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禁止非法繁衍承诺书》麦多多多多

96、埋伏

　　休息了一天半，林晓的树身看起来精神了些，叶子也重新泛起点油光。
　　李丽虽然还昏迷着，但呼吸总算是稳住了，没变得更糟。
　　王俊伟熬得眼睛通红，不过精神头还行，至少没垮掉。
　　方堃和原圆轮流守夜，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就是附近能吃的快被原圆抓光了，连老鼠洞都被他掏了几个。方堃看着原圆递过来的、洗剥干净的松鼠，胃里一阵翻腾。
　　他一个吃惯了食堂和家里家常菜的河南老师，实在有点接受不了这个。
　　最后那松鼠大部分还是进了原圆的肚子，方堃就着水啃了点压缩饼干，算是糊弄过去。
　　再次上路，气氛明显不一样了。知道了北方基地可能是个坑，每个人的脚步都沉甸甸的。
　　林晓重新背起李丽，眼神比之前更坚定，有种豁出去的劲儿。
　　王俊伟默默跟在旁边，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磨尖了的钢筋。
　　原圆和方堃依旧是一前一后，但警惕的范围扩大了不止一圈。
　　原圆的竖瞳时不时扫过天空和远处的树影，方堃的手也一直没离开装着小石子的口袋。
　　路越来越荒，丧尸倒是没见着几个，大概这地方连丧尸都觉得没啥油水。
　　偶尔看见些白骨，也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被野草半掩着，看着就凄凉。
　　就这么紧赶慢赶，在天色彻底黑透，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他们总算看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倚靠着山体修建的建筑群，外围竖着高高的水泥墙，墙上还拉着铁丝网，几个瞭望塔上闪着微弱的光。
　　唯一的大门是厚重的金属做的，看着就结实。
　　门楣上挂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借着月光勉强能认出“北方基地”四个大字。
　　门口冷冷清清的，没有想象中排队进入的人群，只有两个端着枪的人影在门岗处晃悠。
　　“到了。”林晓停下脚步，声音有点哑。
　　她小心翼翼地把李丽放下来，靠在自己身上，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方堃和原圆。
　　“按计划进去。”方堃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很沉，“你们一切小心。如果……如果情况不对，保命要紧。”
　　林晓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你们一路护送。”她又看向原圆，“原圆，你也小心。”
　　原圆没说话，只是轻轻颔首。
　　王俊伟搓了搓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只憋出一句：“那我们……进去了？”
　　“去吧。”方堃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着林晓和王俊伟搀扶着李丽，一步步走向那扇紧闭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大门，方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原圆悄悄拉住了他的手，指尖冰凉。
　　大门旁边开了个小侧门，林晓他们走过去，和守卫交涉了几句。
　　距离太远，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能看到守卫拿着个本子记了些什么，然后又用手电筒照了照李丽的脸。
　　过了一会儿，侧门开了条缝，三人依次走了进去。
　　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哐当”一声，隔绝了内外。
　　方堃和原圆立刻退到更远处的阴影里，找了个能勉强看到基地大门和部分围墙的地方隐蔽起来。
　　这里乱石和枯树丛生，是个适合藏身的位置。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夜色越来越深，气温也降了下来。
　　基地里面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响动，听不真切。瞭望塔上的光慢悠悠地晃着，像鬼火。
　　方堃觉得自己的腿都快圈麻了。他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小幅度地活动一下脚腕。
　　原圆倒是安静，盘坐在他旁边，像尊漂亮的石雕，只有那双浅色的竖瞳在黑暗中偶尔转动，捕捉着一切异常。
　　“饿了没？”原圆突然小声问。
　　方堃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老实点头：“有点。”
　　原圆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块风干的肉条。“之前藏的。”他递到方堃面前，“老鼠肉，比松鼠味道好点。”
　　方堃看着那黑乎乎的肉条，嘴角抽了抽。他感觉自己快被原圆养成荒野求生了。
　　挣扎了一下，还是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硬邦邦的，齁咸，有一股浓厚的烟熏味，说不上好吃，但确实顶饿。
　　“你说……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方堃嚼着肉条，含糊不清地问。
