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tri]深渊守夜人》阮不软

21、第 20 章 人类与数码兽

　　皇家骑士团的降临悄无声息，却又声势浩大。没有电闪雷鸣，没有空间破碎的巨响，东京湾上空只是悄然裂开一道金色的裂隙，随后七个身影便出现在云端。为首的奥米加兽手持暴龙剑，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的城市，它的存在本身就在改写周围的数据规则，让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产生微妙的扭曲。
　　“检测到七大究极体级能量反应！”光子郎的地下实验室里，警报声响成一片，“全部是皇家骑士——奥米加兽、阿尔法兽、红莲骑士兽、剑皇兽、颅骨兽、芳香兽、杜纳斯兽！世界树动真格了！”
　　太一透过屏幕看着那些身影，握紧了拳头。他胸前的勇气徽章在发烫，那是亚古兽在数码暴龙机里的感应。
　　“它们的目标是月绯沉睡的坐标。”观察者的光影在房间中波动，“世界树要确保‘三位一体’计划被彻底扼杀在萌芽状态。”
　　几乎同时，国立情报处理局的武装部队开始包围御台场区域。姬川真希站在指挥车前，眼中的数据流表明她正与恒常性直接连接，她已经不能算得上是姬川本人了，西岛跟在她身侧，表情复杂。
　　“恒常性的命令是清除所有不稳定因素。”姬川真希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地下室，“交出月绯，交出纱罗，交出所有与原初之海相关的资料。这是为了两个世界的平衡。”
　　“平衡？”素娜忍不住对着监控画面喊道，“牺牲少数人来维持的平衡，算什么真正的平衡！”
　　阿和按住她的肩，沉声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我们被两面包围了，必须做出选择。”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太一。作为初代被选召孩子的领袖，这个决定必须由他来做。
　　太一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伙伴们的脸——阿和的坚毅，素娜的温柔，光子郎的理性，美美的纯真，阿丈的责任感，阿武的希望，嘉儿的光明，还有站在角落紧紧抱着破旧玩偶的纱罗。
　　“纱罗，”太一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纱罗用力点头，红色的眼眸里是与年龄不符的决绝：“小姑救了我，现在轮到我了。而且太一哥哥说过，我们会一起带小姑回家，对不对？”
　　太一的心被狠狠触动。
　　“好。”太一站起身，面对所有人，“我们分三路行动。光子郎、美美、阿丈，你们留在基地维持‘三位一体’仪式的能量稳定，同时干扰恒常性的监控系统。阿和、素娜、阿武、嘉儿，你们去地面，拖延皇家骑士团的脚步。我——”
　　他顿了顿，看向观察者的光影：“带我去赫瓦格密尔泉的最深处。我要亲自完成意识转移的锚定。”
　　“太一，那太危险了！”素娜立刻反对，“深入原初之海的核心，你会被负面能量侵蚀的！”
　　“所以需要这个。”观察者抬手，一道光芒射入太一胸前的勇气徽章。徽章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纹路，像是某种封印，“这是临时的精神防护，能支撑你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无论成功与否，都必须返回，否则你的意识会被永远困在那里。”
　　“足够了。”太一握紧徽章，“那么，开始吧。”
　　______
　　赫瓦格密尔泉的最深处，与太一想象的完全不同。
　　没有恐怖的黑暗，没有狰狞的怪物。这里是一片静谧的、泛着幽蓝光芒的虚空，月绯就悬浮在虚空中央，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无数光之丝线从她体内延伸出去，连接着虚空的各个方向——有些明亮温暖，有些黯淡冰冷，有些则在明灭不定地闪烁。
　　“那些丝线，”观察者的声音在太一意识中响起，“是羁绊。明亮的连接着你们，黯淡的连接着已逝之人，闪烁不定的……连接着那些模糊的记忆和可能。”
　　太一游向月绯。在泉水中行动不像在水中，更像是置身于粘稠的时光之中，每一个动作都要对抗巨大的阻力。他胸前的徽章发出金色光芒，在周围撑开一个微小的安全领域。
　　“月绯。”他轻声呼唤，伸手触碰她的脸颊。冰凉，几乎没有温度。
　　月绯的眼睫颤了颤，但没有醒来。她的意识还在深处，在那些光之丝线编织成的记忆迷宫里徘徊。
　　“我需要找到她的意识核心。”太一看向观察者，“怎么走？”
　　“跟着最亮的那条线。”观察者指向其中一条光芒最盛的丝线——那是连接着太一自己的那条，“那是她对你最深的记忆节点，也是她意识最坚固的锚点。从那里开始，你可以唤醒她。”
