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程汐

4、4.tā在灯火阑珊处

　　林曦在N市人才网上投简历，重操旧业。贺立也宽博地留个心眼，有好公司就叫她去面试，肥水不流外人田。林曦本来是打算从家里过来后就到F市去，改过自新，从头开始。F市的同学已经腾好了位置收留她，她也注册了F市人才网。但芸芸众生，茫茫人海，有心人可遇不可求，而F市什么时候都可以过去，她很理智。
　　辗转几番，林曦在一家国企安顿。
　　生活有一点小变化，林曦做她的账，贺立招他的工，兼而新公司事宜，两人各自为政之余，不时聚个头，吃顿家常便饭。通常是在林曦陋室空空的住屋里，炒得盘满钵盈。两年前跳槽进华正当名副其实的会计后，林曦也换到带厨房的住处，置备厨具。华正包吃，伙食很好，但她闲时也随心所欲煮点东西吃。
　　“林曦，过来锁门。”每次离开，贺立都不厌其烦地给这句话。垃圾篮在外面，她嫌拧锁麻烦，限制着反锁状态，然而总忘记下锁就睡觉了，也不管白天黑夜，他听得心惊胆战，万幸她那个小区民风淳朴，她疏忽得安然无事。但就怕上得山多终遇虎，他防患于未然地嘱咐她。
　　这天下班走出公司，林曦滞后地发现天空飘着雨，没伞，她经验老到地戴上衣服连的帽子。
　　“雨不怕，不怕雨。”阻止的声音进入耳朵，与此同时，林曦的头顶善解人意地罩了一把伞。是贺立。
　　“千钧一发之时来救苦救难，你怎么这么伟大？”不是不喜出望外的。
　　“天气预报说将会有大暴雨，我担心你那么轻便会被冲走。”煞有介事般，贺立答得很技巧。
　　被人记挂在心上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看着他柔情的脸庞，林曦心里某个地方无征无兆间就化了。
　　“我们去坐摩天轮吧！”突然心血来潮冒出来这个想法，她热切地企盼。
　　“好。”贺立不管不顾地纵容她。
　　下雨的傍晚，游乐园里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林曦和贺立心安理得地独享一盒空间。
　　“据说摩天轮每个盒子都装满幸福，坐上去，满满一大个盒子的幸福就给了我们，也据说，摩天轮是给相爱的两个人坐的，每转过一圈，幸福就会多一圈。”摩天轮是N市的标志，大学时看到同学成对去坐，羡煞她。今天终于得以一偿夙愿，她兴奋难当。
　　“据说当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给女朋友一个吻，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贺立说完，脸慢慢朝她凑近。
　　林曦温驯地闭上眼睛。她根正苗红的初吻。
　　有幸花前月下，日子很和煦。
　　但陈婕和胡鑫进展得没有那么如意，“矛盾不断，争吵不已。”陈婕在短信上说。她甚至一筹莫展地问林曦：“你觉得我们两个人适合在一起吗？”林曦客观地回复：感情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局外人不能替你作主，跟着自己的心走。
　　一个巴掌拍不响，胡鑫也有信息进来：这场恋爱谈得很累，放手是不是比较好？林曦冷静地一视同仁：缘分可遇不可求，如果真的找到了那个对的人，请好好把握属于自己的幸福，不要让一时的过错成为一生的遗憾。
　　感情世界里只能自扫门前雪，对于陈婕和胡鑫的纠葛，林曦适可而止。从头到尾持缄默态度的贺立出乎意料地说一句：“亏得他们在一起了。”并非幸灾乐祸，纯粹只是庆幸，正因为胡鑫让她落单了，才轮到他。
　　生活还在继续。
　　周休，林曦装模作样地把账本带给贺立，要他记现金流，贺立倒也宽容地言听计从。大学时室友的作业或论文都有男朋友的一份力，她现在效仿地享受女朋友的权利。
　　普天同庆的光棍节，贺立体贴入微地送了一束象征爱情的红玫瑰，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轿，林曦第一次收到花，正好翻身冒泡扬眉吐气。“它是我们的宝贝。”她珍爱地紧抱住花。
　　“每年的光棍节，我们都带着花过。”贺立掷地有声地允诺。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肚子饿了。”
　　“老喊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不给你吃呢。”贺立举白旗投降。“先取点钱。”她两手空空出门，他钱包里也不习惯装太多现钱。
　　林曦要独善其身，贺立一把拉她到取款机前面。“我知道你的密码了！”她洋洋得意。
　　他淡定地回答：“本来就是你的钱。”
　　“对，你的是我的，我的是我的。”林曦大逆不道地说，“我这个NO房NO车NO基金的三无青年赖定你做我的取款机了。”
　　“如你所愿。”贺立很君子。
　　他设的密码不好记，林曦改为他的生日。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她的银行卡是用她生日的。值得一提的是，大一时她以为取款机里的钱是通过地下管道自银行流过来的。有一次取款机坏了，她不甘心地按键尝试，耳边听到“不要动，外面的同学。”她到处看，没发现四下有人，以为出现幻听了，继续按，直到工作人员气急败坏冲出来喝止她。原来人家正在修理，她倒好，硬要帮倒忙。
　　“我的钱，我要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记挂着密码。”她信誓旦旦地宣告。
　　念着密码也就是想他，换汤不换药，她却要拐弯抹角，贺立但笑不语。
　　走出取款亭，下楼梯时，林曦欢快地跳到贺立身上，把整个身心都交给他。
　　贺立在她耳边低语：“你静的凝重，动的活泼，坐的端庄，行的洒脱。”
　　“这是情话，绵绵的，心甜甜的。”她深深陶醉在他的甜言蜜语里。
　　钱大举用武之地，林曦如沐春风地拽着贺立在小吃街纵乐，凡目之所及都一网打尽地尝味。她稚气巨浓，垂涎地嚷着这个好吃，那个也很香，就是买到不合意的，她犹一边叫着不好吃，一边又不折不挠地把它咬完了。
　　“出社会这么久，25岁生日也过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贺立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子。
　　“你不出现，我怎么能老？”林曦理直气壮。
　　贺立震荡地握紧她的手。
　　他爱她，她也爱他，何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