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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味有留香来 ...
“这里这里!你们兄妹终于醒了啊!”马三千摇着手看向牵着林灼渊下楼的陆霄。
今日她穿了件利落的黑色女装,眼下挂着两黑眼圈。
两人被拉着坐下吃早点。陆霄并不需要吃东西,他胡乱的把早点塞给林灼渊,问道:“东陈风已经出发了吗?”
“嗯,他天没亮就去了,那个点我才刚睡。”马三千啃着馒头含糊道。
“那我待会儿也该动身了。”陆霄看了眼正在往嘴里猛塞肉包的林灼渊,给他递了杯茶,“我要去枯井看一眼,麻烦你护着我家小妹。”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小家伙正奋力扒拉着碗里的肉包,吃得不亦乐乎,两腮撑得鼓鼓的,活像只藏食的仓鼠。
“没问题。”马三千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顺便给孩子喂食,“我原本还想和你提这事。毕竟你们刚来镇上,是生面孔,我带着林小妹先一步去她家里转转,顺便给你们安排个身份。”
陆霄点头,拍了拍林灼渊。
林灼渊只能在百忙之中抬头,嘴巴全是油,烫得直呵气还不忘满足地眯起眼睛。
“遇到危险就在后面躲着,有道友垫背。”陆霄嫌弃的给林灼渊擦嘴,叮嘱道。
“嗯!”林灼渊点头,连带着发髻上的珠花都欢快地颤动起来。
“嗯?说这话也不背着点人,我还在一旁呢。”
“就是说给你听的,孩子那么小懂什么。”陆霄起身,怜爱地摸了摸林灼渊的头,然后消失在店门口。
林灼渊秉承着天塌下来有师兄顶着的念头,无忧无虑地继续吃饭。
马三千:“……”还吃呢,他看你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最后半杯水下肚,林灼渊撑得躺在马三千的怀里翻白眼,离饱死就差半个包子的距离。
“怎么、还发胀呢?”
“哎呀,你要是吃不下早说嘛,我可以让店小二打包啊。”马三千拍着林灼渊的背帮忙顺气。
“咳咳……我感觉到饱的时候,已经晚了。”林灼渊想反刍。
他在洛仙宗可吃不到这么好的。
马三千等他顺过气,正好带着他散步去见的受害者家属。
走近那户人家,是刺目的白,林灼渊无意间踩到地上飘零的纸钱。
白灯笼挂在高高的门框上随风轻晃,像两只哭肿的眼睛。层层叠叠摆放着花圈,纸扎的白菊,在微风中发出簌簌的轻响。门楣上垂下的挽联墨迹犹新。
高低起伏的哭丧声从人家中传出。
马三千感受到牵着她的小手骤然收紧。她低头,看见林灼渊仰着脸,小小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她身边靠了靠。
“别怕。”马三千低声说,用力回握了一下他冰凉的小手,牵着他迈过门槛。
院内是满目缟素。
哭丧声和人们的脚步声渐渐交融杂乱起来,马三千将林灼渊拉到街边,屋里走出一队披着麻衣神色悲痛的人。
中年男子手举引魂幡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腰背佝偻着,眼神扫过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都带着一种深可见骨的茫然。队伍白茫茫地一片,扛着花圈和挽联,队伍的中间是一具尺寸略小的空棺。
沉重的步伐走过街道,太阳躲进云层,世界阴沉沉的。
马三千带着林灼渊上前,奉上早已备好的奠仪,低声道:“节哀。”
那家的柳娘子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倒是那男主人,目光落在与遇害女儿年岁相仿、打扮得粉雕玉琢的林灼渊身上时,他几乎是仓促地移开了视线,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沙哑地挤出两个字:
“……多谢。”
队伍缓缓前行,马三千牵着林灼渊让到路旁。
“那个幡子是做什么的呀?”林灼渊仰起小脸,手指揪着马三千的衣角。
“叫引魂幡。”马三千低头看他,“大人们相信,举着它,走丢的魂儿就能跟着回家。”
林灼渊盯着那具小棺材,歪了歪头:“可是棺材好轻哦。姐姐们的身体不是还没找全吗?这样也算回家了吗?”
“无法安息的魂魄会变成执念留在幽冥,等着沉冤昭雪的那天。”马三千阴沉地诉说着如同诅咒的祝福。她撇撇嘴,随手把鬓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不过......谁知道呢。要是我的魂丢了,肯定要等仇人死了,蹲在幽冥堵他。”她说完才想起对方是个四岁小孩,赶紧补了一句,“这话别学啊。”
林灼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郊外坟地里,哀歌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大人们把空棺放进土里,晦涩难懂的经文萦绕这坟冢,哭声又响起来。柳娘子被人搀着,抓了一把黄土撒下去,手抖得厉害。
人们聚集又离散,只剩几个亲戚还红着眼圈站在坟前。
人死如灯灭。
“我还是相信天道轮回。凶手总会有死的那天,若是无法沉冤昭雪,幽冥就是她们复仇的时刻地方。”马三千轻声说,不知是在对林灼渊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林灼渊低头看着鞋尖沾上的泥点子:“那很好啊。”
马三千揉了揉他的脑袋:“走了,回去了。”
太阳从云层后探出半个头。
回到人家时,东陈风正好从屋里走出:“你们来了。”
他拿着一朵白色的小花,放在林灼渊的胸前。林灼渊稍微低下头就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很好闻,像暖春时拂过山岗的清风。不浓烈,但回味悠长。
“这是黄夫人备下的'留香来'。”东陈风温声解释,“镇上习俗,未及冠的孩子来吊唁,都会得一朵。用本地话念,与'留下来'同音。”东陈风话锋一转......
