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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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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恰逢元宵。
灯市如昼，游人如织，满城火树银花映亮了半边天际。上官云琅与贴身丫鬟被人潮冲散，她逆着人流寻了片刻，却只觉举步维艰，只得退至一处相对僻静的巷口，盼着丫鬟或家人能循迹找来。
“哟，这是谁家走失的小娘子？一个人在这，多叫人心疼？”
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晃着身子凑近，话音含糊，带着令人作呕的酸腐酒气扑面而来。
“与你无关，让开。”上官云琅蹙紧眉头，侧身欲走。
对方却横跨一步，牢牢挡住去路。
那男子眯着眼，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肌骨莹润胜雪，十指纤纤若削葱，一身衣裙更是上好的云锦裁成，暗纹在灯光下流转着细腻光泽。绝非寻常人家。他嘴角咧开，露出混杂着贪婪与得意的笑：“小娘子莫怕，我是见你孤身在此，怕被闲人冲撞，才好心过来。不如……咱们找个清静去处，好好说说你是如何与家人失散的，我也好差人帮你寻一寻？”
说着，一只油腻的手便朝她手腕抓来。
这王八蛋，看来不料理他是没完了。
上官云琅轻盈侧身避开，目光扫向身后那条幽深无光的窄巷，眼底掠过一丝寒芒，语气却陡然放缓：“也好……便找个无人的地方。”
——送你上路。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巷子深处。远离了主街的喧嚣与光亮，男子的言行越发猖狂无忌：“美人儿别怕，待会儿爷定然帮你找到家人。你是不知道，方才在灯下一眼瞧见你，我这魂儿啊，就跟被你勾走了似的……”
他越靠越近，带着酒臭的呼吸几乎喷到她颈侧。
上官云琅袖中的手，死死握住袖中那柄贴身藏匿的匕首。这份深入骨髓的警惕与不安，源于烟花巷里朝不保夕的童年。即便回归上官家八年，成为才貌双全的名门贵女，那浸入骨血的阴影，从未真正散去。
就是现在！
寒光乍现！匕首以刁钻的角度，狠狠刺入男子后颈！
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浸湿了她握刀的手指。
“你——！”
男子双目圆睁，喉中发出嗬嗬怪响，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
上官云琅毫不迟疑，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随即扯过他外袍下摆裹住自己握刀的手，俯身对准那仍在抽搐的脖颈，又快又狠地连刺数下！直到对方彻底没了声息，她才喘息着停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啧啧，平日里见你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没想到杀人倒这般干脆利落。”
戏谑的男声自巷子转弯处传来，语调闲适，仿佛方才目睹的不是一场杀戮，而是一出有趣的戏码。
上官云琅倏然转头。沾着血渍的脸在朦胧月色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冷艳。她凝视着暗处，从那轻松的语气中判断对方并未将此事看得多重，便试探着问：“那……你会去衙门告发我么？”
一道身影自暗处徐步走出。男子身姿挺拔如松，手中一柄玉骨折扇轻摇，更显风流肆意。他走到近前，目光饶有兴味地扫过地上已然没了气息的尸首，又落回她脸上，唇角微勾：“按律，杀人偿命。本官身为朝廷命官，理应将你押送官府。”他顿了顿，扇骨轻抵下颌，眼中兴味更浓：“不过……我觉得你杀人时的模样，甚是有趣。所以这次，便当作没看见罢。”
“卡！这条过！”
杨康导演的声音透过喇叭响起，带着满意：“情绪和节奏都对！准备下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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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盘敲击声与断续的电话铃交织成白日的背景音，而林音工位这一角却相对安静。她拿着一只铅笔，在A四纸上画着衣服的图纸，为晚上的直播做准备。
“林音！林音！”白斯文坐着带滑轮的办公椅，脚下一蹬，灵巧地滑到她工位旁，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覆流年》开机了！要不要去看看凑个热闹。那个影视城也是新建的，规模不小，还是旅游景点来着，特别有逛头！咱们去探个班，顺便视察一下？”
林音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14:25。“上班时间，溜出去‘玩’不太好吧？”
“这怎么是玩呢？”白斯文立刻板起脸，一本正经地纠正：“这部剧是公司重要的文娱产业投资项目，我们作为资方代表，去现场关切拍摄进度、视察制作水准，那是职责所在。再说了，那个影视城，公司和我家都有股份，去考察一下实际运营和建设情况，也是分内之事！”他理由充足，冠冕堂皇。
“你手头的工作都完成了？”林音挑眉。
“工作嘛……”白斯文目光飘向邻座的杜晓峰，瞬间换上灿烂笑容：“晓峰啊，帮哥个忙，那份市场分析报告你替我收个尾？当然也不让你白干，哥送你个礼物！”他变戏法似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深蓝色丝绒表盒，推到杜晓峰面前。
“没事，交给我就行，礼物就不用......”