　　太一握住那条丝线。瞬间，他被拽入一个记忆片段——
　　______
　　那是月绯十三岁的春天。外祖父东云隆带她参加一场学术会议，与会者都是各领域的顶尖学者。月绯安静地坐在角落，翻阅着一本厚重的古籍，对周围的喧闹置若罔闻。
　　“那就是东云教授的外孙女？听说很聪明，但性格有点……”
　　“她母亲那件事之后，这孩子的精神状态就不太稳定吧？”
　　“嘘，小声点，她听得见。”
　　议论声很低，但月绯全部听见了。她翻书的动作没有停顿，只是指尖微微用力，在书页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折痕。
　　会议中途休息，月绯独自走到露台上。四月的风吹动她的长发，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眼神空茫。
　　“你很讨厌这里？”
　　月绯猛地转身。太一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两罐果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妈妈让我来给东云教授送资料，正好看到你。”
　　那是月绯回国后，他们的第四次见面。
　　太一长高了许多，穿着整洁的衬衫，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散发着少年特有的蓬勃生气。
　　“给。”太一递过一罐果汁，“你看起来需要这个。”
　　月绯接过，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感受罐身的冰凉：“你怎么知道我讨厌这里？”
　　“因为我也讨厌这种场合。”太一靠在栏杆上，喝着自己的那罐，“每个人都说着漂亮话，但其实心里都在盘算别的事。累。”
　　月绯侧头看他。阳光下，太一的侧脸线条分明，眼神干净坦荡。
　　他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同——不伪装，不试探，不把她当作一个“需要被观察的异常存在”。
　　“你和你母亲很像。”月绯突然说。
　　“欸？”太一愣住。
　　“裕子阿姨也是这样的人。直接，真诚，不会在背后议论别人。”月绯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她今天第一个真实的笑容，“我很羡慕。”
　　太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刚才迷路了十分钟才找到这里。”
　　月绯轻声笑了。那笑声很轻，像春风吹过风铃。太一看着她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着一层玻璃的女孩，原来也会这样笑。
　　“对了，”太一从口袋里摸出什么，“这个，还给你。”
　　那是一把折叠伞，浅蓝色，边缘绣着小小的樱花。
　　月绯怔住了。那是两年前，母亲被带走那天，太一塞给她的伞。
　　那天雨很大，她站在监管机构门口，看着母亲被押上车，从头到尾没有流一滴泪。
　　太一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伞塞进她手里。
　　“下次再见时还给我就好。”他当时这么说，然后转身跑进雨里，和裕子阿姨一起离开了。
　　月绯以为他早就忘了。毕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他们算不上熟悉，毕竟这把伞如此普通。
　　“你还留着？”她接过伞，指尖触碰到太一温热的手掌。
　　“约定就是约定嘛。”太一笑得有点傻气，“而且我觉得，你可能会需要它。毕竟春天雨水多。”
　　那一刻，月绯心里有什么东西轻轻裂开了。
　　“谢谢。还有……抱歉。”
　　“为什么道歉？”
　　“为当年在葬礼上，没有对你说谢谢。”月绯抬起头，红色眼眸直视太一，“那颗糖，很甜。”
　　太一眨了眨眼，然后笑起来，笑容灿烂得晃眼：“那下次见面，记得也给我带糖啊。”
　　记忆在这里定格。太一从片段中抽离，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他摸了摸脸颊，是泪水。
　　“那是她第一次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不求回报的善意。”
　　“继续。”太一哑声说，握住下一条明亮的丝线。
　　______
　　第二个片段，是月绯十五岁，真理被正式判刑的那天。
　　月绯没有去法庭。她坐在家中客厅，看着电视直播。镜头里的真理穿着囚服，脊背挺直，表情平静。法官宣判时，真理甚至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有解脱，有释然，有不悔。
　　外祖父东云隆关掉了电视。老人站在窗前，背影佝偻。月绯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
