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擦肩》原野之雪

8、赴宴

　　周康他们定的地方就在A大附近一家烧烤店，沈云淇以前也去过几次，店面虽然小，东西倒是挺好吃的。进门后问了问服务员推开靠里一个包厢的门，里边男男女女大概十几个人，周康就坐在包厢门正对着的位置，看见她就蹦了起来，“云淇姐。”

　　沈云淇走过去笑，“祝贺你又长大了一岁，这是给你的礼物。”把手里拎的袋子递过去。

　　周康接过笑得开心，“谢谢云淇姐，你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低头看，“这套书啊，是最新上市的，我想买了很久了呢，就是没存够钱。”

　　一边的陈跃笑，“周康你就在那里卖乖吧，你哪里是那种喜欢看书的人，不是常说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么？”

　　周康跳过去揍他，“奶奶的，老子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不行么？”

　　沈云淇看他们闹成一团笑，拎过另一个袋子，“吃的也有，我妈做的樟茶鸭子，好吃的很呢。”

　　周康放开陈跃的衣领子冲回桌边，对着袋子一副流口水的样子，“太幸福了今天，这是我过过的最好的生日了。”然后得意洋洋转头说，“嘿嘿，李行远，这回服气了吧，还敢和我打赌说云淇姐不会来，今天我得好好宰你一顿。”

　　李行远坐在包厢右侧靠里的位置，侧坐着，一只手搭在椅背上，轻声笑，“周康你该感谢我才是，要不是为了救你，云淇能来么？”

　　周康瞪他，“你胡说八道，还有，你怎么直接叫云淇姐名字？”周康好像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转头对沈云淇说，“云淇姐，你不知道啊。这家伙唬了我们多久，他比我还小一岁。那天我看到他的学籍卡了，他居然是我们班年纪最小的。”

　　沈云淇看向李行远笑，李行远被她笑得有些恼了，坐在那里有些气鼓鼓的。

　　周康很得意的样子，转到李行远身后，手搭上他的肩膀，“行远，看在你今天请客的份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你叫我周哥就好。”

　　李行远甩开他的手，“谁想和你称兄道弟了，少自己那里自作多情。”

　　周康眼里闪过一点受伤的色彩，不过脸上还是笑着说，“没关系，我认了就是，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着拍拍胸脯。

　　李行远正想说什么，沈云淇开口了，“行远。”她第一次没有带上姓称呼李行远，李行远有些愣神，抬头看她，沈云淇笑笑，“行远你什么时候的生日？”

　　李行远看着沈云淇眼神莫名，但是还是回答了，“12月9号。”

　　沈云淇笑了，“那真是巧了，我是12月8号的生日，我们就差一天。”

　　一边周康哇哇叫，闹着说到时候一定要聚聚。

　　李行远眼里透出诧异的光，他低头轻笑，再抬头眼里已看不出情绪，“我想我是不是可以预约礼物？”

　　沈云淇点头，“可以啊，只要是合理要求。”李行远笑着，不置可否，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服务员拿了吃的进来，就坐下来边吃边聊。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吃得风卷残云，沈云淇带来的鸭子一瞬工夫就被吃了个精光。

　　林雪对沈云淇说，“沈妈妈的手艺真好，云淇姐你也一定很会做菜吧。”

　　沈云淇双手摊平，“这个你猜错了，我没遗传到妈妈的手艺，做菜只能用凑合吃来形容。”

　　周康舔舔手指，“太好吃了，云淇姐你真有福气，天天能吃到好吃的菜。”

　　沈云淇笑笑，“我也吃不到多少，我妈一年大半都在外地，我都是吃食堂的多。”

　　吃吃喝喝聊着天，沈云淇觉得很开心，和他们在一起感觉很自在和单纯，不像平素和学校的同学聚会时需要放很多心思。

　　吃到一半周康来了兴致，闹着说要喝一点酒，男生也大半附和。沈云淇忙阻拦，毕竟他们年纪还小，不过青春期的男生怎么好说服的呢，还是叫了几瓶啤酒来。

　　周康一边给沈云淇倒酒一边说，“云淇姐放心，我们就喝一点，没事的。”

　　沈云淇点点头，“好吧，就这几瓶，不能再要了。”周康点头，她笑笑，“我也没什么酒量，就一杯可以了。”

　　周康给沈云淇倒完酒把瓶口对着李行远，“行远，你怎么也得喝点吧，是不是？”

　　李行远坐在周康隔两个位置的地方，一直坐着，也不怎么说话，杯子里还有半杯的饮料，周康示意他喝掉好倒酒。

　　李行远摇头，“我不能喝酒。”

　　周康说，“少在那里矫情，男人还有不能喝酒的？”桌上的人都开始起哄，李行远眉头都皱起来了，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云淇看李行远的样子应该是真的不能喝酒，于是打算开口解围。这时候陈跃说了句，“李行远，别娘们唧唧的，是男人就倒上。”

　　李行远抬头，眼里射出锐光，拿起杯子仰头把杯里的饮料喝了个光，然后把杯子递给周康。周康笑，“这才够哥们。”给李行远把杯子倒满。

　　沈云淇有点担心地看着李行远，李行远对她笑笑，然后伸手从衣兜里掏出钱包来，递了过来，“给，等会帮我结账，哦，还有，”他从衣兜里拿了一个小本子出来，写了几行字，“麻烦一会送我回去。”

