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夜探军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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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楠一路远远地跟着耶律玺儿的军队，入夜一段时间后，耶律玺儿才下令停下驻扎休息。这一队伍，人数不过五千人，却都是精兵，只片刻，瑾楠便远远看见军帐和哨岗都安排好了。
这是一处山脚下的平原，瑾楠登到了高处，攀在树上向下俯看着军队中的情景。耶律玺儿摘了头盔抱在手上，正视察各个分队的人员情况。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瑾楠见耶律玺儿在帐外与一名士兵吩咐了些什么，便转身钻进了军帐中。
士兵都开始休息了，哨兵正在集合分配任务，正是防备最松散的时候，瑾楠左右查看一番，便朝耶律玺儿的军帐方向潜去。她是要确保玺儿的安全，确保二皇子不会在玺儿抵达之前动手。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很想看看玺儿，嗯嗯，绝对不是。
玺儿军帐的左侧有个死角，另外几个帐的正门都不朝着这边，反而恰好给这一处围出了一个不易让人发现的角落。瑾楠窝在那，掏出随身的短刀，轻轻在玺儿的军帐上划开个口子。两指拨开那条裂缝，瑾楠借着帐里的灯光看去。
玺儿席地而坐，地上摊着的大约是那处城池的地形图。从瑾楠的角度，刚好看到耶律玺儿的侧脸，长发束在脑后，露出精致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在油灯的照耀下映着光晕。还有那皱起的眉头，轻抿的薄唇，瑾楠轻叹一声：“真是帅气的女人。”见帐内没有什么不对劲，瑾楠就恋恋不舍收了目光往外面打探去。
刚转过头，就看见之前在军帐前听候玺儿吩咐的士兵端了茶水过来，瑾楠立马小心敛好身形，放缓了呼吸。那士兵在军帐前顿了顿，左右张望，然后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撒进茶水里。瑾楠眉头一皱，泡茶水的地方肯定有炊事兵，那士兵就选择在这里下手，胆子太大了！
玺儿曾经说过，打仗时，白日里行军交战，夜晚还要研究地图和战况，睡眠时间很少。为了打起精神，玺儿习惯在夜晚研究地图前喝些浓茶，要最苦的那种，用来提神醒脑。瑾楠一惊，如果是最苦的茶，那药的气味怕是要被掩盖了。
失神间，突然听得那士兵轻轻喊了声：“将军，茶泡好了。”帐里传来玺儿有些模糊的声音：“嗯，送进来吧。”耶律玺儿是被这士兵喊回了神，方才一直看着那地图，却是什么也看不进，满脑子，都是……真是没有出息，大战在即，自己居然还想着那个女人。当真是让儿女情长蒙蔽了眼睛么？一想到自己半夜里跑到木槿居去，却是等了一夜才等到一身黑衣从宁王府回来的瑾儿，真真是可笑。
那士兵低着头，双手端茶放到耶律玺儿手边。玺儿轻叹一声，端了茶，笑道：“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那士兵却是微微有些哆嗦，毕恭毕敬低了头要退出去，却突然听到清脆的一声响，慌忙抬头一看，那茶杯已经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耶律玺儿黑着脸，一声不吭，只皱着眉盯着地面那些碎瓷片，然后就听见“噗通”一声，那士兵居然跪在了地上，颤抖着抱着头：“对不起……对不起……”声音小，而且哆嗦，几乎听不清。耶律玺儿却是倾下身子，伸手拾起那落在碎瓷片中间的一块碎石子，放在手中打量了一番，然后低声道：“外面风大，还是进来吧。”
片刻，军帐的门帘被掀开，男装打扮的瑾楠有些赧然的走了进来。方才，正是瑾楠，从那细缝中弹过一颗石子打碎了玺儿手中的茶杯。玺儿抬头看着瑾楠，也不奇怪。这用石头当暗器的本领，之前在那边陲小镇，自己也见识过了。
那士兵抬起头，看着瑾楠发愣，这个清秀男子怎么会出现在军中？
“我该想到的，论身手，依儿和霏儿看不住你。”耶律玺儿冷哼一声，站起来，手中的石子扔在一边。瑾楠摇摇头：“依儿和霏儿相信我，所以我才在这里。而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有危险。”说罢转身看着还跪在那呆呆的小士兵，怒喝道：“说，在茶中放的是什么，谁指使你的？”
耶律玺儿眯了眼睛，若有所思低头看看地上那片狼藉。茶水浸进了土壤，似乎没有半点异样，茶叶落在地上，也没有被腐蚀或者变色的样子。那士兵似乎看出耶律玺儿对这个陌生男子有着敌意，虽不清楚太多情况，却也明白方才根本不是耶律玺儿自己发现了问题，而是这个男人出手打破了茶杯，当下胆子大起来。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指使不指使的，你夜闯军营，罪当论斩！”手忙脚乱的爬起了身，比瑾楠高上大半个头，居高临下看着瑾楠。瑾楠这才看清这个士兵的脸，那是张年轻的脸，蓄着一点点胡渣，十分青涩的样子，身体到也壮实。
