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采购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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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后两周我过得轻松又惬意。
一是没有对上强队，我在擂台赛的发挥还算不错，团体赛也能在四大神光芒下“混”出点模样来，月底结算时霸图已然成为领跑常规赛积分的榜首。
二是我终于靠着见缝插针的小游戏直播混够了每月的时长任务要求，也没再出现第一次那样混乱的场面；又在经理威逼利诱下学了几个流行的手势舞剪成视频发在平台，总算是安安稳稳地完成了营业指标。
三是孙翔在莫名其妙地别扭了一个星期后终于回归正常模式——好吧，也不是很正常。我们的聊天记录在数据截图和日常问候间时不时就会出现他突兀发来的意味不明、一看就是特意凹了造型的网络男神类型的照片。他问我发哪张到微博比较好。我由衷地佩服他——媚粉媚到这个程度，不可谓不敬业。但我又想到其实他的粉丝群体大多是妈粉，于是斟酌着用词回复：箱包，我建议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发傻乐的照片就行，大家更习惯一些。
孙翔回复我一串句号。
第四轮比赛结束的当天正好是九月最后一天，回基地的路上张佳乐自告奋勇地当起了下班路视频拍摄第一人。拿下刚才比赛MVP的他眼角眉梢间都写着“春风得意马蹄疾”，十分娴熟地拉长自拍杆，简单招呼了几声便开始：
“三、二、一！大家好啊，欢迎来到……新杰这个节目叫什么来着？哦哦，欢迎来到霸图的下班路——这名字还真朴实无华。第一期由我主持，现在是第九赛季常规赛第四轮比赛日结束的晚上……”
张佳乐本来坐在我旁边靠窗的位置，但因为掌镜要顾及着把所有人都框进画面内，不得不斜着身子朝我这边靠。而我为了跟他保持适当的距离，也不得不往旁边斜，斜着斜着大半身子几乎都悬在半空中，一个急转弯差点就要飞出去——重心被迫偏移的感觉并不好，电光火石间我慌忙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在下一秒被一只手紧紧握住、托稳；几乎同时，左肩被硬物撞击的顿痛感蔓延至全身……张佳乐头怎么这么硬。
放在官号视频里一定会被消音的话语此起彼伏，我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偏头望向救我于水火的人，不知不觉间又散了大半的发将他的面容遮掩大半——但并不妨碍我认出他，是张新杰。
急转弯时他在我快要因重心失控而摔倒在地前，攥住我的手，牢牢接稳，在车子驶向平稳后又转而握住手腕，借力让我坐回原位，从头到尾没多说什么，只让我小心些便松开。
张佳乐在一旁抱怨司机师傅怎么突然来这一手，就算为了给节目增加点包袱也不用做到这份上，重新将手机架回自拍杆上后又转过头来，一脸关切地问我有没有事——毕竟刚刚那下，受了反作用力的他自己也能感受到是多大的冲击。
我说没事，还是你的脑子比较重要，千万别磕出问题来。
张佳乐决定收假前都不再跟我说话。
他的誓言在三个小时后失效。
我看着微信上名为“乐乐”的小红花发来的消息，心想张佳乐是不是真的被撞傻了。
「乐乐：你洗发水还有吗？我的用完了，借来用一下呗」
我好心提醒：乐，你是红毛，我是紫毛，我们的固色洗发水不能混用的
「乐乐：……我忘了。」
半小时后，林敬言发来消息。
「林林哥：小桑，明天有安排了吗，下午有没有时间去购物？张佳乐说他要补点日用品，我想着我们三个外地人放假在青岛也没别的事干，不如一起吧」
我：好呀好呀><
「林林哥：那可不要熬太晚哦，我们两点来叫你」
我：我尽量TT
霸图正选队员的宿舍在距离基地十分钟步程的地方，算是一栋小别墅。
一楼基本上都空出来用作偶尔的聚餐；二楼算是一个小训练室，只不过一般被用来打网游和直播，正经训练还是在基地；三楼和四楼是房间，三楼四间，四楼三间。
除了正副队有单间外，剩下的都是两人一间——三楼的分布就是正副队分别一间，林敬言和张佳乐一间，白言飞和秦牧云一间。
本来经理是打算把四楼的另外两间给林敬言和张佳乐单独住以示重视的，但我来了之后张佳乐就和林敬言合计一起搬到了楼下。
于是四楼便被我一个人霸占着，平时他们也不会上楼——除非我睡过头错过重要会议。
这种事情只发生过一次，因为那次是韩文清敲的门。
没人能懂我在睡眼朦胧的时候看见那张脸的震撼——不要说瞌睡了，魂都能给我吓没。
从此我宁愿八个闹钟轮番轰炸也不敢迟到缺席任何一场会议。
但是林林哥和张佳乐……好像是可以欺负一下的对象？就算多睡一会也没关系吧？
顶多被念叨几句而已，对吧？
手机嗡嗡震动，我点开一看：
「乐乐：别想赖床！[鄙视][鄙视]」
……好吧，被预判了。
第二天下午一点半的闹钟刚响我便从床上弹起，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后叩门声准时响起。
“小桑，好了吗？”
“就等你五分钟，过时不候！”
我挎上包开门，有些无奈：“我在你们心里的信誉有那么低吗？”
张佳乐说别的不敢肯定，睡觉这件事上他一向是信不过我的。
我反驳道我也没因为起不来床放过你鸽子吧？
林敬言默默补刀：但小桑你每次都是踩点的那个人。
“林林哥……”
怎么这样！
我有些幽怨地望向林敬言，他倒是没撇开视线，大方又温和地和我对上眼，像一汪深静的潭，容纳着一切。
