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魂师横扫阴阳》百里河青

47、你等了不止一世

　　“你们！”姜瑶像是弹射一般，站起身，一把拽住了严川，一手拽住了二号。
　　“你……”严川话音未落，姜瑶一把将两人推到身后去。
　　她身上的道口，渐渐消失，衣服上的血迹，缓缓淡去。
　　这一瞬，又一把刀插进了她的胸膛。
　　“姜瑶！”易零大喊。
　　姜瑶丢出一朵鬼火，点亮了白衣人身后。
　　“这姑娘是个什么人？”有人开始慌了。
　　“你们快走！”姜瑶喊着。
　　鬼火中，灵魂的影子开始浮现。
　　严守全一把抱起严川。
　　何启一手拉着二号，一手拉着三号，就往出口的放心阿哥跑去。
　　“还想活命就跟上来！”何启朝着身后人喊。
　　“抓住他们！”白衣女子喊。
　　“想得美！”看着冲上来的黑衣人，黑丝一拳打倒一个。
　　锋利的刀，一把又一把插进了姜瑶的身体。
　　看着身后的人远去，姜瑶缓缓闭上了眼。
　　最后一刻，白衣女子的手按在她身上：“哼，败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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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瑶心里还在嗤笑着白衣女子的话，又缓缓睁开了眼。
　　一睁眼，天是亮的。
　　同时又是黑的。
　　没有光。
　　乌云压顶暗淡了阳光。
　　姜瑶环顾四周。
　　尸体，尸体，还是尸体。
　　死人堆里，姜瑶缓缓爬起了身。
　　她手里还握着一把长枪。
　　握着长枪的手，浸透鲜血，捏着枪黏黏糊糊的。
　　等下？
　　姜瑶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好像有感觉了。
　　“将军！”身后传来的声音，显然是易零。
　　只不过这语调，比易零那死气沉沉的样子，有活力得多。
　　姜瑶转过头，身后一个一身铁甲的士兵，盔甲之下那张脸，和易零，和易阑山，如出一辙。
　　“你……”姜瑶刚开口，这句话居然拿直接说了出来。
　　吓得她赶紧闭嘴。
　　士兵收起手里的剑：“将军，邯国的攻城计划失败了，他们的军队已经被我们杀尽，我们可以回城了。”
　　“好。”这句话依然是从姜瑶，从这具身躯嘴里说出来了。
　　保险起见，她跟着士兵回去了。
　　走进城门，城头上的牌匾写着三个大字：昙花城。
　　百年前，那个守城五年最后被邯军屠尽的昙花城。
　　该不会是……姜瑶的心越跳越快。
　　她跟着士兵，进到了军营。
　　“姜将军，易军师。”门口的士兵拱手行礼。
　　果然。
　　姜瑶跟着军师的样子，脱下甲胄。
　　果不其然，她找了半天愣是搞不明白这铁甲的构造。
　　这双手，突然接管了身体，很顺畅地摘下了甲胄。
　　军师紧接着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半人高的卷轴，铺平在桌上。
　　姜瑶凑上前去一看，赫然是一张地图，从昙城向外方圆百里，每一处地形细节都清清楚楚。
　　军师指着画上一处：“今天，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增加的兵力都刚好挡住邯军的攻击，不愧是我，计划果然行得通。”
　　他又指指另一处：“这里兵力受损比较严重，该在这里增加兵力了，只要守住这个地方，我们就万无一失了。”
　　什么兵书，什么地形，姜瑶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抬头，只是看着他那张脸。
　　那张和易零一模一样的脸，讲述着城防与兵力，神采飞扬。
　　这张脸，笑起来似乎更好看了些。
　　“易万里……”姜瑶一不小心叫出了声。
　　“什么事？”趴在桌上的易万里瞬间站直了身子，满眼期待等着姜瑶的回答。
　　“没什么。”身躯没有接管自己，姜瑶一时间头脑空白了。
　　她来不及过多思考，赶紧回答：“没什么，你也辛苦了，这些事交给我好了，你先去歇息吧。”
　　看着易万里的表情，微笑依然挂在脸上，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姜瑶松了口气。
　　“歇不得。”易万里突然回答，“现在呢，邯军时不时还攻打梅花城、莲花城，没了他们，我们昙城也很难办。诶对了，说起来，我们是不是得出兵帮他们一把？”
　　姜瑶的脑子又空白了。
　　这块她属实一窍不通。
　　幸好，身体替她回答了：“现在我们兵力损失严重，是时候好好修整，保护好昙城才是第一位的。”
　　“有理，将军想得果然周到。”易万里满脸赞赏，拍掌表示认可。
　　以前没想过易零这张脸，还能这么讨喜呢？
　　姜瑶看着易万里，是越看越挪不开眼睛。
　　易万里有些尴尬，转头到一边拿了张纸，写了几行字，折好，叫信使进来。
　　姜瑶这才回过神来。
　　“这是我们的情报，和军粮的请求，麻烦一定要送到京城。”易零一字一句严肃地嘱咐。
　　“明白。”信使接过信，拱手行了个礼，转身立马离开。
　　身体替姜瑶点了点头。
　　姜瑶的眼睛还黏在易万里身上。
　　“将军？”易万里双手背后，微笑着看着，“我脸上有字么？”
　　“没有，没有，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姜瑶回过神来，尴尬地赶紧带着这副躯壳出门了。
