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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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隔天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李泊谊听见陈思桐问她昨晚睡得怎么样。
李泊谊想起半夜的事，抿唇迟疑了一会儿，再抬起目光发现陈思桐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她脸上，于是李泊谊说：“昨晚你抱着……”
陈思桐闻声疑惑地看向她。
对上目光的一瞬间，李泊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改了口，“我的被子睡，所以我半夜醒了，除此之外，都睡得很好。”
“啊？我吗？”陈思桐诧异。
李泊谊点点头，心里在想果然不记得啊。
结束早餐，李泊谊要回家了，陈思桐像担心她路上挨饿似的，给她包里塞了一些柚子糖和小包装的饼干，拍拍她的肩膀：“路上无聊了吃啊。”
李泊谊看着陈思桐的笑眼，好半天没有笑出来，搞得陈思桐都愣了愣，问：“怎么了？”
“没事。”李泊谊摇了摇头，说晚自习见。
坐在回家的车上，李泊谊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她想了许多事，最后轻轻叹出一口气。
到家之后，她给其实还有几个小时又要见面的陈思桐发去微信。
陈思桐回她一个“okk~！”，又问下午你打算几点出门，我去你家找你。
李泊谊放下包，想了想，告诉陈思桐五点。
陈思桐又是一句轻快的“okok~”。
李泊谊家的门铃在下午四点五十五分准时响起，她正在换鞋，转身开门，迎上陈思桐的笑脸——还有分别举在两只眼睛前的两颗圆溜溜的沃柑。
“没有砂糖橘卖了，这个凑合吃吃吧。”下楼时，陈思桐主动把其中一颗递给她。
李泊谊应了声，接住，捧在手里，边踩着楼梯下楼，边偶尔用指腹摩挲着稍微有些凉的果皮。
拍毕业照的那天，陈思桐照常挽着李泊谊下楼，还愉快说着一会儿要跟李泊谊一起比一个有意思的姿势。
结果实际要拍照的时候，位置是班主任排，陈思桐因为比李泊谊矮半个头，被拆散了。
她哀怨地朝李泊谊瘪瘪嘴，松开李泊谊的胳膊，往前一排挪动。
李泊谊目光跟着走，看见陈思桐走到了那个之前跟陈思桐打电话、陈思桐还帮人带煎饼的同学右侧，陈思桐很快跟人聊了起来，一直笑眯眯地点头，当然，偶尔还是会特地转来目光，很委屈地跟她垂一垂眉毛。
李泊谊心很乱。
也不太高兴。
如果可以，她想走过去把陈思桐拉回她的身边。
拍完照已经到了午饭点，李泊谊不知道陈思桐跟那个同学约定了什么，竟然要一起吃饭。
李泊谊和班上大多数同学的关系都一般，不喜欢和关系一般的同学吃饭，所以她拒绝了陈思桐，说要上楼了。
她的拒绝很直接，或许有让陈思桐和那个同学都感到难堪。
但李泊谊没有管这些，说完话，一个人转身离开。
然而她还没完全走出大厅，就听身后陈思桐喊着“李泊谊你等等我”，脚步声跑近。
李泊谊没有停步，她走得更快了，直到拐弯要上楼梯，陈思桐才勉强追上她。
她觉得陈思桐大概会生气，可能会问她干嘛不去吃饭，或者为什么我喊你你不等我？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然后陈思桐亲昵地先拉住她的手腕，彻底追上她的步调后，挽住她：“看不出来你能走这么快啊，下次奥运会去参加竞走吧。”
李泊谊很清楚自己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她本来不想暴露给陈思桐，没看陈思桐，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不是要出去吃饭吗。”
“你不去我就不去咯。”陈思桐理所当然的声音，然后又问，“可是中午什么都不吃下午会不会饿啊，要不然我们去小卖部买两桶泡面？”
“你不用迁就我。”李泊谊这句话变得冷硬，“我不饿。”
“我不是迁就你我是了解你。”陈思桐说，“上次某些人中午也说不饿，下午在我旁边饿得肚子咕咕叫。”
“……”李泊谊不接话。
“好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陈思桐直接带着她转身，往下，“先说好我们要买两种不同的口味，交换吃啊。”
“我不想吃陈思桐！”李泊谊难得声音有些大，但身体并未抗拒，很顺从地被拉着下楼。
“你不想吃陈思桐，陈思桐还不想被你吃呢。”陈思桐笑她，“走快点啦，我真的饿了。”
“李泊谊。”
坐在小卖部，等泡面泡好的这会儿，陈思桐拍了拍她的胳膊，“我们高考完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李泊谊本来盯着彩色的包装纸在发呆，听完陈思桐的话，转头看：“去哪里？”
“这个没想好。”陈思桐撑着下巴，“到时候天气应该已经热起来了吧，去个凉快的地方？”
“嗯，好啊。”李泊谊同意，脸上出现一点笑容。