杜晓峰婉拒的话说了一半，瞥见盒子上显眼的皇冠标志，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白哥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报告包在我身上！”
林音看得好笑：“哟，最近又靠什么发财了？劳力士说送就送。”
“就这点死工资发什么财。”白斯文凑近些，一脸狡黠：“从我哥书房抽屉里顺的，怕他发现，特意拣了块最便宜的。”他晃了晃车钥匙，“走吧，晚上我送你回去。”
林音冲他竖起大拇指：“果然，偷银行都没有你偷家方便。不过……”她想起旧事，狐疑道：“你车油加满了没？别又像去年一样，开半路没油还得我掏钱。”
“放心！”白斯文拍胸脯保证：“早上出门，我特意挑了辆油表最满的！”
两人说笑着往外走，林音正低头看手机消息，在转角处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对不起！”林音连忙后退一步。
白斯文却已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冲着被撞的男人冷下脸：“顾哲远，走路没长眼睛吗？”
“好了好了，”林音扯了扯白斯文袖子：“是我不小心没看前面。”
“哼！”白斯文白了对面沉默的男人一眼，揽着林音肩膀继续朝电梯走去，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身后的人听见：“跟他道什么歉？他就一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也就是孟阿姨心软，才留他们在公司里碍眼。要换我，早把他们剁成臊子了。”
“行了，知道你厉害。”
身后，顾哲远僵在原地，望着两人并肩远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眼中翻涌着冰冷刻骨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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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城，《覆流年》拍摄片场。
“对不起导演！我……我忘词了！”张菲菲双手合十，吐了吐舌头，试图用俏皮的表情化解尴尬。
“停！”杨康导演揉了揉眉心，尽量让语气保持平和：“那就抓紧时间背词。如果实在记不住……就把这场戏删了。”他拿起喇叭，对全场工作人员说：“休息二十分钟！”
戏删了她还演什么，张菲菲脸色微变，只能接过助理慌忙递上的剧本，走到一旁闷头背台词。
“杨导，拍摄还顺利吗？”
林音和白斯文适时出现在片场。她与杨康简单寒暄，便问道：“编剧贾瑜老师在吗？最近剧本调整辛苦了，我过来看看她。”
“整体还算顺利，没什么大问题。”杨康回答得有所保留，示意助理去叫人：“贾瑜在那边看景。林小姐是专程来找贾编剧的？”
没大问题那就是有小问题咯，林音想了想也没问什么情况，就不给自己找事了：“就是过来看看怎么拍电视剧的，长长见识而.....”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繁复古装、眼眶微红的身影突然插到面前，语气哀切宛转：“林小姐！我一定会努力演好戏的，求求您，千万别换掉我！”
林音一怔，看着这张妆容精致却与印象有别的脸：“你是……？”
杨康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这位是张菲菲。”
“哦。”林音恍然，仔细端详了一下——网上的精修图和眼前真人，似乎存在一些微妙的差异。“你......”好像跟网上不太一样！话到嘴边，她临时改口：“好呀！”
即便她没明说，周围不少人也瞬间明白了那收回去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正是这部剧的女主角韩汀。
林音抬眼望去，韩汀立刻别过脸，只是那微微耸动的肩膀出卖了她。
而当事人好像没有听出来，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劲的哭诉。
“对不起，林小姐，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只是害怕失去这次机会……”张菲菲眼圈更红了，泪光盈盈欲坠。
平白无故上来就演这一出，林音感觉她没憋好屁，抬手制止，语气平静却清晰：“有必要澄清一下。关于选角的事，我从来没有参与过，你被换角还是怎么样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想你可能哭错坟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另外，我看过公开资料，你今年三十岁，我还没满二十六，论年纪你比我大。成年人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没必要在公开场合对着比你年纪小的人哭哭啼啼。万一被不明就里的人拍到，还以为我欺负人搞职场霸凌，要是哪个缺德的在花点钱送我上热搜，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白斯文闲闲地插了一句，补刀精准：“尤其你们这身高差，你哭得跟家里死了人一样，她一脸平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恶霸欺负小白花。”
这话多刻薄，但就是好听，至少在林音耳朵里是这样。
张菲菲表情瞬间僵住，眼泪要掉不掉，尴尬地站在原地：“你……”
“好了！”杨康导演适时打断，对张菲菲道：“台词背熟了没？背熟了准备开拍！”又转向林音，指向另一边：“林小姐，贾瑜在那边等着，剧本有任何想法，你们随时沟通。”
林音与编剧贾瑜简单交流后，便和白斯文在这规模宏大的影视城里闲逛了一番，直至天色渐晚才返回市区。
第二天，林音准时到岗。
她刚坐下，习惯性地打开手机上网摸鱼，却发现自己上热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