　　“外公，妈妈不会后悔的。”她说。
　　东云隆的身体微微颤抖。良久，他拍拍外孙女的手：“我知道。你妈妈和你外婆一样，都是认准了路就绝不回头的人。”
　　那天晚上，月绯收到一封加密邮件，来自父亲月一川。邮件很短：
　　“已就位。等我。”
　　月绯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然后删除邮件，清空缓存。
　　她走到阳台，东京的夜景璀璨如星河，但她只觉得冷。
　　手机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在楼下。”
　　月绯走到窗边。楼下路灯旁，太一站在那里，仰头看着她。他手里提着便利店袋子，朝她挥了挥手。
　　月绯下楼。太一把袋子递给她，里面是热乎乎的关东煮和一瓶热茶。
　　“总是来的这么及时啊，你是我的专属骑士吗？”她调笑着开口
　　“妈妈让我来的。”太一说，但月绯知道，裕子阿姨今晚在值夜班，根本没时间交代这些。
　　两人坐在公寓楼下的长椅上，沉默地吃着关东煮。
　　夜风很凉，但食物和热茶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一点点驱散寒意。
　　“我爸来信了。”月绯突然说。
　　太一顿了顿：“说什么？”
　　“等我。”月绯看着远方，“就两个字。”
　　“那你等吗？”
　　“等。”月绯回答得毫不犹豫，“爸爸从来不说空话。他说等，就一定会回来。”
　　太一转头看她。路灯下，月绯的侧脸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那些平日里坚硬冰冷的轮廓似乎变得柔软。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我也会等。”太一说。
　　月绯看向他眨了眨眼，眼神里有询问。
　　“等你需要帮助的时候，等你愿意开口的时候，等你想找人说话的时候。”太一挠挠脸，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这话可能有点自以为是，但……我们是朋友，对吧？朋友就是要互相支持。”
　　月绯静静看着他。然后，她做了一个让太一始料未及的动作——她轻轻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
　　太一浑身僵住。他能闻到月绯头发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哭出来会好受点。”他小声说。
　　月绯摇头，声音闷闷的：“不能哭哦。哭了，就输了。”
　　“输给谁？”
　　“命运大人吧。”
　　记忆淡去。太一站在虚空里，胸口发闷。他从来不知道，月绯独自承受了那么多。那些平静表面下的惊涛骇浪，那些笑容背后的千疮百孔。
　　“她没有办法对任何人敞开心扉。”观察者说，“但你是她最接近‘坦白’的存在。所以你的羁绊线，是她意识迷宫里最亮的路标。”
　　“继续。”太一的声音更哑了。
　　______
　　第三条线，是最近的记忆。月绯转入月岛高中后，与太一在天台的对话。
　　那天风很大，吹得月绯的长发肆意飞舞。她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富士山，突然说：
　　“太一，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不能被原谅的事，你会恨我吗？”
　　太一正在喝汽水，闻言呛了一下：“你？不可原谅的事？比如？”
　　“比如……利用你，欺骗你，把你卷入危险，甚至可能害你受伤。”月绯的语气很轻，像在讨论天气，“你会恨我吗？”
　　太一放下汽水罐，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那要看是什么事。如果你故意伤害无辜的人，我会阻止你。
　　月绯转过头看他，红色眼眸在夕阳下闪烁着疑惑的光芒，像个好奇的小孩子，“那如果我要在少数人和多数人之间做选择呢？如果我必须牺牲什么来拯救什么？”
　　太一与她对视良久，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万一我是电视里那种超级大反派呢”她装出很凶的样子。
　　“你在问这些问题的时候，表情像是在问‘我该不该继续呼吸’。真正冷酷的人，不会这样问。”
　　月绯凶恶的神态怔住。然后她哈哈大笑起来“老是这么敏锐可不好哦。”她说。
　　“这是我的优点。”太一也笑了，“所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月绯摇摇头，重新看向远山：“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哪怕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我会一直相信你。”太一的声音很坚定
