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不负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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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的时候，玺儿便醒了。又或许说，她根本没有睡。瑾儿的到来和事态的发展让她手足无措，怎么也无法想象，那个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一声一声笑盈盈叫着皇姐的二弟，如今，却是想要自己的命。世事难料，也不过如此。皇族里的纷争，见的多了，也淡然了，她玺儿从来都只是个看客，面无表情，看那些生死情殇。
只是如今，自己从看客，变成了戏中人，想要脱身也无力。
那人儿还紧紧贴在自己后背，玺儿微微动了动身子，却不想那人也是浅眠。被惊醒便睁开了眼睛，转过身子，面对面看着自己。耶律玺儿一时莫名地有点紧张，眉头不经意的敛了起来。
瑾楠看着眼前人儿，那熟悉的眉眼，精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要是能这样刻进心里，刻进骨子里，该多好。视线落在那微皱的眉头上时，瑾楠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委屈。是到了连看到自己都要皱眉的地步了么？轻轻伸出手，去抹平那人的眉头，一下一下，轻擦。
耶律玺儿一直僵着没有动，她现在有点缓不过神来，昨晚究竟是怎么了，才让出了位置给这人躺下的呢？虽说事实证明自己似乎是冤枉了瑾儿，但无论如何，一个宋人穿着一身黑衣在皇宫里来来去去总是要让人生疑的。自己的警惕心，又去了哪里了？不过是昨夜外头风大，怕瑾儿冻着了吧。
玺儿怎么也不会愿意承认，自己只是贪恋那个熟悉的温度罢了。
两人都在发怔，直到外头渐渐亮起来，一声士兵的喊声才拉回了二人胶着在一起的视线。“将军！营外有两名自称您仆人的女子求见！”耶律玺儿一愣，而瑾楠则是笑了。一定是霏儿和依儿，这俩丫头，速度还挺快。耶律玺儿愣过后，又看了看微微笑着的瑾楠，有些莫名其妙，站起身子整了整衣服，又套上护甲才朝外走去。
瑾楠坐起身子，把睡散的头发重新绾了发髻，也不跟出去。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若是让其他士兵看见自己将军帐中走出个陌生男子来，怕是要炸了锅的。
耶律玺儿走出帐外，一名士兵正在外候着，见玺儿出来，几步上前双手递上一块铜牌。耶律玺儿接过看了看，自己身边亲近的丫鬟都有这块牌子，目的是方便帮自己不时到宫外搜集民情或者买些东西。依儿和霏儿曾经是自己的侍女，自然也有，而手中这块上面正端端刻了个“依”字。
“来人可是一对双生子？”玺儿回头问那士兵，士兵答道：“正是！两人骑同一匹马来，很急的样子。”耶律玺儿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看那军帐闭上的门帘，道：“把她们带到我帐中来。通知全军，半个时辰后动身赶路。”士兵领命，一路小跑走了。
耶律玺儿转身，看着门帘发了一会儿呆，随即叹了一口气钻进帐中。瑾楠还坐在那没动，嘴里叼了一根稻草，见耶律玺儿进来赶紧吐在地上，扯出个大大的笑来。耶律玺儿看着那被吐在地上的稻草，抽了抽嘴角，这时的瑾儿，哪里还有宫中的公主样子。只是那笑，却莫名的让人舒心，耶律玺儿不觉放柔了口气：“瑾儿，依儿和霏儿是你叫过来的？”
瑾楠收了笑，点点头，站起来道：“瑾儿知道，以瑾儿的身份玺儿不能大意，所以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办法证明瑾儿的话是真的，玺儿有危险，玺儿必须自知。”耶律玺儿苦笑：“你是说二弟的事？昨夜里不是已经证明了？况且二弟的阴谋已经被戳穿，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纵然是心寒的，但她是耶律玺儿，所以，她会控制情绪，稳下心态把当前最重要的正事做了。边关的官兵百姓还等着自己。
“这不过是二皇子的雕虫小技，如果瑾儿没猜错，玺儿此趟出征还有更大的陷阱。”瑾楠指的是韩将军的事，只是自己也没有亲眼见到那封信，所以一切都是猜测。玺儿有些疑惑，动了动嘴唇，还没出声就听得帐外传来报告声：“将军，她们来了！”
深呼吸一口气，耶律玺儿沉声道：“叫她们进来吧。”然后，就看得门帘被掀起，风尘仆仆的姐妹二人走了进来。雪霏一眼就看见站在一边的瑾楠，惊呼一声：“安德公主！不是说要暗地里跟在长公主身后的么？你怎么跟到帐子里来了？！”