“我家犬子,也没及冠,他要是来了,记得让他去向黄夫人讨一朵。”
“难得她这般有心.”马三千随口应着,目光在东陈风那张故作老成的脸上转了一圈,忽然计上心头。
马三千:“走吧,快开席了。”
林灼渊:“啊?”
“别愣着了,带着孩子办什么案子。”马三千一手拉着一个大步往里走,挑着空位就是一坐。
“诶,小娘子,你是哪家的亲戚?”旁边一位花眼老婆婆好奇地问。
她的口音很重,马三千只能关键词提取,然后开始一顿瞎说。
“哎呀,奶奶,你糊涂啦,我是你表妹的三姑的孙女家的老幺啊!”马三千笑着给旁边的婆婆剥了一个橘子,“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更别说我们几年前还见过哩!”
她一指林灼渊:“看!这是我闺女!”
“这不是我前几年远嫁了,好久没见您啦,您老身子骨还硬朗不?”
老婆婆被这一连串亲戚关系绕晕了,糊里糊涂地点头:“哦哦,是你啊……我都老糊涂了。几年不见小闺女都这么大啦。"
她颤巍巍地夹了块糕点往林灼渊面前送,"多吃点,多吃点。"
“……”林灼渊乖巧点头。
东陈风晚一步落座,刚要在林灼渊身旁坐下,那老婆婆又眯着眼笑起来,满是皱纹的手满意得拍拍马三千:“就是这吧?小伙子相得不错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第二个?”
“嗯嗯嗯嗯。”马三千正在狼吞虎咽,没空搭理人。
“?”东陈风迷茫看向马三千。
忽然,他眉头一皱,懂了这话的意思,趁着老人家不注意向马三千甩白眼。结果专心搂席的马三千根本没看到,正专心致志地从盘子里抢下最后一只鸡腿,飞快地塞进林灼渊碗里。
林灼渊嘴里塞着一整块红烧肉,根本咽不下,拿起茶杯酷酷灌水喝,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点都不客气。
他怔神,看着他们俩吃饭的模样,恍惚间真以为这是对母女。
太丢人了,千万不要有人知道这俩是谁。
“我不认识他们。”东陈风对老婆婆解释道。
老婆婆乐呵呵地给东陈风夹了块肉,像照顾小辈:“小伙子多吃点,瞧你瘦的。”
东陈风:“……我不是。”
“小伙子别害臊,叽叽歪歪的。”老婆婆继续乐呵呵。
东陈风盯着碗里那块油光发亮的肉,半晌无言。
搂完席,马三千抱起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林灼渊,灵活地挤进黄夫人那群正在抹眼泪的妇人中间。她掏出几份厚厚的随礼递过去,动作干脆利落。
“亿点心意,夫人们节哀。”
妇人们红着眼眶道谢,目光落在她怀里的林灼渊身上时,顿时柔软了几分。直接就把马三千看作自己人了,话匣子也打开了。
被留下东陈风坐如针毡,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还是查案更适合他。
于是先行离开。
“我家丫头要是还在,也该这么大了……”一个妇人哽咽着说。
马三千立即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轻轻拍着林灼渊的背,顺势接话:“孩子们都这么招人疼。我家这个前两天还做了噩梦,半夜非要缠着我讲故事呢。”
这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黄夫人用帕子拭着红肿的眼睛,声音沙哑:“说起噩梦……我家丫头出事前那几天,总说夜里睡不安稳。可我那会儿忙着铺子里的生意,都没好好听她说……”
她说到这里,突然捂住嘴,肩膀微微发抖:“要是当时多陪陪她,是不是就不会……”
马三千适时地叹了口气,把怀里的林灼渊搂得更紧些,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眨着眼睛,安静地玩着衣襟上那朵花。
噩梦?
他耳朵一动正想细听,可惜夫人们的谈话已经转向了别的伤心事。
他皱起小眉头,努力回想。对了,他昨晚好像也做了噩梦,心里闷闷的,有点害怕。可是具体梦到了什么?一觉醒来,脑子里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影子,怎么抓也抓不住。
拜访完这家人,马三千正准备送林灼渊回去和其他人汇合。
刚走到院门口,一个提着草编篮子的白衣女子恰好迎面走来,见到马三千便露出温柔的笑意:“三千?真是好久不见了。”
“哇!漂亮老婆!”