　　一出门，她眼前瞬间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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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暗淡。
　　姜瑶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重新苏醒过来。
　　眼前的房顶，显然是自己家。
　　转过头，易零默不作声坐在自己身边。
　　看着那张和易万里一模一样的脸，姜瑶使劲坐了起来。
　　“诶，别动，你伤口还没好。”易零突然间着急了。
　　“不怕，会自己好的。”姜瑶毫不在意，看向易零。
　　“是你们带我回来的？”姜瑶问。
　　“不是。”易零平静地回答，“你会自动重生在我身边。”
　　姜瑶无奈一笑。
　　“改不了。”易零淡淡开口，“阎王立的规矩我也改不了。”
　　易零这张脸面无表情的，一下让姜瑶交流的欲望少了大半。
　　这真不能说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易零，”姜瑶还是问出口，“易万里也是你？”
　　易零静静看着她，没有回答。
　　“你曾经是？”
　　易零点头。
　　“那我，曾经是，姜珊？”
　　易零点头。
　　“那你，是易阑山的时候，在姜家晚宴上，只画了一幅画？”姜瑶盯着易零的眼睛。
　　“不然呢，姜大人就要我画一副画，你还想要多少？”易零看着姜瑶像在看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姜瑶顾不着那么多，她接着问：“你画得就是那副灯会的画？”
　　“你究竟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易零没有回答，他选择了反问。
　　“我……”姜瑶一时间语塞，“我每次重生前，都会进入一个全新的地方，变成我的前世，就会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
　　姜瑶说着，情不自禁看向自己的手：“前几次，我只能看，完全不能控制我的身体，直到最近这一次，我变成了姜珊，我可以说话也可以行动了，只是，我的身体时不时还会被接管。”
　　易零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怕不是灵童都不知道的第四级的技能？”
　　“我一开始就怀疑了，虽然没有证据，但应该是真的。”姜瑶站起身。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自动恢复了。
　　姜瑶抬头看向易零：“所以呢？回答我。”
　　“是的，那晚我没画过任何别的，照你说的，那幅画你应该是看到了的。”易零不假思索。
　　“那那天，在藏宝阁找到的那张图，画着的人，跟我长得一样，是谁画的？”
　　“易万里。”易零依然没有任何犹豫。
　　“所以那幅画，画的是姜珊？”
　　这个问题，答案明确得不能再明确，但姜瑶还是多问了一句。
　　收到的当然还是点头。
　　姜瑶没有再发问，氛围一时陷入了沉默。
　　易零现在都不知道主动开口说话了，也不看看人家易万里，转个世还更不懂我了？
　　姜瑶虽然在心里抱怨，但期待还是推着她上前去。
　　她一边又问：“所以，易零，你到底转世了几次才找到我的？”
　　“算上这一次，这是第三世。”易零回答，“也是最后一世。”
　　“？为什么？”姜瑶瞬间瞪大了眼睛。
　　“之前跟你说的六道轮回，你应该也没太听进去。”易零扭过头看向窗外，“现在是我最后一次转世的机会。”
　　“如果这一次你也没能跟我在一起呢？”
　　“那也没办法，下一世你同样不会带着这一世的记忆，那就祝你好运了。”
　　看着易零一副毫不在意的轻松样，姜瑶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那这三百多年，不在阳间的时候，你都在做些什么？”
　　“无非就是在地府给阎王干点活了。”易零耸耸肩，“毕竟，不喝孟婆汤的事，得阎王同意，过奈何桥得让他帮我开道，找你的机缘也得拜托他帮我安排，还有很多事要他帮我的，当然得给他点好处了。”
　　“比如……”姜瑶试探着问，“这次我能重生，也是你在帮我？”
　　易零点头。
　　“不然我哪还有机会，这个组织祸国殃民，我需要一个助手，帮我除掉他们。”
　　易零说着说着，越来越心虚。
　　最后他编不下去了，一挥手：“害，这江山，你前几世都没好好看过，我就像让你多看几眼。”
　　姜瑶沉默了。
　　泪水不自觉地模糊了姜瑶的眼。
　　她上前一大步，扑到易零身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易零一下子愣住。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体会到那种沉重感。
当你看到史书中寥寥几笔记载的人站在你眼前，感觉就像是站在故事的起点看着他们必死的结局。
当初你看着史书毫不在意，现在发现自己竟然就是历史的主角，原来历史可以离自己这么近。
那些战俘那些亡魂，写在史书中的那几个数字，真真实实放在你面前就是一片尸横遍野。
有句话说得好，打仗不是死了几万个人，是死了一个人这件事情发生了几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