“方才，茶杯碎了，你为何慌成那样？”接话的，却是耶律玺儿。口气不温不火，眼睛也只看着瑾楠，口中的话却让那士兵心中一惊。
“将……将军！小的……小的只是一时惊慌……小的胆子小……”吱吱唔唔，看着便有鬼，瑾楠心里暗暗鄙视了一番。耶律玺儿前走几步，目光终于从瑾楠脸上收回来，落在那士兵身上：“玺儿这五千精兵的队伍，不要胆子小的人，你，滚回家去种田吧。”
那士兵呆在那里，瑾楠也傻了。这就算放他走？那事情的真相怎么办？
瑾楠正要伸手抓住那士兵问清楚，士兵却突然又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喊着：“将军！将军！小的不能回去啊！小的一家性命都在小的手里，小的若是回去了，全家老小都得死啊！”耶律玺儿眯了眼，嘴角勾笑：“给你个机会，说清楚。”
士兵犹豫了一下，抬眼看看一脸冰冷的耶律玺儿和那皱着眉头的陌生男子，捏捏拳头，张口道：“小的方才在茶水中撒了溶骨散……”瑾楠一惊，这药无色，微苦，遇水即溶，浸入苦茶中根本发觉不到。药性很慢，连续食用三四日，被害者全身无力，骨质变脆，不要说上战场，就是平日里轻微运动都很可能骨折。虽说不是致命的药，但到了战场上，根本就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耶律玺儿也变了脸色，沉着声音问：“你被金人收买了？”与金人大战在即，似乎金人的可疑性最大，但这士兵是从皇城里抽调出来的，根本没有机会接触金人。那士兵哆哆嗦嗦摇了摇头，又犹豫下，才吞吞吐吐道：“是二皇子……”
晴天霹雳，耶律玺儿瞪大了眼睛，脚下一个趔趄，却被瑾楠一把扶住。那士兵慌了，道：“将军！将军！原谅小人！二皇子抓了小人的家眷，小人若是不这么做，全家都没命啊！”军中战士个个对玺儿忠心耿耿，要买通士兵加害玺儿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只有威胁。
耶律玺儿扶着瑾楠站正身子，咬了咬牙，沉着嗓子道：“出去，该干嘛干嘛。今夜的事不许与第二个人说，你的亲人玺儿自会保他们安全。”那士兵眼中含泪，重重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才爬出了军帐，一时间，帐中只剩下玺儿和瑾楠。
“放开我。”耶律玺儿突然一把推开瑾楠，踉踉跄跄走回那地图前，一手撑住用来支撑军帐的梁木，低了头不说话。瑾楠追了几步，却又不敢上前，轻轻咽了咽口水，道：“玺儿……瑾儿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话没说完，耶律玺儿却是摆了摆手，重重坐在地上，接下来的话让瑾楠心有些微凉：“瑾儿，这会不会是你安排的戏呢？玺儿到底该不该相信？”
小心谨慎是好的，可玺儿的警惕心却让瑾楠郁闷得要抓狂。索性狠狠叹了口气，又前走几步弯下腰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大块的捡了丢到角落里，那小部分碎成渣的便拨了土盖上，只要不伤了玺儿就好。瑾楠一边收拾，一边闷声闷气地说：“玺儿信与不信不是瑾儿能决定的，事实真相过些时候便能水落石出。”
“不管玺儿信不信我，”瑾楠突然直起身子，直直地看着耶律玺儿的眼睛，道，“瑾儿会一直守在玺儿身边，不许任何人伤害玺儿。”那是她之前的承诺，而现在，便是要兑现诺言了。
玺儿愣在那里，好半天，才突然有些无奈地笑了几声。一边笑，一边随手解了身上的护甲。瑾楠瞪大眼睛，吱吱唔唔道：“玺……玺儿……这是干嘛……”耶律玺儿扫了瑾楠一眼，没说话，继续解衣服。一边解一边往瑾楠的方向走去。瑾楠脸腾得红了，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瑾楠轻轻咽了咽口水，除了护甲的玺儿身子只被一件里衣遮住，瑾楠只觉得喉咙发烫。
终于，玺儿走到了瑾楠面前，然后……擦肩而过，直径往瑾楠身后一个稻草铺成的临时床走去。上面只盖了一层毯子，耶律玺儿弯腰理理毯子上的褶皱，也不管瑾楠，躺上去背朝瑾楠便不再动了。瑾楠僵直的身子猛然放松，一边狠狠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甩甩脑袋，回过身，犹豫一番，然后一点一点蹭到玺儿身边。
玺儿听到动静，却还是没理她，只稍稍往里面又移了些，留出那毯子的一小半来。瑾楠嘿嘿一乐，七手八脚躺上去，手自然地搭上了玺儿的腰，却是……啪！
瑾楠倒吸一口凉气，收回手借着油灯的光一看，都红了！玺儿下手真重！不死心，又伸过去，于是……啪！再来！……啪！啪啪啪！！！
屡战屡败，瑾楠摸着被打得红通通的手只得作罢，转过身子和玺儿背靠着背，感受着从背部传来的温暖触感。轻叹一声，闭了眼睛。也罢，等霏儿和依儿办好了事，一切就好办了。现下玺儿对自己没有大发雷霆，已经很好了，不说信任，起码，是有情的。
有情，便足以让瑾楠为之赴汤蹈火。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夜探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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