭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心里一定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他沉默了一秒，又轻声说：
“我这个哥哥真不配。”
南野秀一静静听着，手指抠着饮料罐上的水汽，喉结动了动，最终也忍不住开口：
“……我也是。”
星野阳瞥了他一眼：“你？”
南野秀一苦笑：“我比你更糟。”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刚才真的说了让小樱哭到离家出走的话。
“小樱最在意自己的外表，也最喜欢漂亮地去约会。”他声音低得像夜风，“结果我却说她胖了。”
星野阳：“……”
南野秀一继续苦涩道：
“我当时只是——担心她最近吃太多甜的，怕她胃不舒服。我没想到她会以为我嫌弃她。”
风吹过他的红色长发，他的表情疲惫又懊悔。
“她今天很漂亮，我第一眼其实是惊到说不出话。”南野秀一把脸埋进掌心，“我明明是喜欢得不得了，却说了最糟糕的话。”
星野阳忍不住：“你这个……确实挺笨的。”
南野秀一：“你比我好不了多少。”
两人对视一眼，竟然同时苦笑出声。
两人像被命运捆绑的难兄难弟，一个是让妹妹哭着跑出去的兄长，一个是被女朋友狠甩的男朋友。
星野阳深吸一口气：“秀一，你是不是第一次谈恋爱？”
南野秀一耳尖动了一下，点头：“……嗯。”
“难怪这么直男。”
“你也一样。”
“我这是哥哥的粗心！你这是恋爱智商为零！”
“你是哥哥也没用，小樱生气了照样不理你。”
两人又对视——
然后不知是谁先开始，两个大男人竟然一起笑了出来，那种笑是苦中带涩，是无奈，也是痛心，但又奇怪地让心里稍微轻松一点点。
星野阳喝完了自己的饮料，把罐子随手搁在脚边：“小樱小时候……只要哭，我就抱着她走来走去，唱歌、讲故事，她才会乖乖的。可是现在……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有恋爱、有朋友，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不再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南野秀一侧目：“你在吃我醋？”
“没有。”星野阳立刻反驳，但下一句又是实话，“……可能有一点点。”
南野秀一轻笑：“放心，她最依赖的人还是你。你是她唯一的哥哥。”
星野阳也反问：“那你呢？你确定她真的会再原谅你？”
南野秀一沉默。
良久，他低声说：
“小樱是我喜欢的人，我绝不会放弃她。只要她愿意听我说一句话，我愿意道歉一百次也行。”
他的声音异常坚定。
“她说分手的时候，眼泪都忍着……那种表情我一辈子不想再看到。”
星野阳扶额：“你平时是这样说话的吗？难怪小樱喜欢你。”
“谢谢。”
“我没夸你。”
深夜的公园依旧宁静，偶尔几只蝉在夜里最后挣扎地叫着。
星野阳突然说：
“秀一，你和小樱……已经到了那一步了吧？”
南野秀一脸微红，但点头：“嗯。”
星野阳看似平静地喝口饮料：“……我也猜到了。”
“我不是不负责任。”南野秀一立刻说，“我很认真对待她，我绝不会伤害她。”
星野阳看他一眼，确认这少年说的是实话后，才又喝了一口，两个人静静坐了很久。
最后，星野阳轻轻叹息：
“总之……我们两个都得好好反省。”
南野秀一点头：“是。”
“等小樱冷静，我们要一起出现跟她道歉。”
“我同意。”
“不过……”星野阳看向他，眼神微妙，“谁先道歉，这个可以讨论一下。”
南野秀一淡淡：“我先。”
星野阳愣了一下：“你怎么这么爽快？”
“因为我比你更笨。”南野秀一苦笑，“我说了更伤她的话。”
星野阳盯着他半天，突然笑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秀一的肩膀：
“走吧，先回去。等她愿意见我们，我们再去跪着恳求。”
南野秀一也站起来，看着远方亮着灯的城市。
“嗯。”
“不过你放心，”星野阳补了一句，“小樱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别看她现在生气……迟早会原谅你。”
南野秀一轻轻笑了：
“她也会原谅你。”
两人互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两个男人，从陌生到对立，再到并肩坐在公园长椅上，一边喝饮料一边反省人生。
夜风吹过，两人的背影都显得孤独却坚定。
这一夜，是他们第一次意识到——
原来爱一个人，会这么痛、这么怕、这么脆弱。
小樱在小松奈奈的公寓里待了一会儿，喝了一杯奈奈泡的热茶，眼睛还是红红的，像刚被风吹开的小玫瑰花瓣。大崎娜娜看着小樱那副伤心欲绝的小模样，烟叼在嘴角，眉头却皱得很深。
“喂，小八。”娜娜拍了拍小松奈奈的肩，“你不是说小樱是你朋友吗？现在这样，让她一个人坐着会越想越难过。”
小松奈奈点头，一下牵住小樱的手，小樱的小手凉凉的，“小樱，要不要跟我们去BLACK STONE那边？娜娜他们等下要练团，你听听歌，会比较放松。”
小樱抬头，一双海蓝色的眼睛雾蒙蒙的，被红肿衬得像刚哭过的小猫，她吸吸鼻子，小声说：“……可以吗？”
大崎娜娜皱眉：“废话。我们BLACK STONE最欢迎失恋少女。走，出门。”
小樱被她们一左一右牵着，像捡回来的流浪猫，被塞进温暖的怀抱里。她虽然心情还是沉沉的，但至少没那么想哭了。
三人到了练团室。门一推开，里面正在调音的寺岛伸夫、高木泰士、冈崎真一三个人同时抬头。
看到大崎娜娜旁边站着那个金色卷长发、海蓝眼睛、脸蛋漂亮得像CG做出来的小姑娘时，三个人同时愣住。
