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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宴会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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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瑜看着柴静,心里面把自己的父皇腹诽了好几遍。宇文琮和宇文璘窃窃私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宇文瑜伸手,准备拿前面的筷子,就看见皇帝似有若无盯着她的目光。她撇撇嘴,收回手,现在还不让吃东西,要饿死自己不成?
宇文鼎身边的太监张洋小声在宇文鼎耳边说:“陛下,诸公侯大臣及其家眷已然到齐。”宇文鼎挥挥手,张洋迅速退了下去,拿了另一个小宦官手中捧着的圣旨,殿内所有人迅速站起,张洋高声说:“陛下谕:大许奉天之命,治有天下,定盛永昌。朕承嗣高祖成皇帝,享有天下,已历十余载。今周国公远征南诏......着源中殿赐宴,共襄大捷!”
众人跪下,拜了一拜:“臣等谢陛下天恩。”
等拜完后,便是正式开宴。宇文瑜见终于开宴了,迅速伸出筷子夹起自己案上的菜,小声抱怨:“早就饿了,现在才开宴。”
宇文璘在喝酒,听到她的话,放下酒杯:“吃就吃吧,那么多话干什么?”
宇文瑜抬起头,闷闷不乐地又看了一眼皇后领的那边,只是偶尔地飘过柴澈,心中的闷气就更添几分。
父皇还有二哥正在和诸功臣谈论些什么,宇文璘在喝酒,宇文瑜见没人和自己说话,就索性干脆用眼光去找邵琉。不一会儿,她便皇后的那几席中找到了邵琉,她混在了那些东宫和齐王府的诸女子中,低着头很安静地也在喝酒。她侧脸上的疤痕,虽然用了很多来掩饰,然而却也看得见。宇文瑜握紧拳头,左手在案下狠狠地挥了一下。怎么这赐宴不让人带面纱,父皇为什么非要邵琉参加!邵琉会不会难过......
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喝酒伤身!宇文瑜抿了抿嘴,放下手中的筷子。邵琉没有发现她在看她,反而是柴澈。柴澈并不习惯于这种场合,但是想要能够离开是绝对不肯能的。她和宇文瑜一样,身边都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坐在她右侧的太子妃赵环看她似乎有些索然无味,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说:“习惯了就好了。”柴澈转头,笑了笑表示感谢。
柴澈百无聊赖地用眼光扫着诸人。她倒是想要找到那个秦淮河花魁,她并不认识宫中东宫还有齐王府的那些女子,心中犹豫再三,还是侧头,见众人不注意,问:“敢问太子妃,可知哪位是五皇子的皇子媵?”
太子妃的目光微凝:“柴静妹妹,你问这个干什么?这毕竟是天子赐宴......”“太子妃放心,柴静不过是好奇罢了。天子赐宴,柴静怎敢扰乱?”
太子妃这才放下心来,目光在下侧扫了扫:“柴静妹妹,你看那个脸上有疤的,就是了。”她的声音很低,说完后还看了看四周,大概是怕自己这话被人听见。毕竟这么直接地接别人的伤口,也是有些失礼的。
柴静诧异地望下去,果然见到一个侧脸上有一条疤女子正在喝酒,五官在一层酒气的笼罩下,更显优雅。若不是那条疤......柴静又转了转眼眸,看向另一侧,果然看见那边的席上,皇上左侧第三个位子的少年正在看着邵琉,目光中流露着自己都有些惊异的温和。
少年的目光一直跟着那花魁,没有任何因为那花魁脸上那道疤而感到难看或者厌恶的神情。
以前柴静就见过宇文瑜几次面,不过那个时候,这个五皇子虽然进退有礼,然而却改不了那飞扬跋扈,骄横霸道的脾气,虽然长了一张漂亮俊秀,精致到雌雄莫辩的脸,自己也是觉得浪费了这幅好皮相。
她从来没看见过她今天的样子。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跋扈或者骄横,而是很安静地看着那个花魁,眼神中没有一丝杂质,闪着如同太阳一般温暖明亮的光芒。仿佛是褪去了所有的污泥,露出了光彩的珍珠。
她再看下面的那个对宇文瑜目光浑然不觉的花魁,心中却是有些羡慕。
宇文瑜收回了目光。宇文鼎好像很有兴致,这时正事谈的差不多了,他一挥手:“众卿,按照高祖定下的惯例,是不是该比赛了啊?”
