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上元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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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女主角，所以没死成，又醒了。
露着肉的地方全给绷带缠了起来，要不是挪了半天看到身边躺着的段北，我都以为自个不小心穿越到埃及躺金字塔里去了。
现在是夜里，段北没点蜡烛，房间里黑糊糊的一片，我窸窸窣窣地在段北脸上一寸寸往下摸了半天，到他腰那才被擒住，拉高了贴在起伏的胸前，“我没受伤。”
谁关心这个。按照惯例，每回受伤的除了我还是我，人家……人家只是单纯地想吃吃豆腐罢了。
段北的尖下巴抵在我脑袋上，蹭啊蹭地低低呓语，听声音就觉得他应该是累得不行，“饿不饿，想吃些什么我去买。”
我费力搂着他，双眼放出母狼一般的光芒，在他胸口画圈圈，“小爷肚饿，想把送上门的花姑娘给吃了。”
“胡闹。”骂归骂，他无耻地笑出声，扳正我的脸捏了一把，“又回来了真好。”
“又回来？我上哪去了么？”
段北身子一僵，疲惫地拥住我，“去鬼门关闹人家官差了，差点让我变成寡夫。”
这个闷骚货。
趁着我还没饿的功夫，段北把他们那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听完我差点跳起来暴揍他一顿再踢到平行世界去。
他们是怎么又晕倒的？
段北说虽然上了药，但是把穿透脚踝的铁链拔出来后，还是觉得好疼，在我负气走了之后，心灵上又寂寞又孤单的他感到越来越疼，起初忍着憋着不好意思说，后来躺在地上的邵——不对，那人不是邵仁义，这里有个插曲等下再讲出来。反正身子最弱的那个疼到嚎得不行了，剩下三个纷纷出主意，段北和傅无望一致提出干脆点了穴打晕他，师兄比较仁慈厚道，‘男人喝了鹅仁村的水不是会晕厥的么？’前两个假装恍然大悟，于是他抱头他掰嘴他喂水地摆平了吵到耳膜的痛的那个。
之后又是长久的寂静，三个人重新恢复忍着憋着的状态，直到段北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有点渴，师兄说这么巧啊，我也渴了，傅无望说不瞒你们，我很早就渴了。段北捧起一把水，淡定地自我安慰，反正她也没那么快就回来，还是睡一觉舒坦。
尼玛！我说怎么三个武功高强的人会二度遭人暗算呢！合着是自己灌晕的！老子在外边辛辛苦苦演动作片，这群混球却在里边安稳地偷偷睡觉！
我这身伤的由来。
段北含糊不清地解释，他醒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师兄把我往马车上拖了。
等等，马车又是怎么来的？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封交给我，可是房间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
“什么啊？你的房产证？”
“邵仁义留给你的信，”段北停了停，“鹅仁村里遇到的并不是邵，他是同你一道出去那个叫若冰的相好，逃出去了又被捉回来的路上想是摔坏了脑子，若冰袭击你的时候他突然记起来了先前一模一样的遭遇。马车也是邵仁义留下来的，信放在车厢里署名是你。至于他为什么会知晓我们行踪，我猜他应该与傅无望认识，很有可能都效力于怀王沐尤喆，照着这样推测下来，之前在霍国平府邸中将你救出的人或许就是他们没错。”
我心里松了老大一口气，又听段北说，“我没看过里面写了什么，想等你醒了由你亲手拆开一起看，现在你醒了，”他指尖一弹，蜡烛立刻燃了起来，才一章功夫段北都长出星星点点的胡渣了，他两颊凹陷眼皮耷拉，黑眼圈堪比熊猫眼，嘴唇都透着不寻常的青紫，原来多粉嫩的一张脸啊，现在快憔悴成怪蜀黍了，“打开看看，他给你留了什么话。”