　　“不知道。”原圆回答得很干脆，“等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亮渐渐西斜。方堃开始有点焦躁，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各种不好的猜想。
　　是不是被扣下了？是不是一进去就被控制了？林晓还能不能找到机会发信号？
　　就在他焦虑得快要原地转圈，甚至开始认真考虑原圆之前提议的再去打只松鼠、这次他或许可以尝试生个火烤一烤的时候，基地内部，靠近右侧围墙的某栋建筑屋顶，突然亮起了一道光！
　　那光很强，是那种户外用的强光手电筒。
　　光线没有乱晃，而是稳定地、清晰地，在漆黑的夜空中，划出了一个标准的顺时针圆圈！
　　一圈！两圈！三圈！
　　然后混乱了起来！
　　光熄灭了。夜空重新恢复了黑暗，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方堃和原圆看得清清楚楚！
　　“顺时针！是危险！”方堃心脏猛地一缩，低呼出声。
　　原圆瞬间弹了起来，一把拉住方堃的手臂：“走！”
　　不能再待了！林晓冒着风险发出了警告，里面绝对是有不对劲！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准备往更深的黑暗里钻，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就在他们转头，刚迈出第一步的刹那，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和冰冷质感的声音，突兀地在他们前方响了起来。
　　“两位，这是要去哪儿啊？大半夜的，在基地外面鬼鬼祟祟，可不像是好人做的事。”
　　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棵枯树的阴影下，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皮鞋擦得锃亮，在这末世荒野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面容英俊，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像毒蛇一样，锐利而冰冷，缓缓扫过方堃，最后定格在原圆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兴趣。
　　正是玄墨。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眼神凶悍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善茬，隐隐形成了包围之势。
　　方堃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
　　他下意识地把原圆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推了推眼镜，强作镇定：“我们只是路过，马上就走。”
　　“路过？”玄墨轻笑一声，慢悠悠地向前踱了一步，“你们怎么想的？那三个人带着这么重的味道进来，我怎么可能放过？”
　　失策！
　　应该和林晓他们保持距离的！他们身上有原圆和方堃的味道！
　　原圆的瞳孔缩成了两条细线，身体微微紧绷，像是蓄势待发的弓。他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玄墨。
　　方堃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石子，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计。
　　“不用这么紧张，”黑蛇精很有风度地自我介绍，仿佛他们不是在荒郊野岭对峙，而是在某个沙龙里聊天，“多亏了你们，我也没那个本事在这北方基地翻起来大浪，不如先合作，后续的事咱们各凭本事？”
　　他嘴上说着邀请，眼神里的贪婪和掌控欲却几乎溢出来。
　　“没兴趣。”原圆回答得干脆利落，声音像冰碴子。
　　玄墨脸上的笑容淡了点，眼神更冷：“别急着拒绝。这世道，单打独斗可活不长。尤其是……还带着个脆弱的人类。”他意有所指地瞥了方堃一眼。
　　方堃被他那一眼看得火起，老师的职业病差点又犯了，想呵斥他“怎么说话呢！”，但理智让他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反唇相讥：“权益？是指利用别人感情，坑蒙拐骗的权益吗？”
　　玄墨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意外方堃知道内情：“弱肉强食，自古如此。他们愿意为了在乎的人付出，我们提供他们需要的机会，各取所需，有什么问题？”
　　“歪理邪说！”方堃气得想扔粉笔头，可惜手里没有。
　　“看来是谈不拢了。”玄墨惋惜地叹了口气，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带着蛇类特有的阴毒，“那就没办法了。你这免疫丧尸病毒的体质，我可是很感兴趣的。把你留下，好好‘研究’，一定能有大用处。”
　　他话音一落，身后那两个壮汉立刻上前一步，气势汹汹。
　　原圆猛地将方堃往后一推，低喝：“快走！”同时身形暴涨，巨蛇再次现身，拦在了玄墨三人面前，蛇头高昂，毒牙森然，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唉，又不是没比过，你怎么赢？”玄墨似乎并不意外，反而更加兴奋。
　　他并没有亲自出手，只是轻轻一挥手。
　　那两个壮汉低吼一声，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肌肉膨胀，皮肤覆盖上粗糙的毛发，口鼻突出，獠牙外露——竟然是两头狼妖！
