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禁止非法繁衍承诺书》麦多多多多

79、消除怀疑

　　秦虎这句话问得并不严厉，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理解的笑意，但那眼神却像钩子一样，稳稳地抓住了方堃。
　　他身后那些原本略显放松的队员，手指也若有若无地重新贴近了扳机护圈。
　　空气一下子又绷紧了。
　　方堃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厉害。
　　他脸上那点刚装出来的不好意思瞬间凝固，推眼镜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王哥眉头一拧，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半个身子挡在方堃侧前方。
　　侯晴则歪了歪头，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在秦虎和方堃之间来回扫，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戏码。
　　秦虎仿佛没看见这些小动作，目光平静地在三人身上细细扫过，最后又落回方堃脸上，不紧不慢地开口：“几位，别紧张。我就是有点好奇。”
　　他指了指方堃洗得发白但还算干净的外套袖子，又示意了一下王哥虽然沾了污渍却明显不缺纽扣、没有破洞的衣襟：“从那个‘净土’逃出来，又在外面东躲西藏找了几天吃的？几位这身行头，是不是也太齐整了点？脸膛也不像是饿过几天的。”
　　他顿了顿，视线转向王哥：“这位兄弟，手上老茧厚实，眼神带煞，一看就是能打的。”
　　接着，他又看向侯晴，侯晴冲他龇牙一笑，模样俊俏，眼神却带着点非人的野性：“这位小兄弟，身手灵巧得不像常人，刚才拧脖子的手法，利落得吓人。”
　　最后，他的目光重新锁定方堃，带着探究：“可这一路上，包括刚才跟我们打交道，所有话，都是您在说。他们两位，一点插嘴或者不耐烦的意思都没有。这可不像是临时凑伙的样子。倒像是……认准了你拿主意。”
　　秦虎笑了笑：“要么，你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我们看走了眼。要么，就是你们一起经历过生死，他们心甘情愿听你的。无论哪种，都跟你刚才说的，‘从净土逃出来，半路遇上，一起找吃的’，对不上号。”
　　他摊了摊手，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逻辑：“说实话，我更倾向于后一种。毕竟，能让这样的同伴死心塌地跟着，你肯定有过人之处。”
　　一番话说完，方堃后背有点冒汗。
　　他发现自己之前还是想简单了。这秦虎看着像个粗豪的军人，心思却细得跟针一样。
　　他编的那套说辞，在对方这双眼睛底下，简直是漏洞百出。
　　王哥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似乎觉得秦虎这话说得在理，而且态度不算咄咄逼人。
　　他看向方堃，意思是听他的。
　　侯晴更是直接，凑到方堃耳边，用不大但足够让周围人都隐约听见的音量说：“方老师，只有这样的观察力才配当队长。”他吸了吸鼻子，“味道挺正的，没那种坏心眼的臭味。”
　　方堃深吸一口气，脸上那点伪装出来的感激和后怕彻底褪去，换上了平时在学校里那种带着点疲惫却又认真的神情。
　　他再次推了推眼镜，这次动作流畅了许多。
　　“秦队长，厉害。”方堃苦笑了一下，承认得干脆，“是我们编的瞎话。抱歉，骗了你们。”
　　秦虎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们不是从什么净土基地逃出来的。”方堃指了指来的方向，“我们其实就躲在那边不远的一所学校里。我是那里的老师，方堃。这两位，王哥，侯晴，都是我们一起的同伴。学校里还有二十多个学生和几位老师、后勤人员。”
　　“之前听到过你们的广播，知道有‘曙光基地’这么个地方。但世道如此，我们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方堃语气诚恳。
　　“刚才遇到你们，摸不清底细，就想着先编个身份试探一下。是我们小人之心了，秦队长见谅。”
　　秦虎听完，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下来，他身后那些队员也明显放松了姿态。
　　“理解。”秦虎这两个字说得很重，“都是为了活下去，小心无大错。你们能在这种时候保住一所学校，护住那么多孩子，不容易。”
　　他看向方堃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实的敬意：“方老师，你们是好样的。”
　　他这话一说出来，方堃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落了一半地。对方不仅没追究，反而表达了赞赏。
　　王哥也瓮声瓮气地开口了，算是正式打了个招呼：“秦队长，对不住，刚才骗了你们。主要是……唉，怕了。”
　　侯晴更是笑嘻嘻地，直接对秦虎竖了个大拇指：“秦队长，你眼睛真毒！脑子也好使！我就说嘛，能当头儿的，肯定不简单！”
　　秦虎被侯晴这直白的夸奖弄得有点哭笑不得，摆了摆手：“职责所在，观察细节是基本的。”
　　他语气郑重起来：“你们情况怎么样，是否有伤员，物资还够用么？”
