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鸟，宜居的岛》忆庭

8、Chapter8

　　“听说你姐姐被老男人包养了，是不是真的，还是说你的钱其实都是那些老男人的。”男生说出这番话时，没想到后果，满脑子都是对林鸮的厌恶。

　　林鸮将话听进脑子里，只是轻轻叹出一口气，出口的话咬牙切齿，“我没有姐姐。”

　　“那就是女朋友咯。”揣测的尖锐声刺耳，林鸮向上撩起碍事的中分短刘海，眼神仿佛带着刺，最后是发出了一声邀请，“打球吗，就现在。”

　　事情的走向没有预想中那般火药味十足。

　　林鸮拿起羽毛球，发了个下手极重的高远球，那羽毛球就这样直直朝她脑袋砸过去，显然带着目的性。

　　羽毛球被弹开后，男生的脑子只剩下嗡嗡的蜂鸣，毕竟林鸮发的球能把纸箱打穿，“你看我不爽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说她就别怪我先动手。”

　　她说完，再次拿起羽毛球将球打到男生的胸口处。

　　“没必要这样打嘴炮下去，与其空口无凭的造谣，不如多背几个英语单词。”

　　“林鸮。”

　　负责值班的老师严厉出声叫住她，林鸮顿然想起还有老师这件事，在心里自认理亏后，将手里的羽毛球拍扔到一边。

　　徐语满脸无奈地看着，当时林鸮的千字保证书，自己可是在场的，“刚回来没多久，怎么又惹事。”话语落下，方才挑衅的男生想要悄悄溜走，“那个谁你也过来。”

　　男生捂着鼻青脸肿的脑袋走过来，他站在林鸮身边甚至还没一个女生高。

　　“都周末了也不消停，非得在这个时间惹事。”徐语无奈，美丽的周末时间全部泡汤，“去叫家长。”

　　她将手机先是递给林鸮，后者接过手机在拨号页面先是输入康莱的开头三位数，而后又狠狠删掉，换成李嘉欣的。

　　半小时后，李嘉欣开着她那妖艳闷骚的红色法拉利，今天的她不知发的什么疯，穿了一身墨绿色一体剪裁的西装裙，白色衬衫打底，还故意解开了几个扣子，露出性感的事业线。

　　她虽然不是近视眼，但却戴着一副煞有其事的黑框眼镜。

　　李嘉欣踩着卡其色勃肯鞋，仰首挺胸地走到林鸮身边，她从一进校门开始，视线就定格在徐语身上。

　　“怎么回事。”李嘉欣小心翼翼地将林鸮护在身后，“赔点钱得了，从我工资里扣。”林鸮无所谓，毕竟已经知道自己离康莱已经很远。

　　话音才落下，李嘉欣的手机就收到一条消息提示音，【对那个老师有兴趣？】

　　李嘉欣瞪大眼睛，反复回头寻找康莱的身影，紧接着回复道：【你怎么知道。】

　　【我一来就注意她了，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先撤，林鸮的事情我来解决。】康莱发送完这条消息后，从教学楼的另外一端走了过来。

　　先前她就站在那个地方，监视着林鸮的一举一动。

　　康莱轻轻抚过额角被微风吹过的碎发，脸上挂出温柔，“老师，我是林鸮的姐姐，以为赶不及就先让我朋友来了。”

　　李嘉欣很好奇康莱是怎么知道的，于是轻轻扯着她的长发，避开林鸮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

　　“你就是恋姐，看见漂亮姐姐就开屏，你的前任都这种类型。”实际上康莱每次陪李嘉欣喝酒的时候，她从不拉着自己说自己的前任们，甚至还能找出照片。

　　千篇一律，又有些特殊的吸引，康莱在这风尘中摸爬滚打，又怎么会算不出来。

　　康莱将林鸮护在身后，把问题的重心落在打架上，对言语挑衅一事只字不提，毕竟那学生说的是事实，康莱无法反驳。

　　“这次还是写检讨书吗，老师。”她面带微笑，以警告的眼神落在男生身上，“换句话说，这个男生就没错吗，我们家林鸮只是出于友好邀请打球，谁叫他……”

　　林鸮猛地点头，“谁叫他接不住。”

　　“不是，你们，很明显就是林鸮故意的啊。”男生着急反驳道。

　　林鸮紧接着回答，“羽毛球本身就是个运动，难免会磕磕碰碰很正常。”

　　最后的结论也就以发球误伤结束，男生最后还得向林鸮道歉。

　　徐语走后，康莱还没来得及关心自己的小朋友，就被某人健步赶上，“学姐，你没事吧。”

　　康莱被推开地有些突然，她愣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林鸮，正主还在这就被当成了空气。

　　就在这时李嘉欣如开屏孔雀似的，一把搂过康莱的脖子，神神秘秘的。

　　李嘉欣掏出手机的转账页面，“商量个事，帮我要到那个；老师的联系方式。”说着，她示意康莱在屏幕上随意开价。

　　“我是这种人吗。”康莱笑得冷漠，“小孩我还没哄好，没这个心思当你的僚机。”

　　“康莱，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不告诉你林鸮的事。”李嘉欣一下捏住康莱命脉，让她不得不去主动走向徐语，“我相信你，毕竟你一开始不就是这样钓到我的。”