“我们走吧？”他像我每次上场前那样垂眼轻声对我说——真奇怪，明明都是眼镜男，林敬言和张新杰给人的感觉确实截然不同。
如果说张新杰是冬天日光下的新雪，捧起来时不觉得冷，化成水后才发现手早已冻得通红，从此再不敢轻易靠近；那么林敬言就是深山中的一汪泉，将万物生灵气息包容其中，温和的、无害的，但也会在游人妄想一探究竟时将其吞没的泉。
林敬言脾气很好，根本看不出是一个玩流氓的职业选手——没有影射谁的意思，但在成为队友前我很难将之前在场上遇到的那个唐三打和场下的林敬言联系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啊……虽然成为队友后也很难将冷暗雷和他联系起来罢了。
“小桑？”林敬言驻在楼梯拐角处，见我还没跟上出声提醒。
张佳乐比他快几步，转身露出一个头，狐疑道：“不会站着睡着了吧？”
我笑着跟上：“就来了。”
说是要采购，其实是吃饭逛街购物一条龙。
作息正常的他们倒是吃了午饭不会饿，但我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好大型超市都有内置的堂食区，踏出负一楼的电梯间前我率先提出要去吃碗面垫垫肚子的请求。
林敬言说当然可以，不过堂食区和日用区有一段距离，就先兵分两路吧，到时候我再去找他们就行。
张佳乐闻言表示就猜到会这样，所以昨晚才说根本就不用一起。
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眨眨眼：“可是乐乐，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话，林林哥也不会来找我呀？”
林敬言在一旁笑着点头说对，他就这样嘴硬心软。
“吃你的面去！老林你怎么也胳膊肘往外拐！”张佳乐小怒一下后推着推车走远了。
我和林敬言相视一笑，真不知道谁才是年纪最小的那一个。
真正的忙内在吃快速消灭完食物后对着微信消息里的图片犯了愁。
林敬言发来的显然是日用区的饮品货架。但是张佳乐不是要去买固色洗发水吗？已经物色好了？
我赶到时，购物车里已经零零散散装了些东西——薯片、肉脯、蜜饯、辣条、魔芋爽……怎么都是吃的？
再朝不远处的红毛男子望去，他正对着琳琅满目的蜂蜜罐暗自神伤。
我戳戳林敬言：“乐怎么了？”
林敬言推推眼镜，坦然道：“大概是……‘百花’两个字又勾起了他不太好的回忆吧。”
百花？什么百花？霸图大本营青岛还会有过激花粉线下贴脸吗？
“是百花蜂蜜。”
……这很张佳乐。
我推着车走到他旁边，顺手拿起百花牌蜂蜜的对家——九蜂堂，放进购物车里，想起来还有件事要问他，或许也能把他从突如其来的忧郁状态中拉出来。
“乐乐，你觉得……如果要送男性朋友礼物的话，手办还是键盘比较好？”
张佳乐“嗯？”了一声，全副武装的大神本人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眼，那股淡淡的忧郁伤感萦绕其中，还没完全消失，朝我瞥来的眼神也带着些朦胧的雾气——像昆明的雨，像我曾在花店见过的划过他脸颊的水滴。
“男性朋友，孙翔？唐昊？黄少天？还是周泽楷？”停顿片刻，那点雾气彻底消散，他眉毛下压，露出“你敢说是就死定了”的状似凶狠实则杀伤力为零的表情，“总不会是叶秋吧！”
我为我刚刚一瞬的心软感到后悔，有些好笑道：“你报菜名呢？是唐昊——下一轮不是打呼啸吗，之前说好了要送礼物来着。作为曾经的队长，你知不知道队里小孩的喜好？”
张佳乐接过推车，于是林敬言捂热的把手我还没握上多久就被夺取感受权，眉眼舒缓放平，淡淡丢来一句：“你当我是别人肚里的蛔虫吗？”
“而且，为什么是你给他送？生日场，该送礼物的是他吧？”
我一头雾水：“什么生日场？”
林敬言说：“小桑没看下周日程安排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了？比赛那天是你生日呀，经理特意在赛后安排了生日会和这赛季的第一次粉丝见面会。”
“这样叠buff真的好吗，要是输了估计会成为我最难忘的生日了吧？”一些并不算美好的追竞记忆涌上心头，我总觉得右眼皮在直跳，“能不能让经理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我们霸图也不是这个风格呀……”
张佳乐说晚了，宣传海报在昨晚就已经发了。
“我觉得你可以送他一个零封——当然是霸图零封，多气派，他肯定忘不了。”
林敬言也点头，很是赞同：“这是最好的礼物了。”
虽然我也很想要这样的礼物，但是，但是……
好吧，没有但是。
不论为了什么，我都要赢。
思索片刻，我打开手机，在联系人里找出备注为“糖糕”的那个经典日漫黑白男头。
聊天记录前两句是昨晚我发给他的“小老公来不来打jjc”，和他的“明天不是有安排？早点睡，下了”。
我：我想好给你送什么了，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对面回的很快：？
我：预言家已睁眼：第九赛季常规赛第五轮霸图vs呼啸的战果是——霸图10:0呼啸
「对方正在输入中……」闪烁了许久，最后唐昊发来一条语音。
我跟在迈向洗漱用品区的张佳乐和林敬言后面，偷偷摸出耳机戴上，点开。
唐昊说：行，那我等着。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采购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