我两手不灵活，撕了半天都没把封口给撕开，段北这货做着╮(╯_╰)╭的动作利落地咬开了封边，背过身拉出信纸一个人先看了起来。
尼玛，早有预谋了吧！？这叫一起看吗！？
“给你，”他淡定地审阅完内容又淡定地还给我，装得跟没发生过啥事一样。
纸上画了一个笑脸，旁边写了三个勾直有力的字：上元见。
“看完了？”段北没啥反应地收好信纸，“继续邵仁义没死，那我继续说当时的事了。”
我满心好奇地问，“吃醋啊？”
丫又发挥出视一切无聊问题为无物的神功，滔滔不绝地讲起之后的事。据他描述，当时我衣衫褴褛，现在用绷带包的地方都被伤口占据了，双手遭重力施压后脱臼，尤其是左手的伤口深可见骨，肚子上还上开了鞋子那么大的洞，师兄脱了外衣里衣拿来裹我，车里放的一瓶止血剂还没怎么用就给撒完了，总之他用尽一切法子都没能把血止住，眼睁睁地瞧着我在段北怀里心脏停跳呼吸全无。
哎呀尼玛，简直衰到无语凝噎，又死了一次。
“师兄疯了，划开手腕往你嘴里哺血，”段北低下头，“能走动了记得去谢谢他，这几天他也没睡好过。”
我埋着脑袋嗯了一声，“那你当时在想什么呢？”
“我想你这呆子命大，绝不会这么轻易走掉，看，我猜对了，”他咯咯笑起来，“我们前脚刚赶到这个镇上，傅无望后脚就送来了半颗珠子，还给我们说了一桩关于鹅仁村的秘事”
“半颗珠子？鹅仁村的秘事？”好像有所耳闻。
“这是鹅仁村河底的珠子，就埋在我们关押的那间水牢底下，同时又是鹅仁村神河的源头。”
“下边不都是尸体和虫子么，咦好恶心。”一想到还夸过这玩意甘甜清澈我就直打哆嗦，拧眉干呕。
“珠子藏在更下面一些，这种环境下常人很难发觉到它的存在。百年前鹅仁村遭遇的攻占，事实上不如市井传闻那般荒唐可笑，只是为了一条喝了能生儿子的河流打起来，他们真想抢的是这颗神使赠送的珠子，更久前鹅仁村因为女多男少的问题一直饱受饥荒困扰，有位张姓的神使听闻此事，取下一颗佩戴的珠子，凝结村民诚挚的心愿沉入河底，于是这条河流就变成了送子河。神使离开前曾不小心透露过，通过祭典和法事将强烈的执念送入河中，可以改变珠子的效用，所以哪怕是辨得清万种毒物的绝世高手，也绝对尝不出这水有何不同。鹅仁村战败弃逃后，那些女人有一半都甘愿站出来做神的祭品，保卫自己的村庄，越到后面演变得越顽固。傅无望来找这颗珠子多半是受怀王沐尤喆指示，我没料到怀王愿意分出半颗救你。”
“怀王这人比你还抠门吗？”
段北瞪了我一眼，“挺大方的，经常满心慈悲地跑出去助人为乐。”
“那你还没料到个铲铲，心理阴暗啊简直是，除了师兄，果然还有其他的好人喜欢路见不平一声吼，太棒了，让师兄跟他拜把子认弟兄。”
他眯着细长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呆子，半颗珠子只有人死复生的效用，整颗珠子却能心想事成，换了你，你怎么选？怀王远比世人所料想的要厉害。”
我张着嘴一副半懂不懂的混沌样，“难道怀王暗恋我？”
段北愣了愣，毫无保留地带着耻辱意味哄堂大笑，“我没听错吧？”
尼玛！笑什么笑！这是穿越女主的基本福利好不好！我曰。
“可这珠子得怎么用啊？是拍成粉喂我吞下去么？”呆想了半天忽然产生了这个疑问。
“它又不是珍珠，拍成粉作甚，”段北眼睛逐渐闭住，“还记不记得师兄说过，我们有一个叫苏念谂的师叔，大师兄说师叔是头神兽，酒喝多了会原形毕露，有回变到一半的时候让半夜起床如厕的大师兄撞见，吓得差点丢了半条魂。宋师兄离山那几年就是跟他四海为家地学习法术去了，碰巧这个法事他也略知一二，就试了一下。”
“原来你们酒品差都是有遗传性的啊！”
“屁，我哪里酒品差了！”
“哪里不差了！满山野地翻滚，抓都抓不着你人！”
“一派胡言。”
“你无理取闹！”
“你才无理取闹！”
“你欺负病人！哎呀我的腚都给你气疼了，一定是气得痔疮又发作了。”
段北的脸抽抽了半天，又像生气又像笑，最后阖上了眼睛，“没皮没脸的呆子，先让我睡一觉。”
