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雅异俗·缝尸郎》伯瑞

2、第 2 章

　　县太爷神态缓和了许多：“哦，常典史有何发现？”
　　常典史，人称拾爷。常拾长得细皮嫩肉，就是肤色略黑，如今不过将将及冠，却也考出了秀才的功名，当得上一句青年才俊，只吃亏了一件事，从小家中遭际，没有父母亲友依仗，所以才早早在县衙谋了个典史的差事，图得是在衙门当差有依仗，背靠大树好乘凉。
　　因常拾年轻便有了功名，知县也不十分使他，平日里待他颇为礼遇。
　　有道是莫欺少年穷么！谁知哪个山头能拜着神？当官的总晓得留条后路，且于自己也能得个爱惜人才的好名声。
　　常拾典史躬身上前，在县令耳边细说：
　　“大人，那火堆中取出的断肢，头颅先被烧烂，只余部分躯干，并不能辨别死者为谁。
　　但剩余部分紧致细嫩，肌骨丰盈，绝非老者枯槁之躯所能有，倒像是壮年之人。
　　更加之那具尸体皮肤白皙，不似冯匠皮肤黝黑，且常年劳作、手足粗糙皲裂。
　　咱汾阳县失踪的除了冯匠外，还有我的管家常福，也在五天前失踪了。要紧的是，昨日查看尸块的左腿有异。
　　常福曾经犯错，惩以家法时伤到了他的左腿，正如尸块特征。因此，我猜想那被切碎的尸体，该是我的管家常福无疑。”
　　知县闻言，顿时糊涂了，半晌才低声道：“若真是常福，那冯匠此刻又在何处？”
　　于是升厅再审。
　　典史常拾欺到我的跟前，在我身上覆出深深的阴影，目光如刀，声音压得极低：“阿玖，你且老实交代，为何要将冯匠的尸体切成碎块？而你又为何，要承认杀了你的师父？你可要知道，欺师灭祖是十恶不赦之罪！”
　　我抬眸直视常拾，“不知大人如何又问，先时我已认罪，欲谋求师父留下的三千两银子，所以杀人。至于碎尸，本不欲令人知道杀人之事，碎尸后更易毁尸灭迹。我愿意认罪，请县尊速速结案！”
　　常拾冷笑一声，从案上拿起尸单格目：
　　“你还在欺瞒！虽然尸体大部分已经烧毁，但是剩余躯干，无论从胖瘦、肤质、年龄上来说，都与冯匠不配，且左腿有伤，倒是与我前些天失踪的管家常福特征一致。
　　如今我的管家常福已死，你的师父冯匠失踪，莫不是，你想替你的师父顶罪？
　　不出我所料，你师父冯匠，才是杀死我管家常福的真正凶手！”
　　我脸色变幻不定，欲言又止。半晌后才苦笑一声，眼角含泪道：
　　“师父？我师父早死了，就是常管家杀的他。县尊老爷察情！容小的说，小的便说；不容小的说，小的不敢说。”
　　县令道：“你这厮！见或赃证明白，勿得推调，从实与我说来，免得动刑！”
　　接着，我便说出了这件案子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