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回响》赛博批发木鱼

43、第十八章 猎月盟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卡兰举着手环投屏，给他看了一张照片。

　　潦草无比的字迹也掩盖不住少年的奇思妙想。

　　那是少年唐小明写下的句子：“如果不能证明灵魂不存在，那便假定它存在吧。”

　　“我喜欢有趣的灵魂。”卡兰说，“我曾经是伊萨多娜教授的助教。”

　　伊萨多娜……唐明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见唐明一脸茫然，卡兰补充道：“伊萨多娜在星彩大学任教神秘学，曾经研究过灵魂及灵魂方面的异能。”

　　他深深地凝视唐明，“你很有趣，初次见面时，我就属意你做我的副手。”

　　“现在呢？”唐明歪头，“更加属意了？”

　　卡兰哭笑不得：“好吧，更加属意了。”

　　“面试能给我放水吗？”唐明得寸进尺。

　　他向来喜欢打蛇随棍上、蹬鼻子上脸，反正被拒绝又没损失。

　　卡兰镇定自若：“这是你的主管李艺颖的权力。当然，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唐明恨不得为他拍手叫好，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玩得溜溜转，把唐明对他的要求转变为唐明对自己的要求，高！

　　“如果有灵魂，是仅限于人类和一些高等动物，还是所有生物都有，或者非生物也有？”卡兰问。

　　唐明的回答刁钻古怪：“说不定无形的非生物也有哦。”

　　“灵魂的本质是什么？是生命在高维度世界的投影吗？先有灵魂还是先有生命？”

　　“本质是一种对未知的解释，就像数学里的X。灵魂和时间一样看不见，但时间的流逝能感受到，灵魂的存亡只能从身体观察。或许有身体崩解而灵魂存活的例子呢？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唐明感觉卡兰很在意他的回答，于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反正这种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像是风动还是幡动一样，实在是太唯心主义了。

　　“意识根植于身体还是灵魂？”卡兰问。

　　“意识是大脑的机能……”唐明脱口而出。他顿了顿，又说，“生命、精神、意志、灵魂、神性，要搞懂这些名词的关系和起源，你不如去求助神奇的萨………创世神。”他满眼无辜，“反正神秘学和神学只有一字之差。”

　　“很多信仰神灵的秘密教团认为，联邦的研究所把神灵当做某种自然现象来研究，是对神灵们的亵渎。”卡兰盯着他，“尤其是其中的狂信徒，希望你不要遇上他们。”

　　借您吉言，我这辈子也不想遇上那个极乐教的狐面神徒……唐明挠头。

　　狐面神徒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压迫感远超A级异能者卡兰，他甚至怀疑狐面神徒是极乐教高层的S级的异能者！

　　这样看来，秘密教团的实力不容小觑。极乐教能在联邦眼皮子底下存活这么多年，还有一位S级异能者加入他们。其他的秘密教团呢？A级遍地走B级不如狗？

　　“灵魂是像人一样有高低贵贱之分，还是每个人都有平等的灵魂？”卡兰柔柔地问，“灵魂是不朽的吗？”

　　不等唐明回答，他自顾自道，“很多教团的教义里写，人与人的灵魂是平等的。□□会腐烂，灵魂却能够不朽，只要你一直虔诚地信仰某位神灵，最终便能回归祂的天国。”

　　唐明的吐槽之魂再次爆发：“他们的高层是不是一手举经文一手放异能，大喊‘原谅你是神的事，我的任务是送你去见神’之类的话？”

　　卡兰眯起眼睛：“你遇见过这样的教徒？”

　　唐明摇头：“没有，虽然我不懂神性，但我懂得人性。”

　　人都是有私心的，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

　　绝大部分人根本无所谓神灵存在与否，只在意自己的利益和追求能不能得到满足，这些教团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性。

　　“你认为神的灵魂是不朽的吗？”卡兰又问。

　　“不是。”唐明的回答斩钉截铁。

　　不朽，那不就是永恒？这个世界上能被称为“永恒”的只有那位神主。

　　联邦有座城市名为“神陨城”，或许正是某种暗示，神也未必不朽，至少那两位从神不一定能够“永恒”。

　　卡兰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李艺颖对手下职员要求非常严格，经常会选第二章的三个较为复杂的神文作为转正考核的内容，你多多练习后三个神文就行。”

　　唐明点头，正要进一步追问，忽然一声巨大的枪响惊得林中飞鸟四散，扑簌簌落下一地各色的羽毛，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卡兰突然扑过来直接把他按倒在座位上：“趴下！”随即扬起左手，对着手环大喊，“敌袭！浮浪山环山公路旁有持枪的恶徒，人数未知，可能有异能者，请求安保部支援！”

