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挖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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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鼬不多的年岁里第一次露出杀气。
但是那个男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面具后的单只墨眸里甚至呈现出一种混合着惊讶怜悯的冷漠气息，半晌伸手来摸他的脸颊：“……真是漂亮的眼睛……鼬……”
“哧。”
忍具割断血肉的声音响起，温热的鲜血立时洒在脸侧，鼬滞了一滞，下意识松开手。
——他竟然、真的、伤到这个男人了？
男人慢慢抬起手来，手腕上手里剑深深埋进去一大半，鲜血泉涌，男人却好像毫不在意地翻来覆去打量，鼬抿了抿唇，合身扑上去，重新取出的手里剑狠狠扎进男人颈侧。
然后是肩、胸、心脏、腹部。
浓烈的血腥味缠绕在他鼻端，占领了他的身体。
鼬几乎有些机械地动作着，一开始手里剑刺入肌肤干脆畅快，后来渐渐就有些滞涩，拔起的时候甚至有血肉连带着，淋淋漓漓溅了他一身。
要忍耐。
他想，但眼眶烧灼般的炽热叫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最终停手的时候，男人毫无生气地瘫在地上，浸泡在血中的整个上身都被他破坏地七零八落，他自己的脸上身上也全都粘满了稠腻得叫人作呕的东西，抓着手里剑的手心都一直打滑。
如果真的能这么轻易地杀死这个男人就好了。
鼬手脚虚软地从男人身上爬起来，湿透的手里剑掉在地上，沉闷的声响叫他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不过是个软弱无力的孩子而已。这样的、发泄完只觉精疲力尽的时刻，鼬望着男人狰狞的尸体，忽然间无比清晰无比痛恨地认知到这一点。
不过是幻术。
可是他依旧无法抗拒地、一次次挥动凶器，依赖屠戮所带来的残忍放纵、来缓解内心压抑的恐慌与憎恶。
——被这个男人缠上，他并不是、并不是一点都不害怕。
“啧。”
涂满鲜血的被手里剑切断了一半的手腕动了一动，蓦然抬起，牢牢扼住了鼬的颈脖：“鼬啊，这样就够了吗？这样、你就可以不用责怪自己了吗？”
那具尸体缓缓立起来，同样涂满血迹的漩涡面具凑到他跟前：“呀呀，这个宇智波真可怜~~明明为了鼬少爷付出了生命，鼬少爷却只想着怎样逃脱责任~~好可怜哦~~”
他没有。
窒息感淹没了他，鼬无力地闭上眼睛。
男人短促地笑了声，手中力气一点点加大：“你应该很清楚吧，他原本不用死的。——谁叫他是现场唯二的宇智波之一呢，谁叫你认定我不会让你死一点都不紧张叫我一点乐趣都没有呢……”
所以，这还是他的错吗。
仅仅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便非要玩弄他一番吗，仅仅因为这样，他人的生命就可以任意剥夺身体就可以随意践踏吗。
鼬很想笑一下，但呼吸断绝让他根本没有力气出声，只能勉强伸出手巴住男人的胳膊。
“鼬，太聪明了不好。”男人温柔地轻声细语，手上却痛快地嘭一声将他掷在地上。鼬颤抖着半爬起来，努力压制住就要脱口而出的剧烈咳嗽，张大嘴巴大口呼吸。
幻术被解除，男人身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衣衫整洁，看起来甚是活跃地蹲在他面前，手指拨了拨地上族人的身体：“这么说的话，鼬少爷那么聪明，肯定猜到阿飞会乖乖地把这个带回去给前辈的对吧~~”
鼬没有出声，男人托住下巴想了一会，自顾说：“哎呀，不行不行，鼬少爷肯定会很伤心，阿飞那么喜欢鼬——”
轻佻的音调忽然断绝，男人保持着抬手的姿势姿势顿在当地，嗓音低低地宛若游丝：“……泉……”
奈烙见之术，结印简单且耗费查克拉少不易被觉察。那个男人，又一次、轻视他，以为他在被打击之后便会力量用尽或者心神涣散、毫无还手之力，从而放松警惕。
鼬没有兴趣知道这个男人在幻术里见到了什么，只抓住机会又朝族人的身体放出一个火遁，在火光窜起前勉力往前扑出了一点，终于还是脱力地摔在地上。
勉强透支查克拉，身体里几乎被掏空了，鼬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嗤！嘶！”
肉.体被烧灼又被浇灭的闷焦味弥漫，水花伴随着火焰苟延残喘的声响溅上鼬的肩背，一只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头皮传来的刺痛叫鼬狼狈地挣了一下，张口吐出无声的呻吟。
“真不错啊鼬，竟然知道要用幻术对付我……”男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阴郁味道，另一只手粗暴地攫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面孔掰过去，“怎么办，我很生气呢……”
