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tri]深渊守夜人》阮不软

7、第 7 章 恒常性的低语

　　光子郎蹲在地上，检测着残留的能量读数，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他的笔记本电脑发出刺耳的提示音。
　　“强制通讯接入！信号源未知！”光子郎惊呼。
　　屏幕上雪花闪烁，一个冰冷、非男非女的声音直接侵入众人的意识：
　　【被选召的孩子们……侦测到高危异常个体‘S-01’及深渊污染。威胁等级提升。建议：对‘S-01’执行隔离或清除程序，以确保平衡。】
　　随着话音，破碎的影像强行映入脑海：黑暗的潮汐，孤独的幼小身影，以及巨大的“S-01 - 抹消优先”警告标志。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瞬间，太一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了月绯身前，动作快得像是一种本能。他的眼神锐利，紧盯着那发出声音的笔记本电脑，仿佛那里藏着无形的敌人。
　　阿和几乎同时而动，与加布兽并肩，隐隐将月绯和素娜等人护在身后，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警惕。
　　“什么‘S-01’？说清楚！”阿和对着空气喝道。
　　光子郎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操作，试图追踪信号来源并建立防火墙，同时急促地说：“无法解析具体身份，但‘清除’指令是明确的！目标疑似指向……”
　　他的目光，连同素娜、美美等人担忧又困惑的视线，最终还是落在了被太一和阿和护在身后的月绯身上。
　　被这样注视着，被这样保护着，月绯的脸上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讶异，随即又被她惯有的面具覆盖。她轻轻“啊啦”一声，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像是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戏码。她甚至没有立刻回应那冰冷的“神明”，反而先在意识里对着某个恶劣的存在开口：
　　「听见了吗，尼尼？你的‘老对头’要清理门户了呢。」她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尼尼的声音立刻在她脑中响起，带着同样的玩味：「恒常性那个死脑筋，还是这么无趣。不过，被一群小家伙护着的感觉如何？我亲爱的‘S-01’？」
　　「恶心死了。」月绯在心中冷笑，「比起这个，你不如担心一下，如果我真被‘清除’了，你那宝贵的‘家’会不会立刻崩掉？」
　　「你不是最擅长用歪理邪说搪塞这些？至于清除，啧」尼尼的声音充满期待与不屑。没人比祂更了解那两个古板系统，诸神黄昏事件后，恐怕时机不到的情况下，那两个老东西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跟月绯动手。
　　结束了与尼尼短暂而迅速的交锋，月绯才将注意力放回现实。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凑的更近。
　　“诶——？”她歪着头，状似不解的问道“这么久不见，怎么就又要为了您那冷冰冰的‘平衡’和‘和平’，清除我呢？”
　　这么久不见？！被选召的孩子们集体看向她。
　　她夸张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表情楚楚可怜但透着恶劣：“老古板，难道看着我这么好看的脸，你都不会觉得有一点点不忍心吗？”
　　众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太一嘴角微微抽搐，他就知道。
　　那冰冷的意念似乎也卡壳了一瞬，才继续道：【……逻辑错误。威胁评估基于数据，与外观无关。执行建议不变。】
　　“真是冷酷呢。”月绯撇撇嘴，变脸速度快得惊人，“张口闭口就是数据、平衡、清除……这做派，跟那个想把一切都推倒重来的‘专制狂’也没什么区别嘛？一个想要毁灭，一个想要圈养，你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
　　她轻轻笑着，眼神里却毫无温度，像淬了冰的琉璃。
　　【……‘S-01’，你在质疑系统的判断？】
　　“质疑？不敢不敢～”月绯摆摆手，语气轻快得像在唱歌，“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清洁工’嘛。整天忙着打扫某些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的神明～不小心弄出来的‘污染’，结果没得到一句谢谢就算了，反而还要被当成垃圾处理掉……”
　　她故作伤心地摇摇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随即又扬起一个灿烂得晃眼的笑容。“你说是吧—需要依靠人类的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
　　恒常性的意念沉默了。
　　光子郎趁机试图沟通：“恒常性！请解释‘S-01’和‘深渊污染’的具体含义！”
　　【……信息受限。风险不可控……执行备选方案……】
　　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迅速减弱，最终连同屏幕上的雪花一起消失了。
　　树林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月绯这一番“表演”和恒常性最后的退却搞得有些懵。
　　月绯恢复了平日的慵懒，她拍了拍手，仿佛刚拍掉不存在的灰尘。
　　素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觉得不太合适，赶紧捂住嘴。阿和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了些，虽然眼神依旧复杂。光子郎推了推眼镜，看着月绯，像是在分析一个极其复杂的悖论。
　　太一低声问：“真的没事？”
　　月绯斜睨他一眼，红色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被个不懂欣赏的家伙嫌弃了而已。”她转身，潇洒地挥了挥手，“走了走了，戏看完了，该回家补觉了。为了应付这种不懂风情的家伙，可是很耗费精力的。”
　　看着她仿佛只是完成了一场即兴演出的轻松背影，太一心中却明白，她那看似胡闹的应对之下，是精准的挑衅和对自身处境的清醒认知。她用一种只有她能做到的方式，化解了一场潜在的信任危机，并将矛头巧妙地引向了恒常性本身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