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相处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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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跟活人一样了诶~~”阿飞磨磨蹭蹭地凑过去，口气很是惊奇地欢呼了声，伸手就往正在制作中的人傀儡身上摸。
“哇！”
人偶般的樱发少年头也未抬，抓了大蓬正要装到傀儡肩关节的淬毒细针的右手微微一扬，细如牛毛的暗器立刻将男人淹没。
男人哇哇叫着姿态狼狈地滚开，回头确认最后一枚暗器也没入了身后的墙壁，便又用着撒娇的腔调扭上前：“前辈真小气，给阿飞摸一下又不会坏~~”
“阿飞。”工作中的傀儡师的脾气尤其暴躁，被这么一闹猛得抬起头来，一字一顿说“你也想被做成傀儡吗？”
明明应该是在发怒，却面无表情，眸光清澈。在阿飞噤声、怯生生将自己成年男人的身体都缩到鼬背后小小的阴影中后，才慢慢低下头去，少女般葱白的十指温柔地扶起傀儡的上身。
“好凶。”男人躲在鼬身后嘟囔，没两秒又故态复萌地爬上鼬的身体，噗嗤噗嗤地笑出声，“呐，鼬少爷，你是不是也觉得前辈生气的样子很漂亮？一点都不可怕~~——咦？啊啊阿飞错了前辈不要啊——”
“——嘭！”
薄薄的木门上被撞出个人形的大洞，伴随着长声惨叫，黑色的身影一闪，聒噪的男人已经不知道被查克拉线甩去了哪个角落。
这样的闹剧，在鼬被迫同行的两天时间里，已经发生过好几次。
傀儡师冷漠的视线停留在鼬脸上，鼬毫不退缩地回视过去，好半天少年才冷哼了声继续摆弄工作台上的半成品。
傀儡师不喜欢他。
不仅仅因为他毁掉了拥有三勾玉写轮眼的族人的尸体，也不仅因为阿飞以他的名义胡搅蛮缠留下了另一具优秀的傀儡材料、松本的性命。
——难不成是因为他的冷漠无情。
鼬无声嗤笑，目不转睛望着在傀儡师手下逐渐重新拥有人类饱满立体的身体与五官的熟悉皮囊，冷不丁想起来前一天所见到的制作人傀儡的工序。
在最初因为亲眼目睹开膛破肚扒皮抽骨的血腥过程而遏制不住的恐惧恶心反胃过去之后，鼬甚至能够无动于衷地旁观这个美丽的少年是如何翻弄清洗失去骨架支撑的扭曲肢体。
被摘除内脏抽掉筋骨的人体不过是一摊辨不清容貌的软肉，涮洗之后更是与他曾经看到过的摆在案头贩卖的带皮生猪肉毫无两样。
鼬想着，觉得自己抽搐了整日的肠胃渐渐麻木下去，维持面部表情的冷静也慢慢不那么艰难。
而他之所以继续观望，或许不过是因为实在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并不是、并不是为了将队友死亡后的姿态记得更加深刻一些。
小田健。
鼬发现，忍者专门训练过的记忆力并不能迅速忘记曾经的队友文弱的刚刚摆脱少年稚气的清秀面孔。
虽然实际上鼬并没有特别注意过小田，同行的一路上与小田的对话甚至不超过二十句。
那个瘦削的忍者总是用审视的姿态注视着每一个人，在松本意图故意挑起口角时面无表情地闭眼假寐，却在松本不管故意还是真的不小心将将要透露他的身份时冷冰冰出声打断。
他竟然全部都记得。
就像鼬同样清晰地记得名为桐岛的委托人脸颊上将眼睛挤成一条缝的垂坠下去的肥肉，记得桐岛一开始的蔑视，记得桐岛后来被松本哄好之后泛着油光大笑时嘴里露出的发黄的牙。
记得桐岛醉酒之后往游女身上凑的猥琐姿态，记得桐岛临死之前因为恐惧而紧缩、又因吃惊憎恨而发亮的浑浊眼眸。
这么一想，草草擦净的面孔上那种冰冷滑腻腥涩的触觉似乎又回来了。鼬定了定神，长长吐出口气。
“鼬少爷看得好入迷~~一点都不关心阿飞~~”
不知何时爬回来的阿飞蹲在他旁边委屈地说，仰起面具：“鼬少爷都不想替同伴报仇的吗？宇智波真是冷漠啊~~”
鼬很想冲正对着自己的漩涡中央眯起的眼珠狠狠揍上一拳。
很想很想。
但他一动不动地袖着手，目光越过男人的头顶落在傀儡师灵活的手指上。
没有得到回应的男人不满地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所以啊，鼬少爷你到底在看什么嘛~~明明昨天都被吓得吃不下东西了，今天还看……鼬少爷难道其实很喜欢根派来监视你的人？——啊，鼬少爷该不会不知道这个人是根的吧？叫什么小田的，肯定不是真名啦~~”
那又怎样。
“鼬少爷~~鼬少爷不要不说话嘛~~阿飞很无聊啊~~”肩上的脑袋说着话还不安分地左右晃动，两只胳膊藤蔓一样从鼬身体两侧缠上来，“阿飞真的很无聊~~”
