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劫云筑基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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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擂台的路上，林灼渊猝不及防挨了陆霄一记脑瓜崩。
“你可真会算账。”
陆霄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戒中取出护身法器，不由分说地往林灼渊手腕上套，“输了你去外门，赢了却只要他一句道歉？”他动作麻溜地系好护腕，又取出一枚玉符别在林灼渊衣襟上，语气愈发不善，“要我说，他若输了，就该直接滚出洛仙宗。”
“师兄，你要相信我。”林灼渊无奈地笑了笑，任由陆霄摆弄。
他家师兄就这样，一张破嘴，谁都面子都不给。
其实自问心鼎试炼后，他便隐隐感觉自己触及了某种玄妙境界，仿佛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筑基。从这个角度说，方袁的挑战反倒正中下怀。两人修为相当，宗门比试又不会伤及性命，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磨刀石。
他看着往自己身上套法器的陆霄，心里吐槽道：除了自己的大师兄有点应激反应外，一切都好。
“师兄，再穿就要走不动路了。”林灼渊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这一身琳琅满目的法器。
“闭嘴。”陆霄没好气地打断，手上动作却不停，“要是敢受伤……”后半句威胁含糊在唇齿间。
“嘿嘿。”林灼渊展颜一傻笑。
众人移步到宗门擂台。
台中莲花形状的法器旋转，花瓣打开后无限扩展开，一片接着一片层层紧紧连接。
林灼渊抓起剑隔着人海与他对视，方袁抬着下巴没有正眼看他。
众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人。
在花瓣完全绽放，擂台开始的下一刻，两人不甘示弱，几乎同时登台。
双脚落地的那一刻，方袁就俯身冲了过来，土地长出尖利的突刺，林灼渊没有迟疑向后几步闪躲避开突刺。
侧头时尘土飞扬，一双包裹着泥土的拳迎面袭来。
“咚——”
拳风撞上骤然凝结的冰墙，发出沉闷巨响。
“竟是拳修？”台下响起阵阵低呼。
南山拳法在修真界颇负盛名，虽不及剑道流传广泛，却自成一派。方袁拳势刚猛，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威。
方袁的拳头被一层冰层格挡开，林灼渊向前一步，手上的灵气运出，冰墙变厚的同时往方袁身上拍去。
林灼渊指尖灵光流转，冰墙瞬间增厚，反推而出。与此同时，两根石柱破土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贯入冰墙！
“破！”方袁双目赤红，暴喝声中石柱猛然发力。
冰墙绽开蛛网般的裂痕，却在彻底崩碎的瞬间，一道剑光如白虹贯日直劈而下！剑锋与土拳相撞，竟发出打铁的嗡鸣声。
林灼渊不恋战，一击不破立刻闪身，两道突刺还未来得及碰到他的衣角。
他跳起蹬在突刺上一个翻身，眼前的画面完全颠倒，他的目光锁定着唯一的对手。冰墙碎裂的冰稍微落地就重新飞起。林灼渊对灵气的操控不比同辈的任何人差！
碎冰化成一道道小剑刺向方袁。
厚重的泥土从他脚下冒出，冰刺只能穿透土墙的一半。
林灼渊在半空中蓄力，对着土墙又打出一道剑气。
两人的灵根没有克制之分，明面上看两人的攻击也是你来我往，此消彼长。
“你觉得战况如何？”毕曦道人摸着胡子问陆霄。
陆霄从比赛一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林灼渊。想的却是：这身宗门服饰太过宽大，还是修身款式更衬小师弟的身段。该让穆凛冬拨些灵石，再定制几套新衣——少年人长得快，衣裳总要合身才好。