　　再一声枪响打断了卡兰的话语。

　　唐明闻到了刺鼻的汽油味和橡胶烧焦的味道，卡兰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抓起来：“快跑，这辆车要爆炸了，赶紧躲到林子里去！”

　　唐明紧攥住卡兰的衣角，一猫腰跟着对方往车下撤退，心中十分惭愧。

　　亏得他以为卡兰是幕后黑手给他摆鸿门宴，实则人家看似A级异能者，本质上也就是个手无寸铁的研究员，在枪口之下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同样只能报警求助。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拖人家后腿！唐明在心中哀叹。

　　他们坐在最后，前面的人早已四散奔逃无影无踪。唐明学着卡兰的样子弯下腰，双手抱头，从被打坏的车门里一骨碌滚了出去，差点吃了一嘴的沙子。

　　顾不上查看周围情况，唐明连滚带爬地跳下路边围栏，躲进茂密的树丛中。

　　卡兰的指尖在手环上飞速跳跃，面色却沉静如水，丝毫看不出半分焦急。

　　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也……唐明脑子里冒出一句。

　　良久，卡兰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匆匆说了一句：“是猎月盟的人。”

　　唐明知道现在不能打扰卡兰，于是自己闷头查找资料。

　　所谓的“猎月盟”跟极乐教、圣心教等都是信仰萨温的秘密教团。在他们的教义里，萨温不仅执掌混乱权柄，更是太阳的象征，只有祂能毁灭一切不公平的秩序，给世界带来重启和新生；而萨默尔是月亮，执掌秩序权柄，象征安宁和恒定，世界的变化因祂们两位距离神主最近的从神而起。

　　猎月盟信仰萨温，对现行的秩序无比厌恶，因此叫“猎月盟”。

　　“秘密教团推崇神学，反对科学，他们可能是知道绯红研究所得到了一批怪物血液，在研究上有重大突破，因此袭击我们。”卡兰在研究所的群聊里发送了几条消息，“当然，秘密教徒的思路和正常人不同，或许他们只是单纯为了惩罚我们这些把神当做研究对象而不是信仰的‘亵渎者’。”

　　唐明想起木林森木私下跟他透露过的信息。对方接到了和萨温有关的任务，因此能够与萨温沟通，获得“神谕”。

　　他还告诉唐明，如果接不到相关任务，可以去爆秘密教团的金币。

　　唐明心念微动。

　　这个猎月盟的敌人有没有联络萨温的方法？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手无寸铁，肯定打不过持枪的匪徒。

　　“至少有两个人。”贺聪忽然冒泡，“其中一个人持有比洛克812式手枪，异能很可能是‘绝对命中’，等级未知。所有人员一级警戒，被他盯上的目标没有防弹衣必死无疑。”

　　唐明眉头一皱。

　　绝对命中？虎妞的异能好像就叫这个。不过她人在神陨城，一时半会应该飞不过来。

　　“这个人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卡兰回复，“我去把他处理掉。至于剩下的敌人，在安保部的人到来之前，各位只能想办法保护好自己。”

　　看见卡兰轻飘飘的一句“处理掉”，唐明身体一抖，急忙提醒卡兰：“那个人有枪。”

　　“剥夺”只能剥夺对方的异能，卡兰手无寸铁，怎么对付热武器？

　　“所以我需要你的协助。”卡兰温柔地看着唐明，用鼓励的语气说，“我在前面引开他，你给手环开启引爆模式，从背后偷袭。”

　　唐明倒吸一口凉气。一个阴暗的念头如苔藓般在心底滋生蔓延。

　　他想让卡兰和未知的敌人斗个两败俱伤，自己在一边渔翁得利，然后逃走。反正5级晋级任务只要杀掉三个F级或者一个E级异能者。

　　他还在犹豫，转头看见卡兰望着他，眼神充满鼓励和信任。

　　被信任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唐明决定暂时放弃这个刷战绩的好机会，点头同意：“请您千万要当心。”

　　因为他不确定晋级以后lv2级的“生命”能不能治愈身份芯片爆炸带来的断肢创伤。如果不行，他还得想办法去黑市定制一条义肢，不对，应该说是“义体”。

　　面对卡兰的信任和期待，唐明终究还是决定再观察一会儿。

　　既然卡兰表现出对他这个见习实验员的信任，他或许能为了这份信任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