“……很无聊啊。”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圈着鼬的手臂慢慢收紧，“跟我回来后就一直不理不睬的呢，鼬，你真的不打算说话了吗？”
啊啊，两天来一直一步不离地跟着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虽然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鼬还是自娱自乐般在心底笑了笑，侧目望去。
粗糙不平的橙色面具占据了他整个视野，男人好似苦恼地歪着头：“要是没有好玩的事阿飞会很不开心，要是一不小心暴走弄伤鼬少爷就不好了。”
“——怎么才能离开？”
“离开？鼬少爷要去哪？”男人惊讶地拔高声音，揽着他退出门躲过傀儡师丢过来的暗器，哀怨地降低声调，“鼬少爷不是要跟阿飞走，永远永远跟阿飞在一起吗？”
如果不打算放他走的话，让他的影分.身跟着松本回木叶、为他留下退路，难道纯粹是闲得发慌吗。
“可是鼬少爷不是要杀了阿飞吗？”男人又换了个调子，“如果不跟着阿飞的话怎么有机会呢？”顿了片刻，趴在他肩头噗地笑了声，似模似样地点点头，“啊拉，这是最好的办法，杀了阿飞的话鼬少爷就可以随便去哪了~~”
鼬冷眼看着阿飞，男人露出来的右眼眨了眨，很是畅快地改口：“阿飞开玩笑的，鼬少爷肯定是随便说说不会舍得杀阿飞~~阿飞说了要带鼬少爷出去玩的，玩够了再亲自送鼬少爷回去，鼬少爷说好不好？”
幸好他本来就是顺口找个问题问问，并没有期待能够得到答复。
鼬无聊地扭头观望四围的景色。正是隆冬，天气干燥冷冽，不远处的枯木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光秃秃的枝干看起来萧索万分。
虽然一早听说水之国的冬天几乎被大雪覆盖，但他们一行进入国境后却没见到过真正的大雪，偶尔几次飘下的根本都积不起来。冰层倒是蛮厚，昨日倒在屋旁的血水来不及渗入地下就被冻结，红艳艳一层铺在地上尤其刺眼。
“啊，鼬少爷又走神了！”
一只手忽然挡在他眼前晃了晃，阿飞极其不满地将全部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这样可不好~~鼬少爷明明不是是哑巴嘛~~阿飞又不是蝎前辈，阿飞一点都不喜欢傀儡~~”
不愧是水之国，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泊随处可见，连临时寻找的暂居地旁边都有结了冰的小小水源。这大概也是倒霉的猎户在此处搭建房屋的原因。
这处屋舍位置其实算得偏僻，近处并没有其他的房屋。因为只打算歇两晚而已，被杀的屋主夫妇的尸体就随随便便丢在屋里，红发少年又迫不及待地占据了空置的右侧房间制作傀儡，所以昨晚上鼬被迫与阿飞一起在堆着死人尸首的房间留宿，根本没有得到休息。
“阿飞要生气了~~阿飞真的生气了！”
男人不屈不挠地嚷着，鼬懒得理，兀自望着小湖发呆。便觉得肩上一松，男人直起身来懒懒抻了抻腰：“……真没劲……呐，鼬……”
这是、耐心终于耗光了？
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还没站稳就觉身下一空，身体已腾空而起，砰一声砸破冰面摔进他注视了好久的湖里。
水冷刺骨。鼬猛得一哆嗦，扑腾着试图爬起来。
厚实的冰层上忽然蔓延起深深的裂缝，一晃眼已碎成碎片，四散飘开。薄薄的水幕倏忽升起，将鼬笼罩在水中。男人一脚踩在水面上，慢悠悠说：“鼬，既然你更喜欢这湖，就跟它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吧。”
衣物很快湿透，冷冰冰地将鼬往水下拉去。水幕之内没有可供借力的东西，被寒气侵入僵硬起来的身体逐渐沉重，鼬奋力划拉，湖水沉滞，根本激不起水花。
“这样就有点活力有点小孩子的模样了。”男人似乎满意了，托着下巴漫不经心提议，“鼬，宇智波不是精通火遁吗？将这湖水蒸干就能上来了。要不要阿飞教鼬少爷一个强大的火遁忍术？”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相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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