“不过两个人去玩会不会无聊？”陈思桐凑近她，“李泊谊，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叫几个朋友？”
李泊谊心里立刻说了声不要，但她摸不清陈思桐这话是真的问问她的意见，还是已经想好要再叫几个人。她握紧了垂在桌下的手，双唇紧闭了会儿，才勉强开口：“不知道，都可以，看你吧。”
“哦？”陈思桐疑惑，但尾音上扬，“真的都可以？那我等会儿下午就去约人咯？”
“嗯。”李泊谊的声音像是从地狱底层挤上来的，很低，很沉，“随便你。”
陈思桐却突然很开心地“哈哈”了两声，“唉——”，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意不明地说：“好吧，还是先吃面吧。”
后面一整个下午李泊谊都很关注陈思桐的动向。
她注意到每个课间，陈思桐都会从她身边起身离开座位，去到班里另外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身边。
有时候陈思桐是单手撑住别人的桌沿，说一会儿话，点几下头。有时候陈思桐是蹲在别人座位旁边，仰头跟正准备睡觉的同学说话。
陈思桐没有一个课间是留在原位的，这点让李泊谊心灰意冷。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在最后一节自习课用笔尾戳了戳陈思桐的手肘，彼时后者正在写一张英文试卷，在卷面上画了个“D”。
“陈思桐。”李泊谊压着声音，轻轻喊。
“嗯？”陈思桐没转头，小声应她。
“你……”李泊谊顿了顿，“跟她们都约好了吗，我们还没有确定要去哪里，会不会太早了……”
“唔。”陈思桐又在卷面上写了个“C”，说，“你觉得太早了？”
“嗯。”
“早一点也还好吧，大家都能提前空出时间。”
李泊谊捏紧笔杆：“……好吧。”
她低下头，目光盯着题干中的描述文字走神，半天没再看进一个字，突然，她的胳膊肘也被笔尖怼了怼。
她还是又有些生陈思桐的气，想今晚不理陈思桐了，但喉咙不争气地先应了声：“嗯。”
“你怎么这么容易上当啊。”
李泊谊愣了愣，转头，只见陈思桐从抽屉里取出一叠钱，很阔气似的晃了晃，“就看见我去找她们，没看见我在收钱啊，我帮班长收钱呢，她今天请病假没来。”
“……”李泊谊嘴巴张了又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且你也不想想——”陈思桐靠近，下巴枕在她胳膊上，“李泊谊，我们两个出去玩，我什么时候叫过别人，你是不是笨蛋。”
李泊谊明明心还没反应过来，还重重地沉着，但她看着陈思桐带笑的眼睛，依旧下意识跟着笑了。
“嗯。”她笑着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陈思桐的“笨蛋”评价。
高考被她们日夜期待着，却在一个很普通的暴雨天到来。
陈思桐从前一晚就跟她打电话提醒，明天大暴雨，一定要早点出门，东西带好，还有带件外套。
李泊谊不断应声，也反过去提醒，你也是，早点出门，东西带好，别着凉，穿一件薄的外套。
等到在考场见面的时候，她们发现对方居然穿上了某个暑假她们一起买的兜帽外套。
一件藏蓝色、一件米黄色。
陈思桐高兴地拉着李泊谊转了两圈，连说我们也太有默契了，最后离开去考试前紧紧拥抱，在李泊谊耳边说：“考试加油！”
高考那几天，说实话，李泊谊印象不深。
因为每天她和陈思桐都是分别被家长接回家，晚上睡得早，也不怎么聊天。
高中散学宴要在自助餐厅举行，李泊谊觉得会很吵，不想去，考完就想要回家。很久没见的陈思桐拖住她的手，一个劲撒娇、耍赖，说：“去嘛去嘛李泊谊，你不去我怎么办，去嘛去嘛去嘛去嘛。”
李泊谊被拉进座位。
陈思桐说她特地拜托别人帮李泊谊占了一个靠窗的角落，相对其它位置，这里是最安静的。
然后陈思桐则挤在李泊谊身边，她时不时会跟人出去拿些吃的回来，每次离开都要把她的包特地拎起来一下，塞进李泊谊怀里，叮嘱李泊谊：“里面有钱，还有我的手机，你要帮我保管好，你要是提前走了把它单独丢在这里，肯定会被人偷走啊，到时候我就回不了家了。”说得非常严重。
李泊谊虽然不会被这种话唬住，却还是会依照陈思桐的指示，要双手护住陈思桐的包，坐在原位，不可以离开一秒钟。
另外那天令李泊谊有一点不喜欢的是，除了四周环境吵，陈思桐的包也很吵，具体来说，是陈思桐的手机很吵。
它经常震动，还发出收到新消息的声音提醒——不是微信，像是其它软件。
李泊谊在等待陈思桐回来这么一会儿，就数到了16，但也因为不是微信这类的通讯消息，李泊谊皱着眉，心情还好。
她在陈思桐回来坐下后，提醒陈思桐你手机一直在响。
陈思桐看她一眼，说了声“是吗”，好像不在意，先把给她带回来的食物放好：“她们说这个味道不错，这个也还行，就是有点甜了，你尝尝要是不喜欢可以给我吃。”
李泊谊说“好”，又说：“响了很多次，至少16次。”
“微信吗？”陈思桐问。
“不是。”李泊谊说，“应该是其它软件的消息。”
“那估计是垃圾新闻推送吧。”陈思桐拍拍她，“好了好了，别管它，先吃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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