看来，被幻术引发的感情，剧烈得叫这个总是浪荡的男人完全接受不了呢。
鼬在心底嗤笑了下，撑了撑眼皮。下一瞬却霍然瞪大，橙色的漩涡面具近在咫尺，而面具小孔后透出来的那只右眼、那只眼睛里，血腥的三勾玉正缓缓转动！
——难道、难道这男人是宇智波的族人！
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震惊，另一只手温柔地抚过自己的眼睛：“很漂亮吧……这可是从一个宇智波身上挖出来的呢……”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竟然挖了族人的眼睛移植到自己身上！
不会有族人像止水的哥哥带土一样情愿将自己的眼睛送给别人的，眼睛是宇智波最重要的财富，不可能出现第二个旗木卡卡西的！
愤怒灼烧着胸臆，不知哪来的力气，鼬在男人手上剧烈挣扎起来。男人抓着他的头发似乎漫不经心地往旁边一甩，背部猛地撞上一边的树干，鼬疼得弓起身子，只觉连内脏都被要撞出来了，与此相比，头皮的刺痛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没等他缓过气来，男人又拎起他，用着诡异的柔软压抑的腔调一径低笑：“鼬啊，原本都打算放过你了，但是，让我想起那么糟糕的事情，不好好惩罚你一下真不甘心……”
沉着重重血色的单只眼眸，森冷地就好像要将他的眼睛也挖出来一般，鼬心下一寒，只见那男人脚尖用力，踢翻族人残破的身体：“宇智波的话，也就只有眼睛有用了。真是可惜呢鼬，这双三勾玉还是完好的，一点都没有损坏。——啧啧，这么作践用生命保护你的族人的尸体，真是残忍啊。”
鼬闭了闭眼，压下涌上喉间的悲切。
拜男人反应及时的水遁所赐，刚刚还焦急地让他快走的族人已经变成了残破的叫人作呕的尸块，下肢被烧得只剩下两截短短的焦骨，头部虽然被熏得漆黑，却并没有多少损坏。
“鼬一定会亲手毁掉族人的眼睛的是吧？”
男人说，将他丢在族人身边，鼬死死瞪着男人，咬牙不做声。他才不会做这种事。
男人并不在意他的抵触，兀自轻声说：“难道鼬更加希望族人的眼睛被镶嵌在随便哪个人的眼眶里，或者被奇怪的人拿去切开研究？就连装在傀儡身上也无所谓？真是的，难得阿飞在这种情况下还替鼬少爷考虑，想着帮鼬少爷欺骗前辈呢。”
虽然用着阿飞的自称，这一次的语气却低沉阴郁，一点起伏都没有。
说完了就望住他，摆出一副随便你怎么决定的姿态。
二选一。这个男人，总知道怎样威胁他最有效。
鼬憎恨地磨牙，手指颤抖地撑住地面。
挣了半晌都没能爬起来，男人不耐烦地捉住他，从他忍具包里掏出忍具来塞到他手上：“挖出来，戳烂。”
每个宇智波都被教导，眼睛，比生命更为重要。
手里剑刺入族人眼眶时，鼬突然想到，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族人的名字。
虽然好几次在族中聚会上见过，但尚未接触族内事务的他只注意到了代表实力的三勾玉，并没有特别在意族人的名字家庭地位等等信息。
他想他太过冷漠。但是已经不可能有补偿的机会了。
男人也再没有其他的举动，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鼬侧过头，男人右眼里勾玉仍然在转动，却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眼底显出一种迷茫的伤痛来。
一种、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展现出来的情绪。
但是，跟他没有关系。
“我要杀了你。”
他说，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安静地就像吐出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就如他握着手里剑的右手，也平稳地好像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练习而已。
“哈。”男人毫不在意地冷笑了一声，顿了顿，又一连笑了好几声，抬手掩住自己的眼睛后笑声犹止歇不了，一声声干涩地从喉咙里蹦出来。
好半天才略略停一停，手指在右眼处揉了揉，嘀咕：“跟个小孩子较真，好无趣……噗——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哪个开关被按动，男人的笑声忽然夸张起来，在地上团成了一团，手掌按住腹部，似乎笑得都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了。
鼬冷冷地望着，蓦然想到一年前新年庆典时男人在河堤上的疯狂大笑，就像现在这模样，癫痫发作一般。
真难看。真叫人想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挖眼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