我虎躯一震反复回味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最后艰难地四肢大开，见他没啥动静，戳了戳他的脑门，段北睡眼惺忪地瞧着木乃伊一般的我，“嗯？什么事？”
“康忙~北鼻。”
“说人话。”
“来吧，宝贝，”你不是要睡一觉么，“要像对待娇花一样地怜惜我哦，来吧，宝贝，收起你粗狂的那一面，在黑夜里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温柔吧！”
段北= =了一会，然后脑袋咕咚掉在枕头上打起了呼噜……
拜托你有一点身为男主角的觉悟好不好，已经有人开始投诉你形象歪斜了。啊咧，虽然已经堕入猥琐的不归路，但是看起来还是那么滴颠倒众生，流哈喇子都流得迷人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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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该说是半粒珠子的威力大无穷，还是朱大昌身体恢复系统卡到了BUG，第二天刚睡醒我就能下床走动了，下午那会段北出去当临时捕快打短工了，把我留在客栈里训练爬楼梯。
我们这会的位于库碧乡，和武林大会的举办场地又仟城相差一步之遥，说白了它原本就是一块地方，后来霍国平这老小子发达了，就把东边和西边分割开，住东边的是富人，窝西边的自然全是穷鬼。
这里的人除了上元节那天大家可以欢快地越界，基本上是互不来往的。距离上元节已经不到一个星期了，库碧乡的大小客栈已经悉数客满，来往走动的全是背着各色暗器的大侠，但是却少见有借着切磋武艺实则看你不顺眼的闹事情况。
“啊？这个啊，师叔说过这类法事必须要有祭物甘愿献出最宝贝的东西，心诚才能奏效。”师兄掂着勺踩着风箱回答我的问题，“四桌的鱼香肉丝好了，上菜！”
没错，师兄已经被聘为这间客栈的荣誉二厨了，外加夜间赶场说书人。
他把我脑袋上松脱的绷带重新扎成了米老鼠形状，一开风箱一添柴接着忙，“大昌回屋休息吧，晚上师兄来给你上膏药。”
我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师兄扎着被熏黑的围兜戴着不协调的白帽子，头深深埋着，耳边散乱的头发垂落在肩头，和段北同样瘦了老大一圈。
“上楼小心，”他忽的抬起头，注意到我的目光，温煦地笑了。
师兄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大堂里坐满了喝酒饮茶的穷逼大侠，各色各样，有好看的也有难看的，清一色穿着没什么派头的布棉袄，有些棉絮都钻出来了还不舍得扔掉，往上面添了个补丁或者换一面继续穿。
这些人里面只有一个家伙看起来格格不入。
大冬天的这货戴着UFO形状的大斗笠，穿了条蓝袍子，外边又罩了层蓝毛大皮袄，就连鞋子都是蓝色带毛的，一进来啥也没点找了正中央的位置拼桌，引人注目。要说他高调吧，偏偏全身上下捂得就露出一双雪白细长的手，要说低调嘛，你娃穿成这样，还背了不下二十多把武器，把自己打造成移动铁匠铺是想闹哪样。
我和掌柜的一番商讨下，小老头很快就同意让我加入跑堂队伍，动作是慢了些，也算是挣一份房钱。
“伙计，”大斗笠对穿梭在人群中的我招招手，拿出一锭大银子摆在桌上，“见你着装如此怪异，不像是中土人士，素闻苗疆一代的大侠行事难测，作风大胆，不然交个朋友，这些给你买酒吃饭，武林大会的时候照应一下小弟。”
矮油，碰上一个天然呆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上元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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