　　沈云淇有点发愣没有接，李行远只是笑，把东西放到她面前的桌上，然后拿起酒杯就直接往嘴里倒。

　　周康看着不对忙说，“哎，行远，酒不能这么喝，喝慢点。”伸手去拦。李行远抬手把他推开，就那么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以后就那么坐着，看着周围的人不说话。

　　大家互相看看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沈云淇忙给李行远夹了点菜，“快吃点菜垫垫。”然后拿起杯子说，“那大家都喝一点，我先来，祝贺周□□日快乐。”还加了一句，“一下子少喝点，别喝太急。”

　　大家回过神来，都拿起杯子喝了一点，也说了一点祝贺的话语。沈云淇一直看着李行远，他低头吃了几口菜，然后就一直靠在椅背上坐着不说话，眼睛都是闭着的。

　　过了几分钟，周康拿起桌子上的果汁瓶子说，“行远你要不要一点饮料。”李行远没有回答，周康打算过去看。

　　沈云淇感觉不对劲，站起来，“我看看。”走过去拍拍李行远的肩膀，他没说话。沈云淇蹲下一点身子，凑近一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因为靠的比较近，才发现李行远从耳侧到脖子都是一片的红，隐约都有小的颗粒。她抬头，对着周康说：“他怕是有点酒精过敏，好像起疹子了。”

　　周康急了，“那怎么办？”忙也走了过来。

　　沈云淇拍拍李行远的脸，“行远？李行远？”李行远迷迷糊糊睁开眼，然后又闭上了，就说了一个字，“晕。”

　　沈云淇叹口气，对周康说，“你把那边李行远的钱包什么的拿来给我，还有，扶他去那边躺一下，我去叫个车。”

　　过来几个男生把李行远架起扶到一边的沙发上，沈云淇出去结了帐，然后出门拦了一辆车。

　　再回来的时候周康站在李行远面前，一脸的歉意，李行远摊在那里一动不动。沈云淇看看说，“周康我这就送他回去了，你们再多玩一会。没事的，出个酒疹而已，回去睡一觉没关系了。帐我已经结了，酒不许再喝了啊，林雪你帮我盯着点。”

　　大家都点头答好，沈云淇和大家道别，然后几个人把李行远扶到车里。沈云淇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告诉司机，转头查看靠坐在她身边的李行远，“你怎么样？”

　　李行远摇头，不说话，一脸不舒服的表情。沈云淇问，“要不去一下医院吧，难受得厉害么?”

　　李行远摇头，“不用。”

　　沈云淇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手掌触摸到的温度很热，她往前坐了坐，对开车的师傅说，“师傅，去一下第三医院吧。”李行远在一边低声说，“不用，回去躺一下就没事了。”

　　沈云淇转头看了看他，然后说，“那好吧，师傅，还是去刚才那个地址。”

　　李行远的家就在Ａ大附近，走路也就十分钟的样子，开车一下就到了。沈云淇在司机的帮忙下把李行远送到门口，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老人，看轮廓和李行远有些相近，应该就是他的爷爷吧。

　　老人开门看到被架在那里的李行远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行远？怎么回事？”

　　看老人着急的样子沈云淇忙解释，“有同学过生日，他喝了一点酒，好像不太舒服。”

　　老人家松口气，“哦，那没事，麻烦送他到屋里去吧。”然后在前边带路，沈云淇发现他走路的时候脚步有些颤，好像腿不太好的样子。

　　把李行远安顿好以后出来，老人倒了茶请沈云淇和司机坐下来歇歇。司机大叔婉拒了，说自己还要去跑活。沈云淇想想还是和老人家说明一下的好，于是坐了下来。

　　老人送走司机坐到沈云淇身侧的沙发上，给她拿糖果出来，然后说，“这么晚了让你送回来，家里离得不远吧。”

　　沈云淇点点头，“我就住Ａ大，您是他爷爷吧。”

　　老人点头，“你是他同学还是？”沈云淇笑笑，自己虽说不大看起来也不太像中学生了，“不是，我是他的老师。呵，也不能算老师了，我是Ａ大的学生，假期的时候给他们代了几天课。今天他们有同学过生日，邀我一起去玩。”

　　老人笑了，“那就是了，看你年纪也不大。”看看李行远卧室的门，“难得这孩子还和同学一起出去，他一向独来独往地让我有些担心呢。”

　　沈云淇多少担心一点屋里的人的状况，问，“他好像酒精有点过敏，没什么关系吧，我看好像有点起疹子了。”

　　老人说，“没事，多喝点水睡一下就好了，一会我给他吃一点抗过敏的药。这孩子，也该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估计又逞强了吧。”

　　沈云淇笑笑没说什么，起身说，“李爷爷，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从包里拿出记事本写下自己的电话，“如果他有什么不舒服的话您给我打电话。”

　　老人收起纸条，“说了半天话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

　　沈云淇说，“啊，是我疏忽了，我叫沈云淇。李爷爷那我这走了，有事您给我打电话。”

　　沈云淇从李行远家里出来，回头看看，李行远的家就是个普通的居民楼里的普通民宅，家里一老一少两个人，怨不得这孩子看着早熟的样子。她想到这里微微笑，再早熟也是个孩子，逞强得喝了酒，都要晕倒了还在那里死扛，这性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倔。摇摇头，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