“哈哈,你这丫头在说什么呢?”白衣女子温柔地捂嘴笑。
“好久不见了!”马三千欣喜,但碍于环境只是音调高了一点。
这是她在镇上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槐娘。人长得美,性子又温和,让马三千这个颜控十分受用,没少去她那里蹭吃蹭喝。
槐娘显然也了解她的性子,走近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亲昵的调侃:“小捣蛋,这是又在谁家‘认了亲’,去蹭吃蹭喝的吗?”
“嘿嘿……”马三千不好意思地笑,“你这是来给黄夫人送东西的?”
“是啊,”槐娘轻叹一声,晃了晃手中的篮子,“黄夫人这几日哭得睡不着觉,头疼得厉害。她丈夫看着心疼,托我定了点安神香。我前些日子出镇寻了些材料,香一成便赶紧送来了。”她语气带着些许遗憾,
“只是…没能赶上送那孩子最后一程。”
就在这时,马三千感觉到怀里的林灼渊身体似乎僵了一下。她低头,发现小家伙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槐娘看,眼神有些发直。
这不对劲。
林灼渊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平时不会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陌生人看的。可是,这个穿着白衣的漂亮姐姐身上,好像有种特别的气息,香香的,软软的,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依赖和安心。
“这可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槐娘看了眼他,随口提了一嘴又笑着和马三千聊天。
有点像…他偷偷想象中,“娘亲”应该有的感觉?
这个念头让林灼渊更加困惑了。
孩子思念生母原本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但巧就巧在他是毕曦道人从凡间抹去前缘抱来的,为了杜绝孩子再跑回凡间寻亲的可能性,他绝不会想起自己母亲的模样。
那为什么现在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
“诶,发什么呆呢?”马三千拍了拍他的背。
林灼渊猛地回过神,眨了眨眼睛。
“孩子困了吧?眼神都发直了。”
槐娘与他们擦肩而过,一缕清幽的安神香气掠过林灼渊的鼻尖。他抬起头,正好看见槐娘嘴角那抹始终淡淡的、温柔的浅笑。
“她为什么一直笑着?”林灼渊疑惑,“不累吗?”
马三千身上飘出淡淡的死人感:“或许服务业是这样的。”
林灼渊:“。。。”
…………
夜色渐浓,陆霄带着一身井底的潮湿寒气回到客栈厢房。
几人聚在一起。
东陈风正慢条斯理地斟茶:“仙官衙门看守严密,未能取回残骸。”他啜了口茶,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饭后我借机查阅了卷宗和……那些肢体。不似妖兽手笔。”
他放下茶盏,指尖轻点桌面:“所有女童,头骨皆无踪迹。能找到的,唯有四肢与部分躯干。”
陆霄倚在窗边,闻言扯了扯嘴角:“我下了那口枯井。”他语气带着点兴味,“有趣,无论往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我怀疑是被人设下了阵法。”
陆霄看向东陈风,东陈风会意点头,当即表示明日一同前往枯井一探究竟。
这时,一直安静蜷在椅子里玩衣角的林灼渊忽然抬头,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师兄,我今天想到娘亲了。”
几道目光瞬间落在他身上。
“傻孩子,你那个师父没告诉你么?你是他从乱葬岗一堆弃婴里随手捡的,你一个孤儿哪有娘亲?”陆霄挑眉。
他可是没少听听过毕曦道人吹他是如何在那么多孤儿里,一下挑中林灼渊的。
陆霄直言不讳地点出来。
林灼渊被他问得一愣,理直气壮地反驳:“所以才很奇怪啊!”
他天真地反问。
他俩属实是一个淡亲缘,一个完全没体会过,不知道它是个什么玩意儿,所以根本不在意。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你是怀疑槐娘吗?”马三千脑子里灵光一闪。她今天一整个白天都和林灼渊待在一起,首先排除是自己这个妙龄少女让他产生了“思念母亲”的感觉,那只剩下碰过面的槐娘了。
她讲这件事的经过与另外两位大家长说了一遍。
陆霄敏锐地抓住关键点:“你的意思是她前些日子正好不在镇子上?”
“嗯呢。”马三千点头,“说真的,我挺不愿意怀疑她的。她在我印象里还怪好的嘞。我蹭了她那么多顿饭。”
她托着腮,努力回忆,“她是镇上有名的制香娘娘,很多家香囊店都很喜欢她挑出来的香。我当时来镇子上还听说了很多她年轻时候的八卦。”
“年轻时?”林灼渊疑惑,“可是那个姐姐,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呀。”
【在场的四个人测不出一对完整的父母】
林灼渊:我是孤儿。[可怜]
陆霄:我爹飞升了。[墨镜]
东陈风:我爹寄了。[白眼]
马三千:我是妖养大的。[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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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味有留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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