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花飞(GL)》微茫

2、让我看到你

　　二
　　秦凝没有考上研究生，对这个结果，她早有预料，甚至走进考场都是在姜雅的逼迫之下。两天，12个小时，浑浑噩噩很快就过去了。对结果并没有什么期待。付出足够的努力尚且不能期待收获，何况根本没有多少付出？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就算掉了，只怕也不是你的口味。
　　大四的下半学期秦凝一直在为工作奔波。现在大学生越来越不值钱，更不必说她这样并非名牌大学的学生。姜雅考上研究生去了北京，她却选择了南京。南辕北辙，多好的成语。
　　之前曾经去过南京，只觉得并不如上海、北京那般张扬，反倒有种温和的气质在里面。也许是一场场繁华过眼，一朝朝离乱争斗，转眼间就风云变幻，让这座城的人都沉淀了下来，彼此亲切许多。
　　她在南京并不认识什么人，在公司报了到，便到处找房子。第一天在陌生的街头走到天黑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随便在某所大学附近的餐馆里吃了点东西。大学的招待所相对便宜，便索性进去对付了一夜。
　　第二天通过中介终于找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离工作的地方并不太远。是个小区，一排排楼整齐的站着。楼与楼之间还有小小的花坛，里面有的野草杂生，有的却花木扶疏。那个西装革履的胖胖的中年人领着她走到一幢高楼前面。那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过还算看得过去。男人告诉她在七楼。
　　“有个女孩子求合租，我看你挺合适的。”
　　在电梯里男人唠唠叨叨的介绍了一下情况，具体的他也不是太清楚，是以语焉不详。
　　秦凝心不在焉的听着，有些句子到达了脑中，有些就在半路遗失了。
　　709。她们的门牌号。那个女孩子正在房间里洗头，打开门的时候一手握着头发，脸上都是水，几句简单的说明，地上就积了一大摊。
　　男人交代清楚之后很快告辞离去。
　　“赫连其玉。”那个女孩子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
　　秦凝愣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赫连其玉的手非常小，而且柔软，秦凝想起书上形容的“柔若无骨”。赫连和端木一样，是比较罕见的姓，通常在武侠小说中出现。
　　“秦凝。”她报出自己的名字。跑了一天，都没有来得及喝口水，说话的声音微微暗哑。
　　赫连其玉挑挑眉毛，一只手握着头发，一只手指指客厅桌子上的暖瓶，“那里有热水。”半转身子，眯着眼左右看了一下，指指茶几下面的小柜子，“那里有茶叶。”
　　秦凝愣了一下，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谢谢。不用客气了。”居然同她一样，是个喝茶的。
　　“那有两个房间，随便你选一个啊，我去洗头了。”赫连其玉快快的说完，转身冲进浴室。地上的水已经滴成细细的河了。
　　秦凝并没有带什么行李，东西还扔在招待所里。她选了朝阳的房间，虽然有高楼的挡格，阳光也还算得上充足。她以前曾经住过地下室，对那种阴暗的感觉深恶痛绝。房间里很清爽，清爽的意思就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目前有的又正好是她所需要的。她觉得这实在是个好兆头，虽然房租有一点点贵，不过，再来一个人分摊一下的话就比较合理了。不过房间显然很久没有打扫过，到处是淡淡的灰影，桌子上还有几个手印。
　　走出房间，秦凝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下，却发现门上有一大片粘贴东西后留下的印迹，看形状应该是一只小熊。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想，明天记得买张画。
　　她在小柜子里找了找，发现一包最普通的茉莉花。暖瓶旁边有一包一次性纸杯，便拿出两个冲了两杯茶。赫连其玉一边拿毛巾擦着头一边走了出来。她的头发很长，略微有些卷曲，散乱的披在肩膀上。
　　秦凝往旁边挪了挪，沙发上空出一大块地方。赫连其玉摇摇头：“我不坐。头发上都是水。”说完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小口，显然烫到了，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可是很快舒展开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喝。谢谢。”
　　秦凝忍不住想笑，她实在好玩，都是自己的东西还那么客气。后来秦凝才发现第一感觉未必是对的，所谓的礼貌客气，也仅仅陌生人可以享受得到。赫连其玉的笑容很灿烂，让人觉得爽利。秦凝的心情突然好了一点点。赫连其玉好像也感觉到了，拖了个凳子坐下来。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我想今天，一会我就去收拾东西。”
　　“嗯，也好，那今天晚饭你是自己做呢还是去外面吃？”
　　秦凝不自觉的看了一下厨房的方向，有些犹豫：“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自己做。”
　　“当然方便，厨房你随便用。”赫连其玉很爽快，“不过我不怎么会做饭，所以……厨房有一点点脏。”
　　秦凝笑了一下：“没关系。”
　　门铃响了，赫连其玉站起来去开门，秦凝发现她宽大的T恤背后已经湿了一大片。
　　随着门开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了进来：“一会去哪里？我今天休假。”秦凝听到赫连其玉快乐的回答：“哪都行！”
　　叶舒是个高瘦的女孩，头发极短，但前面的偏偏半遮了眼，两只细长的眼睛顾盼之间像有光闪过。后来熟悉起来，秦凝始终都不喜欢叶舒，但是她欣赏她，如同欣赏一个敌人，反倒更加真纯。
　　赫连其玉亲热的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进来，秦凝从沙发上站起来，赫连其玉站在她们中间，介绍：“这是我的新房客，秦……凝。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叶舒。”秦凝注意到赫连其玉说最好的朋友的时候，女孩敏感的瞥了赫连一眼，但赫连根本不在意。
　　秦凝笑笑，说：“你好。”叶舒点点头，“你好。”非常干瘪的对话，不管对于赫连其玉还是叶舒，她只是刚刚有陌生人晋升为房客而已，无论怎样都算不上熟悉，自然说不出什么。
　　“本来你今天搬来，我们应该庆祝一下，不过很难得叶舒今天有空，所以我们打算出去玩，改天再庆祝好不好？” 赫连其玉的声音从她的房间里传出来，叶舒也进去了。秦凝连忙说：“不用了，没关系的。”
　　“小区附近有菜场……”赫连其玉已经换好衣服一边说一边跟着叶舒朝门口走去，叶舒挎着一个小包，手里还拎着一个，显然是赫连其玉的。
　　她们走了，秦凝坐在沙发上，一时有些发愣。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将她惊醒，是姜雅。她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柔：“怎么样？找到房子了吗？”
　　“嗯，已经定下来了，还不错。”
　　“那就好。我们要到九月才开学，哪天去看你吧？”
　　“好。”
　　听到姜雅的声音，秦凝突然有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校园。仅仅只是一个月而已，当感觉却已经很陌生了。那个有着美丽的合欢树的校园，给过她刻骨铭心的爱情，结局却是刻骨铭心的伤痛。
　　南京，这个温和优雅的城市，会抚平她的伤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