　　这下轮到方堃叹气了：“物资不太够了。尤其是药品，还有食物，撑不了太久。”
　　秦虎了然地点点头，沉吟片刻：“如果你们信得过，我们曙光基地确实是官方背景，以收容幸存者、恢复秩序为目标。我们有自己的种植区、简易工厂和医疗站。
　　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考虑和我们建立联系，甚至……在合适的时候，转移到更安全、资源更充足的基地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不强求。你们可以慢慢考虑。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清理这片区域的丧尸，并搜寻可能存在的幸存者。
　　如果你们需要，我们可以分一部分基础的药品和食物给你们，算是见面礼，也是表达我们的诚意。”
　　这话说得实在，既没有强迫，又给出了实际的帮助。连王哥都忍不住点了点头，觉得这曙光基地的人，做事确实敞亮。
　　方堃心里也有些触动。他看了看王哥，王哥微微颔首。又看了看侯晴，侯晴用力点头，用口型说“可以信”。
　　“那就……太感谢了！”方堃这次的道谢，比之前真诚了无数倍，“实不相瞒，药品正是我们最急需的。”
　　秦虎爽快地一挥手，示意一个背着医疗包的队员过来。“小刘，给他们拿些基础的抗生素、止血绷带和消毒用品。”
　　他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几包压缩饼干和几罐肉类罐头，递给方堃：“食物不多，一点心意，别嫌弃。”
　　方堃接过这些沉甸甸的物资，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被搬开了不少。这些药品，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
　　“秦队长，大恩不言谢。”方堃郑重地说，“关于建立联系和转移的事情，我们需要回去和大家商量。”
　　“当然。”秦虎表示理解，“不如明日我们还在这里汇合，我们会给您带一个可供联络的设备，方便后续咱们和基地保持联络。”
　　双方又交流了一些关于周边丧尸分布、变异体类型的信息，气氛愈发融洽。
　　侯晴甚至凑到那个叫小刘的队员旁边，好奇地看他整理医疗包，问东问西。
　　临分别时，秦虎像是想起什么，对方堃说：“方老师，你们那个据点，能维持这么久，还有像侯晴小兄弟这样的……能人异士，想必也不简单。以后如果有机会合作，我们很期待。”
　　他这话意有所指，显然看出了侯晴的不寻常，但也点到即止，没有深究。
　　方堃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一定。今天多谢了，秦队长，各位兄弟，保重！”
　　“保重！”
　　看着那支深蓝色的队伍利落地消失在废墟的另一头，方堃三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王哥咂咂嘴：“这伙人，是挺靠谱。”
　　侯晴则一脸兴奋：“方老师方老师！他们给的肉罐头！闻着好香！我们快回去吧！我都饿了！”
　　方堃看着侯晴那馋样，忍不住笑了，心里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他小心地把药品和食物收好，拍了拍背包。
　　“走吧，回去。”他说道，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回去后该怎么跟大家说今天这惊险又意外的遭遇，以及……曙光基地这个潜在的希望。
　　方堃三人回到学校时，天已经擦黑了。
　　校门紧闭，门后守着的张叔听见动静，警惕地从门缝里瞅了瞅，看清是他们，才赶紧拉开沉重的铁门。
　　“可算回来了！”张叔嗓门大，这一声把里面不少人都引了出来。
　　后勤的玲姐围裙还没解，几个半大的学生也眼巴巴地望过来，走在最后的是原圆。
　　他步子看着不急，但那双浅色的竖瞳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方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认他全须全尾的，才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方老师，王哥，侯晴，没事吧？”刘老师关切地问，她身后跟着陈老师、周老师，还有几个高三的大孩子，王磊和大壮都在其中。
　　“没事，没事，不但没事，还遇上好事了！”王哥难得脸上带了点笑模样，把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卸下来，咚的一声放在地上，听着声音就知道有货。
　　侯晴更藏不住话，蹿到前面，献宝似的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那几罐肉类罐头，高高举起：“看！好吃的！还有药！”
　　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尤其是在灯光下看到那油汪汪的铁皮罐头和印着字的药盒时，压抑的欢呼声低低地响了起来。
　　食物和药品，在眼下比金子还珍贵。
　　“都别急，都别急，听方老师说。”玲姐维持着秩序，但眼里的喜色也掩不住。
　　大伙儿簇拥着方堃他们进了充当食堂兼会议室的大教室，点上几盏从各处搜罗来的节能灯，光线不算亮堂，但足够照亮每个人带着期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