柳依一把捂住雪霏的嘴巴，低声喝到：“你是怕其他人不知道安德公主也在军中是不是？！”眼神抽打这个没有大脑的傻妹妹。瑾楠咧了咧嘴，有些尴尬。柳依放了手，又悄悄探出头去看，帐外没有别人，士兵们还有半个时辰才出发，现下正抓紧时间休息。柳依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回头又责怪地瞪了雪霏一眼。
从怀里掏出那封信，柳依走上前双手递给玺儿，道：“长公主，这是依儿和霏儿从韩将军府中偷得的。”耶律玺儿的眉微微上挑，转过头看看瑾楠。瑾楠轻轻点点头，玺儿这才接过信拆开来看。瑾楠有些紧张，昨夜那士兵说是二皇子指使自己时，玺儿的反应让瑾楠有些不安。如今再看了这信，自己的父亲都背叛了自己，该是怎样的心情？
可事实上，玺儿看完信，表现的很平淡。收好信，拍拍依儿和霏儿满是灰尘的脸，道：“赶了一夜的路吧，弄得这么狼狈。休息一下，一会儿你们和瑾儿一同回宫，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玺儿？！你还要去？！”瑾楠愣住了，上前一把抢过玺儿手中的信，难道是自己猜错了？真的只是下药这么简单？可白底黑字，明明白白写着辽帝的计划，和自己的猜测不差分毫。莫名其妙地看着耶律玺儿，瑾楠只觉得这个女人疯了。
依儿和霏儿也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玺儿。玺儿叹了口气，从瑾楠手中抽回信，折好塞进怀里。“瑾儿，在宫中那日，你告诉我父皇和二弟要杀我，我不信。可昨夜里，事实摆在了我的眼前。比起二弟，父皇的计策才更绝，二弟杀的是我，而父皇却是伤了百姓的心。他为了杀我，弃整个城池和所有城中百姓于不顾，他不是一个好的皇帝。可我，耶律玺儿，自问是一位名将军，百姓需要我，所以我必须去。”
瑾楠张张口，却不知要说什么，玺儿见了瑾楠欲言又止的样子，摆摆手道：“瑾儿，不必劝我了。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也不负天下人。”
瑾楠顿时觉得感动了，这样一个女子，风华绝代，又飒爽英姿，怎让人不去敬佩不去欣赏，不去爱呢？如释重负的笑了，瑾楠道：“也罢。瑾儿不劝你，但是瑾儿要你答应瑾儿，带瑾儿一起去。”话一出口，依儿和霏儿本来就没合拢的嘴巴长得更大了，眼睛也瞪的圆圆的。
“瑾儿！这不是开玩笑！”玺儿有些怒了，瑾楠却一本正经走到她面前，问：“玺儿，你觉得瑾儿是在开玩笑么？瑾儿宁可负天下人，也绝不负玺儿。”最后这句，玺儿似乎不太懂，但瑾楠自己知道，这算是，承诺了。如果真的到了那天，她瑾楠背弃天下，也不会伤了玺儿。这样一个女子，值得她如此。
依儿和霏儿彻底是被弄得一头雾水了，长公主和安德公主，姐妹情深得太过分了吧，这话听着，这么有些肉麻？好不容易把嘴巴合拢，雪霏弱弱的问似乎是呆住了的耶律玺儿：“长公主，究竟怎么办呐？”
耶律玺儿突然轻笑起来，所有的沉重感仿佛突然消失殆尽，只剩下愉悦和幸福充斥在身体的各个角落。她弯着嘴角，看着瑾楠的眼睛，道：“好，我们一起。”一边的柳依傻眼了，安德公主这趟是偷偷跑出来的，本以为几日便可以回去，可如今安德公主要随长公主一起去战场，这让她和霏儿回去怎么办才好？
“依儿，别那副表情，瑾儿相信你能摆平。”瑾楠调皮地冲柳依眨了眨眼睛，柳依却只想哭：“安德公主，你和长公主若回来的早便好，万一……”后面的话被雪霏堵住了，雪霏一边用手摁住柳依的嘴巴，一边冲着瑾楠道：“安德公主放心去吧，霏儿和姐姐等你和长公主回来！”
什么万一？万一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哼！
雪霏狠狠地瞪一眼柳依，把之前柳依瞪自己的全瞪回去。不准乌鸦嘴，不准乌鸦嘴！
玺儿军中的士兵今天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在将军身边策马并肩而行的清俊男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总觉得将军与那男子眼神偶尔相撞时总是火花四溅，难不成？……咳咳咳，将军的事有什么好瞎想的。却还是有大胆的人，平日里玺儿也是亲和有加，所以才斗胆问了句：“将军，不知这位公子是？……”
耶律玺儿笑道：“这是穆公子，玺儿的旧友，如今被玺儿抓来当军师。”那士兵打量打量这位唇红齿白的穆公子，砸吧砸吧了嘴巴，这细皮嫩肉的小生模样实在不像能上得了战场的人呐。不过却还是抱拳道：“原来是穆公子。”
瑾楠也笑笑，回礼道：“日后还请各位弟兄多多指教。”日后的日子，似乎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不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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