听到师尊的提问，他才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方袁的拳势，不过两招便收回视线。
“往后这等货色，不必劳动小师弟出手。”他语气淡漠，“师尊亲自回绝便是，何须让他为难。”
毕曦道人但笑不语，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大师兄，你怎么看出胜负已定的？”苏红铃应接不暇地看着快速移动的两人，两人一来一回，皆在互相试探寻找机会。
“仔细看他们的灵力流转。”陆霄目光始终追随着场中那道白色身影。
此时方袁刚以土墙挡下一道剑气，冰刺便接踵而至。两人你来我往，看似势均力敌，却在一次交错后各自退开，酝酿着下一轮攻势。
“就这点本事？”方袁喘着粗气，一拳捶向地面，“若我在内门修行多年，绝不会比你差！”
土柱应声而起，直逼林灼渊面门。
林灼渊挑眉：“哟，还有余力说大话？”
剑随身转，淬着冰的剑锋直接砍向土柱，土柱应声而断。剑气去势不减，破空直取方袁。
林灼渊紧随其后与他拉近距离。土系的远程控制让他打得束手束脚，近战的土拳头又和铁一样硬。
时机到来之前，总得挑一个打！
两人一剑一拳相互碰撞。
白色的冰雾在场地凝结。
可惜方袁已被战意冲昏了头脑，只顾着挥拳。
一拳出，操控的土柱也随之袭来。林灼渊反手偷袭，也不计算灵力消耗，连扔三道剑气！另一根土柱拔地而起，堪堪挡下了一道剑气。
他只能扭曲了招式地侧身闪过，右脸还是被划出一道口子。
林灼渊唇边反而泛起笑意：果然，没感受到环境的变化吗。
就是现在！
先前散落一地的冰渣悄无声息地化作雾气，如蛛网般布满整个擂台。林灼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所有的示弱与周旋，都是捕食者的成功的踏板。
方袁终于察觉不对，却为时已晚。他脚步一滞，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整个人倒飞进浓雾之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来不及作出反应，他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好冷！怎么会！
方袁动弹不得，心里竟生出恐惧来。
林灼渊慢慢靠近，他甚至把剑都收了起来。他看着四肢逐渐僵硬的方袁，白雾聚集，冰霜布满他的全身。方袁暴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块肌肤，都是他致命的弱点。
林灼渊走到他面前。方袁艰难地眨着眼睛，只能看见他的鞋。
“琼华第一式：凝霜。”
林灼渊笑了，他俯身在他耳边。
他不介意让他做个明白鬼，知道自己输在哪。
“从你的拳头击碎的冰柱的那一刻，你就必败无疑。”
灵力轻吐，方袁整个人被掀下擂台，重重落地。满场寂静中，只有冰雹“叮咚”落地的清响。
“是琼华仙尊的秘传！”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惊呼。
“琼华仙尊后继有人了！！！”
这句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在观战席间激起千层浪。
林灼渊独立擂台，衣袂在尚未散尽的冰雾中轻轻飘扬。
晏承走出，在众人的喧闹中亲自判断：“林灼渊，胜。”
陆霄在同一时刻想去擂台接小师弟，却被毕曦道人拦住了。
“莫急，看天上。”
“轰隆————”话音未落，一声惊雷炸响，震得整个演武场微微颤动。
“哇！师弟要筑基了！”苏红铃跳下，一连翻过几百人，仗着修为高跑去擂台前凑热闹。
修为不高的弟子们已经在撤退了，而各峰师兄师姐们则毫不客气地占据最佳观战位置，兴致勃勃地议论开来。
“筑基怎么会引发雷劫！？”一人问。
“天赋异禀之人，自有天象相随！”旁边年长些的师兄扬声答道，语气中与有荣焉。
“诶诶，你挤到我了！往旁边靠靠，我看不见了。”