“哎？这不是……之前奈奈带去过现场的那个小妹妹？”寺岛伸夫惊讶地叫出来。
冈崎真一摘下耳机，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星野樱……对吧？那个长得像洋娃娃的小姑娘？”
高木泰士皱着眉盯了两秒，结果下一句是：“谁他妈惹哭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啊？想死？”
大崎娜娜走进去，一脚踢他小腿：“光头别乱讲话，你吓到人家了。”
小樱被忽然的关心弄得整张脸通红，她连忙摆手：“不、不是……只是有点心情不好。”
寺岛伸夫从鼓组那边探出头：“失恋吗？看表情像。”
小樱：“……”
小松奈奈尴尬：“伸夫，不要乱说啦。”
大崎娜娜哼：“被男人惹哭的脸我见太多了，一看就知道。”
小樱耳朵又红了。
高木泰士忍不住抱着吉他说：“哎哟，太可惜了。要是我遇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绝不会让她哭。”
娜娜拿起烟盒往他脸上砸过去：“你闭嘴。”
冈崎真一本来性格就温柔，他倒是第一时间轻声问：“小樱要不要喝水？或者想坐这边休息？”
小樱点点头，轻声道谢，跟着奈奈一起在角落坐下。
大崎娜娜一边调着麦克风，一边看了小樱一眼。她看似冷酷，但语气却意外温柔：“你今天就待在这里吧。想哭就哭，想睡就睡。我们演奏给你听。”
小樱抿着唇点头：“谢谢。”
奈奈摸着小樱的背：“放心，有我们在，小樱不会一个人啦。”
练团正式开始。
寺岛伸夫开始敲鼓，高木泰士弹着吉他，冈崎真一拿着贝斯配合着节奏。娜娜拿着麦克风站在中央，一开口就是她独有的沙哑与爆发力。
乐团室霎时间被声音填满，震动着地板、墙壁，还有小樱胸口那一块沉积着伤心的地方。
小樱抬起头，看着舞台灯光照在娜娜身上的背影。
娜娜的声音像火焰，也像暴风，撕裂着黑暗，把所有压抑的情绪都逼出来。
奈奈站在小樱旁边，看她眼神发呆，轻声说：“娜娜的歌很厉害吧。她唱歌的时候，好像能让人不想把悲伤放在心里。”
小樱轻轻点头。
她的眼睛渐渐亮了一点。
练完一首，娜娜甩甩头发，把麦克风放下，看着小樱：
“感觉怎么样？”
小樱眨眨眼：“……好像心里不那么闷了。”
“那继续听。”娜娜露出一点点笑——她平时不太会露出这种温柔的笑。
第二首开始时，奈奈悄悄靠近小樱的耳边：“欸，小樱，你不用太担心啦。我不知道你哥哥做了什么，但阳那个人其实很温柔，只是有时候粗心……不过每次吵架，他都会特别后悔。”
小樱捏着裙子，轻轻说：“……不是只有哥哥，是……我男朋友也……”
奈奈立刻抱住她肩膀：“原来双重打击，那难怪这么难过。”
小樱把脸埋在双手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那么生气……明明……我一直觉得他对我很好……可是今天他说我胖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好像一下子碎掉一样。”
奈奈听着，心里为小樱难受，但她轻声说：“小樱，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变得很脆弱。”
小樱抬头看她：“奈奈姐姐也会吗？”
奈奈突然脸红：“会啊……只要阳不回我信息，我都恨不得直接冲到医院去找他。”
小樱愣了愣，眼里闪过一点点笑意。
就在这时候，娜娜在台上突然喊：“别聊情情爱爱了，下一首重音很强，给我认真听！”
奈奈被吓得抖了一下，小樱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那一瞬间，她心里的阴霾好像散开了一点。
BLACK STONE继续演奏。
电吉他的声音在空气里炸裂，贝斯沉稳如心跳，鼓点敲击着地板，娜娜的歌声像在夜空撕开一道口子，把所有沮丧、疼痛、孤单都逼出去。
小樱抱着膝盖静静听着，眼眶又湿了一点，但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被音乐抚慰。
练习告一段落后，高木泰士拿着水瓶走过来，蹲在小樱面前：“喂，小姑娘，虽然不知道你是谁惹哭的，不过我跟你说……”
大崎娜娜立刻瞪他：“你要是再讲一句搭讪话，我让你练三倍速度鼓点。”
高木泰士怂了：“……我是想说，如果有人那么笨惹哭你，那他一定很后悔。”
小樱眨眨眼，没说话。
冈崎真一替他补充：“意思是……你这么可爱，他一定想尽快来找你道歉的。”
小樱低头，轻轻捏着裙子：“……哥哥跟他……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吧。”
寺岛伸夫调侃：“那你就在我们这边住一晚啊。”
奈奈立刻护住小樱：“不行啦，阳会杀死我们。”
娜娜冷笑：“有我在，他不敢。”
奈奈：“娜娜不要乱讲话！”
小樱被她们逗到轻轻笑了出来。
那一瞬间，整个练团室仿佛亮起来。
大崎娜娜看到小樱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奈奈的肩膀：“小八，把她带去我们隔壁的小休息室吧。她今天不适合回家。”
奈奈点头：“嗯，小樱今晚睡我们家。”
小樱惊讶：“这样不会麻烦吗？”
奈奈笑着摇头：“怎么会？你是我朋友，也是阳的妹妹。我当然会照顾你。”
小樱轻轻点头：“谢谢你们……”
她微微抬头，看着练团室里的灯光、器材，还有这群性格各异但心都很软的大人。
这一晚，她第一次感到——
原来她不是孤单的。
无论哥哥、无论藏马……
在她伤心的时候，还有别的人，会接住她。
也许，就是这样，她开始觉得胸口，没那么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