　　两头狼妖一左一右，咆哮着扑向原圆！
　　原圆蛇尾如钢鞭般横扫，带起凌厉的风声。
　　一头狼妖试图硬抗，直接被扫飞出去，撞在乱石堆里，发出一声痛嚎。
　　另一头狼妖则灵活地跃起，利爪抓向原圆的蛇身。
　　鳞片与利爪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原圆的鳞片坚硬，狼妖的爪子也没能造成太大伤害，但狼妖的力量和速度不容小觑，纠缠之下，原圆一时也无法脱身。
　　方堃被原圆推开，踉跄了几步，心急如焚。
　　他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是累赘，原圆还要分心保护他。
　　他看了一眼好整以暇、仿佛在看戏的玄墨，一咬牙，转身就往反方向跑！他得吸引一部分注意力，给原圆制造机会！
　　果然，玄墨见方堃要跑，眼神一厉：“抓住那个人类！”
　　他身边阴影晃动，竟然又窜出一个人影，速度极快，直扑方堃后背！
　　原圆见状大急，蛇头猛地一摆，逼退纠缠的狼妖，就想过去救援。另一头狼妖却趁机死死咬住了他的蛇尾！
　　方堃听到身后的风声，知道不好，猛地向前一扑，险险躲开第一次扑击，就势在地上滚了一圈，手里摸到的石子想也不想就向后甩去！
　　“啪！”石子打中了追击者的肩膀，那人动作一滞，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低吼。
　　方堃趁机爬起来继续跑，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不敢回头，拼命迈动双腿，只希望能跑远一点，再远一点！
　　玄墨看着方堃狼狈逃窜的身影，又看了看被两头狼妖缠住、一时脱不开身的原圆，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
　　“小家伙，别挣扎了。你那个老师，跑不掉的。”他慢条斯理地说着，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乖乖跟我回去，也少吃点苦头。”
　　原圆竖瞳猩红，猛地发力，将咬住他尾巴的狼妖狠狠甩向另一头扑来的狼妖，两头狼妖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他趁机挣脱束缚，巨大的蛇身扭动，就要去追方堃的方向。
　　然而，玄墨动了。
　　他一直旁观，此刻终于亲自出手。
　　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了原圆巨大的蛇头前方，速度快得惊人！
　　他伸出手，那只手在月光下似乎覆盖上了一层细密的黑色鳞片，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直接按向了原圆的额头！
　　“安静点。”玄墨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昏沉的力量。
　　原圆只觉得一股阴寒霸道的气息扑面而来，试图侵入他的意识。
　　他猛地甩头，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毒液从牙尖滴落，腐蚀着地面。
　　另一边，方堃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但身后的追击者如同附骨之疽，越来越近。
　　他甚至能闻到那股混合着野兽和血腥味的臭气！
　　难道今天真要栽在这里了？
　　方堃心里一片冰凉。他看了一眼北方基地那冰冷的大门，又想起原圆那双总是带着点依赖和信任的浅色竖瞳，一股不甘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那个越来越近的、面目狰狞的追击者，深吸一口气，拿出了当年在讲台上训斥调皮学生的气势，运足了丹田气，暴喝出声：
　　“给我站住！像什么样子！追追打打，成何体统！”
　　这一嗓子，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
　　那豺狼妖显然没料到这出，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正气和威慑力的呵斥弄得一愣，脚下下意识地就顿住了，狰狞的脸上甚至露出一丝类似于“懵了”的表情。
　　就连远处正在和玄墨对峙的原圆，以及好整以暇的玄墨本人，动作都微不可查地滞了一下。
　　方堃抓住这瞬间的机会，把手口袋里剩下的所有石子，一股脑地全扔了出去！
　　也不管什么准头了，劈头盖脸砸向那个豺狼妖！
　　“哎哟！”豺狼妖被砸得抱头乱叫。
　　方堃扔完石子，一秒都不停留，转身使出吃奶的力气继续狂奔！
　　原圆看到方堃暂时脱险，精神一振，面对玄墨按下来的手，他不退反进，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一探，毒牙直噬玄墨的手腕！
　　玄墨眼神一冷，覆盖着黑鳞的手掌诡异地一翻，五指成爪，精准地扣向了原圆噬来的上颚！另一只手则快如闪电般拍向原圆的颈部！
　　砰！嘶——！
　　碰撞声和蛇类的嘶鸣再次响起。
　　方堃不敢回头，拼命跑着，直到肺像破风箱一样疼，才敢稍微放慢脚步，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喘气。
　　他紧张地回头望去，只见远处原圆那巨大的蛇身和玄墨黑色的身影缠斗在一起，旁边还有两道狼影伺机而动，看得他心惊肉跳。
　　必须想办法！不能光靠原圆一个人！
　　他焦急地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点什么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