人群骚动间，劫云已在天际凝聚成漩涡。林灼渊独立擂台中央，仰望着翻涌的云海，神色平静。
这确实是他的筑基。
刹那间，他想起多年前初次翻开琼华仙尊秘籍时的情景。
“师兄，我怎么看不懂啊。”
脑海中闪过陆霄震惊且嫌弃的面孔。
“每逢进阶必有雷劫？”陆霄不可思议地合上那本破书又翻开，“你这什么邪门功法？”
回忆至此，林灼渊在雷声中不由觉得好笑。
自问心鼎之后，他就感觉自己已境界圆满。此心不惑，道法自然水到渠成。
亲他望向台下昏迷的方袁，目光清冽：既然你将我当作垫脚石，便该做好猎人反成猎物的准备。
毕竟，我也在拼尽全力追赶着前方的身影啊。
闷雷声入耳。林灼渊凝神静气，长剑铿然出鞘。他不再关注台下败将，全神贯注迎接天劫。
滚滚天雷划破长空，在场年纪大些的同门师兄们又想起，被天才支配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第一道天雷轰然劈落！
林灼渊不闪不避，举剑相迎！一道、两道、三道！剑影闪过，他一连接下三道天雷，毫发无伤。
只见他提气，一步飞越直面苍穹，雷厉风行地接下更加猛烈的雷法。冰蓝色的凛冽剑气划破长空，霜与雪从剑锋上扬起，接连的几道天雷直接被剑气劈歪了！
林灼渊此刻更加神采奕奕，颇有一种天人合一的快意。他越战越勇，整个人都沐浴在天雷里。
“这便是先天道骨。”毕曦道人捻须轻叹，与身旁的晏承宗主对视一眼。
晏承颔首，眼中难掩惊艳：
“……他会是希望。”
……
第十八声巨响过后，乌云散尽，天光重现。
林灼渊筑基已成。
至此，先天剑骨旷世奇才，十四岁筑基的奇才之名，自今日起将彻底飞出洛仙宗。
而此刻的当事人对此毫不知情，他正凝神内视，为不久后即将开启的兽境秘境做着准备。天边最后一缕余辉映在他清亮的眼眸中。
兽境秘境，是四山大大小小的宗门最好的招生简章。
外门弟子往往会为一个名额打得不可开交。林灼渊等内门弟子虽有宗门给予的名额，但他们往往代表着宗门的脸面。
所以也是□□练得最狠的一帮人。
总之，你敢在那儿把脸丢到四山扬名，你的师尊就会在你回宗之后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自筑基成功后，林灼渊毫无意外地被毕曦道人塞了满当当的课业。从丹道药理到金石辨识，连锻体功法都一并安排，美其名曰“夯实根基”。
学不完啊，根本学不完！
早知道就不那么早筑基了！少年伏在案前，第无数次懊悔。
他已连轴转了数日，八百余种灵草仙株在眼前打转，刚记下又忘却，直叫人头晕目眩。连做客青玉峰的小凤凰都被抓来充作临时教习。
“哎呀，你笨死啦！”小凤凰看着这个比她还不开窍的，一个草药一炷香前还认得，再看到时，又和第一次见一样。
简直两眼一抹黑。
“紫珠仙草，止血的！”小凤凰“哐哐哐”把书桌敲个震天响，然后无师自通说出了无数仙尊曾经对她说的那句：“不是才学过吗！你不认识它，它都要认识你了！”
“唉。”
林灼渊愁眉苦脸，整个腌巴巴地趴在桌子上：“它要是认识我就好了……也省得我受这罪。”
“快起来继续啊。不然明天我娘考问你，你啥也不知道，她定要拿我是问！”小凤凰也很痛苦，她本是来找苏红铃玩耍，谁知竟沦为陪读，此刻只觉悔不当初。
两人：呜呜呜呜。
“鬼哭狼嚎的，成何体统。”门被推开，陆霄端着食盒看着同病相怜的两人。
林灼渊双目无神，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他感觉自己都出气多进气少了。
“揠苗助长的滋味如何？”陆霄调侃道，他慢条斯理地将食盒打开，诱人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林灼渊抽了抽鼻子，飘散的魂儿总算归位几分。
“也别怪他们。“陆霄轻拍师弟单薄的背脊，语气缓和下来，
“兽境秘境都三十年没开了。如今是何光景，谁也说不准。”
他将一碗灵米饭推到林灼渊面前：“吃饱了，才有力气接着折腾。”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劫云筑基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