　　记忆在这里开始破碎。不是自然结束，而是被某种外力强行打断。太一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耳边响起尖锐的鸣响。
　　“时间不多了！”观察者催促，“她的意识核心就在前方，但有人在干扰！”
　　太一咬牙，沿着丝线继续前进。他穿过层层叠叠的记忆碎片——月绯与尼尼的初遇，月绯引发诸神黄昏时的决绝，月绯抱着纱罗从深渊中走出的背影，月绯在秩序兽事件中挡在所有人面前的瞬间……
　　最后，他抵达了终点。
　　那是一个纯白的房间，房间中央，月绯抱膝坐着，把脸埋在膝盖里。无数丝线从她身上延伸出去，有些缠绕在她身上，有些连接着房间的墙壁，有些消失在虚空中。
　　“月绯。”太一轻声唤道。
　　月绯缓缓抬头。她的眼睛是纯粹的红色，没有眼白，像是两枚晶莹的宝石。那不是人类的眼眸，而是原初之海意志的象征。
　　“你不该来。”月绯的声音空洞，带着回响，“这里很快就要被吞噬了。我即将不复存在。”
　　“那就跟我回去。”太一伸出手，“回到我们身边，回到纱罗身边。她说要保护你，就像你曾经保护她一样。”
　　“纱罗……”月绯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空洞，“她还小，她不懂。承接权能会毁了她。我不能让她走我的路。”
　　“那就让我来。”太一踏前一步，“我来做承接者。我没有继承原初的力量，但我是被选召的孩子，我也有与数码世界连接的资格。而且我有勇气徽章，我能承受。”
　　“你疯了？”月绯猛地站起，眼中红光暴涨，“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要承受原初之海亿万年的记忆冲刷，要镇压无数负面意识，要在永恒的黑暗中保持自我！你会疯的，太一，你会变成怪物！”
　　“那就一起变成怪物。”太一没有退缩，“我们一起疯，一起在黑暗里找路。”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你说过讨厌被命运安排。那现在，我们一起改写命运。你说过要找到第三条路。那现在，我们一起找。你说过可能要做不可原谅的事。那我告诉你——”
　　太一的眼睛在发光，勇气徽章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穿透层层虚空，照亮了这个纯白的房间：
　　“我原谅你。无论你做过什么，将要做什么，我都原谅你。因为你是月绯，是我认识的那个会为了一颗糖说谢谢，会靠在朋友肩上偷偷哭，会为了保护他人不惜一切的月绯。”
　　泪水从月绯血红的眼中滑落，那不是血，是清澈的泪水。她眼中的红色开始褪去，恢复成原本的猩红，然后继续变淡，变回人类眼眸的深褐色。
　　“太一……”她的声音在颤抖，“我很害怕。害怕失去自己，害怕伤害你们，害怕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那就害怕着前进。”太一握住她的手，很用力，“我们一起害怕，一起前进。就像以前每一次战斗那样。”
　　光芒从他们交握的手掌迸发，顺着丝线蔓延，点亮了整个房间，点亮了所有记忆碎片，点亮了赫瓦格密尔泉的最深处——
　　______
　　现实世界，东京湾上空。
　　奥米加兽举起暴龙剑，剑尖指向下方东云宅邸的方向：“检测到异常能量反应。目标确认：始源之主意识扰动。执行清除程序。”
　　“休想！”暴龙兽的超级火焰与机械暴龙兽的三叉戟臂同时轰向天空，被阿尔法兽轻松挡下。
　　“没用的。”阿尔法兽的声音平静无波，“你们的力量，在世界树的意志面前如同蝼蚁。”
　　“那就让蝼蚁咬你们一口！”加鲁鲁兽的妖狐火焰与兽人加鲁鲁的凯撒锐爪从侧面袭来，剑皇兽挥剑格挡，火花四溅。
　　战斗在东京湾上空全面爆发。被选召的孩子们与皇家骑士团展开激战。但实力差距是明显的——皇家骑士团是数码世界顶级的战力，而孩子们这边，除了战斗暴龙兽和钢铁加鲁鲁兽，其他都是完全体。
　　“这样下去不行！”伽楼达兽在空中闪避杜纳斯兽的吐息，“我们必须争取时间！”
　　“他们需要多久？”人面战鹰兽问。
　　“不知道，但能拖一秒是一秒！”忍者兽射出无数手里剑，被颅骨兽的盾牌全部挡下。
　　地面上，姬川真希看着战况，眼中数据流闪烁：“恒常性大人，是否介入？”
　　“再等等。”恒常性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响起，“让世界树先消耗他们的力量。我们的目标是确保始源之主彻底消失，无论是被世界树清除，还是被我们回收。”
　　西岛老师站在她身侧，握紧了拳头。
　　他看着天空中苦战的孩子们，看着那些曾经是他学生的少年少女们为了保护一个人而拼上性命，内心剧烈挣扎。
　　“姬川，我们真的在做正确的事吗？”他低声问。
　　姬川真希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穿透建筑，看向地下室的方向。那里，纱罗正站在法阵中央，闭着眼睛，小脸煞白。