“一切由陛下定夺。”
“既然这次设宴是周国公凯旋,朕想想,上次考过文章了,这次就考诗,你们就用这次大捷,交一首诗出来吧。”
殿中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宇文瑜这时眼皮子跳了跳,果然是到了。
高祖每逢设宴,总要考验勋贵子女的才学,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条惯例。每逢在源中殿设宴,便要考验宴中男女的诗词或赋,但凡三甲,有皇帝赏赐,更重要的是,前途顿时一片光明。要是能够连续几次三甲,得到皇帝赏识,那就是前途无量了。而且很多时候这考验都能凑成很多姻缘。魁首可以在宴中对心上人表露心声。若是对方答应,皇帝就会亲自赐婚。那就顿时成为洛阳城中传诵的才子佳人的佳话。然而很多时候,魁首都是被拒绝,若是对方厉害些,甚至会用诗反过来挑战一番。更重要的是,这魁首和三甲,是不限于男子。这源中殿赐宴的历史中,不乏女魁首,女三甲更是频繁。大许民风开放,女子地位高,这殿中考验邵琉听过,也曾经非常向往。
只是源中殿赐宴,一年也没有几次,所以这次,诸勋贵子女更是摩拳擦掌。柴静以往就得过三甲。
宇文瑜一向不屑于这样的考校,然而看着自己父皇,二哥还有四哥的目光,她明白自己这次肯定是跑不掉的。
该死的,高祖留下的着该死的惯例。真不知道高祖是不是有做媒的嗜好!宇文瑜恨得牙痒痒。这柴静向来不屑于洛阳子弟,所以若是直接指婚,会给众人一个逼她嫁给五皇子的印象,但若是宴会魁首便算的配的上这柴静在京中的才名。
你们想的计,怎么你们不娶!宇文瑜瞪了宇文璘一眼,然后用幽怨的眼光分别看了宇文琮还有宇文鼎一眼。宇文鼎靠这龙椅背,笑眯眯地回望过去。
宇文瑜看向邵琉,思考着对方会不会生气。磨磨蹭蹭地不肯开口。只听得大殿中不少人都落笔。宇文瑜虚弱地说了一声:“笔。”
宇文瑜案上的菜被退下,然后有人将案上擦干净,摆上笔墨纸砚。宇文瑜左手挽住自己右手的袖子,伸出右手拿了笔,思考了一下,然而宇文鼎的目光却在上面荡来荡去,由不得她自己。
一诗作罢,宇文瑜将笔放下,冷哼一声。宇文璘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琢磨了会儿:“哎,五弟,你这首诗作得好。”
“四哥夸奖。”宇文瑜虚弱地说了一句。然后低头开始玩弄自己皇子服的衣角。有人轻轻地将她的那张纸取走交上去。
只过了会儿,便是结果的颁布。翰林院那群人迅速点评出来由宇文瑜获得榜首,宇文鼎似乎是很满意:“你们可不用卖朕面子。”
翰林院诸人跪下:“陛下,臣等怎敢欺瞒陛下,五皇子殿下的诗的确当得榜首。臣等秉公处理,并无徇私之处。”
“呵呵呵,朕这个五子啊,虽然淘气了点儿,但是还是有些本事的。”宇文鼎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着说。众臣连声诺诺。
这五皇子虽然说霸道了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倒还在京中有些名气。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让她并入洛阳七公子之中。
柴静得了第二,她倒是觉得自己的诗和宇文瑜的诗不分上下,然而既然对方的地位比自己高,那么魁首被对方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这五皇子竟然能够在诗上面和自己不分上下,看来这家伙也不是那么差劲。
柴静继续安慰自己。只听见宇文瑜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儿臣甚为仰慕符国公府柴大小姐。只是不知柴小姐对儿臣的印象如何。”宇文瑜这么说着,却是看向了邵琉。邵琉见对方有些担忧关切地看着自己,心中原本泛起了的苦意在对方的眼神中消失无踪。
柴静低头:“柴静也甚为仰慕五皇子殿下。”
宇文鼎喜笑颜开,当即颁布了旨意下去。柴静离开时再看了一眼宇文瑜,对方的目光却直直穿过她,一直落在那花魁身上,脸上有说不出的苦涩。
宇文瑜回到自己殿里,闷闷地躲在了自己房间,给自己灌了几杯酒,慢慢的有些模糊,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将桌子上的酒提,不顾全卓的阻拦向着那个偏院走过去。
邵琉回到自己的院子,关上门,让青鸾去拿一碗醒酒汤,她喝了一口,却觉得再喝不下去。却是想要喝酒。听见突然有人敲门。她慢慢站起来,打开门。只见宇文瑜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坛酒,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了看门内,见没有其他人,便抬腿进了房间。
她走到桌子前,将手中的酒放在桌子上,拿了杯子倒了酒,然后将杯子拿了起来对着邵琉举了举:“来陪我喝喝酒。”
邵琉淡笑,坐下来,拿了另一个杯子也给自己满上:“好,我陪你喝。”
宇文瑜从额头一点一点地看着对面的邵琉,这张脸似乎已经刻在了自己的骨子里。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邵琉没喝多少,反而是宇文瑜一直在喝。宇文瑜的眼睛在不断的灌酒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傻笑着,邵琉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手指就附上了自己的眉眼,宇文瑜的手指很修长,如玉一般的颜色和温度。
只听见对方不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说了好几句为什么,邵琉最后听见宇文瑜仿佛是自嘲似的喃喃了一句:“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然后便栽到邵琉的怀里,下巴抵着邵琉的肩膀,似乎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