　　后者心里只有呵呵两个字，转手在李嘉欣的手机页面三千五这一串数字，当事人见状只能压低声音喊出那句话，“你抢劫啊。”

　　康莱无所谓，钱到手当牛做马心甘情愿。

　　她走到徐语跟前，脸上是温柔的礼貌。

　　“好久不见。”温柔的声音划破了夏日的晚风。

　　徐语礼貌点头回应道：“林鸮是你女朋友吧。”

　　康莱不会撒谎，出口的话都是不自信的紧张，“不是，就当是妹妹吧。”

　　“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这样，喜欢她吧，一看就是你喜欢的样子。”徐语轻笑。

　　还在读高中那会，康莱和徐语就是班中翘楚，两人总是形影不离。

　　康莱的优秀让徐语折服，她跟个跟屁虫似的，原本约定好，考上同一所大学就在一起。

　　最后的结果，就如同现在这样，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最了解我。”康莱礼貌地往后撤步，以点头示意，“我有个朋友想和你认识，1NO酒吧吧台等你。”

　　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她转身不对徐语留下一丝留恋。

　　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来到林鸮跟前，如往常搂着她的脖颈，远处看真如同好姐妹似的。

　　走出校门，林鸮迅速推开搭在肩上的手，连一句感谢都没说就仓皇逃跑，不见踪影。

　　空气里又只剩下康莱在吃力不讨好。

　　结果对方没走出多久，她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特别关心的信息提示音。

　　【一晚上多少。】

　　毫无预兆的一句话，打得康莱措不及防，脑海里瞬间回荡起李嘉欣的话。

　　手指在屏幕上回复着冰冷的数字，【两百，不过夜。】

　　对方回复得很快，【好。】

　　康莱不再回复，一个人落魄地往前走，准备回发廊，结果她身后传来喇叭声，顺势回过头看，是满脸洋溢着笑容的李嘉欣。

　　“康姐，上车。”她招招手示意对方坐上自己的敞篷跑车。

　　她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疲惫地将头靠在椅背上，语气里没有了之前那种虚伪的温柔，而是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慵懒中透着一股暖意。

　　“答应我的条件，说吧。”

　　李嘉欣假惺惺笑着，有些无奈，“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徐语知道，就是你看上的那个美女。”康莱调整了下姿势，找到舒服的位置，“林鸮的事。”

　　“这孩子父母离婚跟了她爸，她爸是个货车司机，为了生活辗转全国各地，他是跟着她父亲去年来的广州。”

　　“她爸没时间管她，后妈对她也不好，成年后就被赶出来，后来的生活费就连饭都吃不起。”

　　“为了不让这孩子自卑，我给她在城中村找了个小单间，我没敢和她说，她周末晚上会过来兼职调酒，平时就在我朋友的台球厅摆球，至少能维持生活。”

　　康莱懒懒地从喉咙挤出单音节回复，李嘉欣见状贴心的把张扬的车篷回到原位。

　　本身吵闹的环境瞬间变得安静，把所有噪音都隔绝在外，她扭头看了眼驾驶位上的某人，话语中满是自嘲，“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像我这样的人，过去都是笑话。”

　　嗓音沙哑又带着低沉，略微的颤抖被轻松隐藏。

　　康莱常年都顶着一头浓妆，让人看不清年龄，又让人好奇这副伪装下的真实模样。

　　“你多大。”李嘉欣投去好奇的声音。

　　“比你大就行了，你想听我也能说我十八。”康莱哈哈着，看了眼对方，“行了，就送到那边，我还得拿钱交差，还得上班。”

　　她下了车目送李嘉欣的尾灯离去，低头松了口气。

　　李嘉欣回到酒吧里，这时林鸮已经换上工作时的工装马甲，她长得笔直在吧台擦拭着摆放的调酒用具。

　　林鸮见到李嘉欣，第一反应是转身不去看她，明显的动作引起后者注意，她立刻来到对方面前。

　　双眼直勾勾盯着，手掌顺势撑着脑袋，以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怎么看到我就躲开，难不成是喜欢我。”

　　酒吧里的音乐声不大，是轻松的蓝调慢摇，李嘉欣的声音在这氛围里，显得两人之间有些奇怪。

　　她抬头望了一眼，再次将脑袋撇到一边，丢下手中的抹布跑到舞台上调试设备。

　　李嘉欣见状，再次追上去，对于这个行为很是不解；难不成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记仇，腹诽着随后再次开口说话。

　　“哇，你唔系噶？”她的语气夸张，顺口说出最为熟悉的粤韵风华。

　　“你同我躝啦，扑街。”林鸮在心里窝着一肚子气，用同样的语言怼道，昨晚见到的画面再加上今天那些话，即使能猜出康莱的职业，可叠加到现在再也忍不住。

　　后者身为老板，被自己员工站在脑袋上，她摆出生气的样子撸起袖子，“我劝你好声说话，今晚有大客户，干的好说不定我还能多给你两百辛苦费。”

　　听到两百这两个关键字，林鸮努力在脸上赔笑，一改现在的脾气变为乖顺的金毛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