　　“开始了。”观察者的声音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意识转移，第一阶段——锚定完成。现在，进行第二阶段——权能承接！”
　　纱罗的身体亮起光芒。那光芒起初是温暖的白色，然后逐渐染上幽蓝，最后变成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黑暗从她脚下蔓延，爬上她的双腿、躯干、手臂，最后汇聚在她的眉心，形成一个复杂的纹章。
　　“呃啊——！”纱罗发出痛苦的呻吟，但她咬紧牙关，没有松手。月绯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
　　“坚持住，纱罗！”美美哭着喊，“就快好了！”
　　“能量输出稳定在百分之六十三！”光子郎盯着屏幕，“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完成转移了！”
　　突然，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天花板开裂，碎石落下。阿尔法兽的身影出现在裂缝上方，它的剑指向法阵中央：
　　“检测到禁忌仪式。予以清除。”
　　剑光斩落。
　　“休想！”太一的声音从赫瓦格密尔泉的方向传来。下一秒，他与战斗暴龙兽融合而成的奥米加兽 Alter-S 冲天而起，用全部力量挡住了这一剑。
　　不，不只是奥米加兽 Alter-S。在太一身后，月绯悬浮在半空，双眼紧闭，但她的身体在发光。那光与纱罗眉心的纹章共鸣，与原初之海共鸣，与整个世界共鸣。
　　“不可能……”阿尔法兽第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原初共主的权能，正在被……分割？”
　　月绯的身体一分为三。一个沉入赫瓦格密尔泉深处，那是她的“本源”，将进入永恒沉眠，维持原初之海的平衡。一个飞向纱罗，融入小女孩体内，那是她的“权能”，将由纱罗暂时承接。而最后一个——
　　飞向了太一。
　　不，准确说，是飞向了太一胸前的勇气徽章。徽章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中，一个全新的形态在凝聚——
　　那是月绯，又不是月绯。她有着月绯的外表，但长发变成了流动的数据流，眼眸是纯粹的金色。她身着由光芒编织的长裙，背后展开六片光翼，手中握着一柄由勇气徽章变形而成的长剑。
　　“我是月绯的‘意志’。”她开口，声音空灵，像是无数回音的叠加，“我承载她的记忆、她的情感、她的人格。我将以这个形态存在，直到她的身体重塑完成。”
　　她看向阿尔法兽，看向所有皇家骑士，看向天空中震惊的恒常性使者和地面上的姬川真希：
　　“但在此之前，为了我所爱的人，为了我所相信的未来，为了那个‘我们都能得到幸福’的结局——我会”
　　“战斗到底！”
　　光芒，吞噬了整个世界。
　　当光芒散去，东京湾恢复了平静。皇家骑士团消失了，恒常性的部队撤退了，姬川真希和西岛老师也不知所踪。
　　只有被选召的孩子们，和悬浮在半空中的、以数据形态存在的月绯的意志。
　　她缓缓降落，落在太一面前。太一伸出手，指尖穿过她的身体——没有实体，只有温暖的光。
　　“这样就好。”月绯的意志微笑，那笑容和以前的月绯一模一样，“我的身体在泉中沉眠，权能被纱罗暂时保管，而我的意志……可以暂时以这个形态存在。虽然不能触碰，不能进食，但可以说话，可以思考，可以——”
　　她看向太一，眼神温柔：
　　“可以继续陪着你们，直到我真正回来的那一天。”
　　纱罗跑过来，眉心的纹章已经隐去。她扑向月绯，却穿过了她的身体，摔了个跟头。小女孩坐在地上，愣了两秒，然后“哇”地哭出来：
　　“小姑变成鬼了！”
　　月绯的意志蹲下身，虽然无法触碰，但还是做出抚摸的动作：“不是鬼，是……嗯，类似全息投影？总之，我还在这里，纱罗。”
　　太一看着这一幕，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欢迎回来，月绯。”他说。
　　月绯的意志站起身，对所有人深深鞠躬：
　　“谢谢你们。”
　　虽然前路依然艰难，虽然世界树和恒常性不会罢休，虽然月绯的身体重塑还需要时间……
　　但至少，他们有了希望。而希望，正是人类最强大的力量。
　　远处，朝阳正从海平面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们的战斗，还将继续。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孤独。
　　因为无论前路多么黑暗，他们都拥有了彼此，拥有了可以互相扶持的伙伴，拥有了继续前进的勇气。
　　这就是羁绊的力量。
　　这就是，人类与数码兽，共同创造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