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擦肩》原野之雪

39、爬山

　　沈云琪向来做事干脆，两天功夫就敲定了一切事宜，倒是真称了李行远省心的宗旨。想到这她还真有点不满，这一点在她打给李行远的电话里特别说明了，然后特别强调说她也会带人来，并说爬山的时候领队的责任就是李行远的了。然后挂了电话之后她乐得很，想想那个平时总是一副酷样的家伙手里拎着个旗子招呼大家，心里实在是畅快。

　　李行远接电话的时候正和许施源兄弟两一起吃饭，他一边听电话一边偷着乐，语气也是少有的活泼。许品源多少有些好奇，于是在通话结束后问，“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李行远笑笑，简单作答，“和几个朋友约好去玩。”

　　许品源眨眨眼，“哦？和女孩子吧！”

　　“同学。”

　　“唬我？哥，我保证刚才给他打电话的肯定是个女人。”说着他用手肘撞了撞自己的兄长。

　　许施源看他一眼，“你真够无聊。”

　　许品源向来很敬重自己的哥哥，被这么一说有些悻悻然，不再说话了。

　　李行远解释，“我是想趁这几天有空，别浪费了这一段好时候。”

　　许品源抬头看他，有些不解。许施源眼里带着笑意，说，“你倒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李行远轻笑，“说到这，哪天我们也找个地方玩几天，除了唱歌和吃饭，我们都没一起玩过。”

　　许品源眼睛亮了起来，赶快插话，“是啊，也不能总当喇叭和饭盒子。”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过了会许施源说，“下周要定造型，还有两个访问，我们得合计合计。”大家就都正起色来，开始讨论工作的事。

　　虽已是夏日之末，暑热还是有些烈的，一行人行至半山腰，汗水早已浸透了身上的衣物，有些气喘吁吁了。其实玉涧山不算高，山路也算和缓，也就是供周边的人们踏青健行的地方，只是要对付头顶上那颗热烫烫的太阳就有些吃力了。

　　李行远停住步子，回头看看身后的同伴。周康本来是走在前边带着队的，现在折回到中间拉着林雪，背上还多背了一个包。同学们一部分已经有些走不动了，所以队伍距离开始拉开了些，他没有再往前走，站在那里等着后边的人。沈云琪和她的朋友两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后，正转过一块大的山石。

　　他收回视线，往前走了一小段到开阔一些的地方，四下看了一下，再次停下等大家。周康从后边走过来，安顿林雪坐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上，说，“行远，我看我们得歇一会了。”

　　李行远笑，“怎么，周大侠走不动了？不是说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这才走了几步？”走近一步，凑近周康说，“还是...怜香惜玉？”后四个字声音压得很低，说完大笑，看周康在一边别扭的样子，觉得很是有趣。

　　大家都慢慢走了过来，七倒八歪各自找个地方歇着了，一副不愿意再动的样子。李行远看走过来的沈云琪，对她招招手，等她过来说，“这里没有遮蔽，不是太好的休息的地方，再往前一段有个地方不错，让大家再坚持一会。”

　　沈云琪笑，“你的提议为什么要我去说？”

　　“这不是为了借用一下你的威望么？”

　　“对于不少人来说，你的话应该比我的管用。”沈云琪摆手，可不受这个恭维，她打定主意今天乐的清闲了。

　　现在轮到周康笑了，他拍拍李行远的肩膀，走到一边也坐下了，意思是事不关己。李行远无奈摇摇头，然后清清嗓子，喊道，“大家注意了，坚持坚持往前走一段，那边有个小溪，到那里休息一小时。”

　　转头看沈云琪笑不可抑，多事的周康还把插在自己包上的小旗子拿了过来，往他背包上弄。李行远把旗子抢过来扔回去，喊了一声“跟上”，就继续往前走去了，头也没回一个。沈云琪忍不住笑，不过还是帮忙给同学们加油打气，跟了上去。

　　李行远说的的确是个好去处，跨过前面的山脊，地势忽转，一路行来都林木茂密杂草丛生，这里却只见两侧耸着高高的崖壁，脚下是一块块经过水流磨砺的青石，一弯碧水从远处蜿蜒而来，细细淌着，此处地势和缓，所以流水几乎是静寂无声。

　　沈云琪笑道，“这水很有隐士之风呢。”抬头望去，崖壁的影子正好遮蔽了大半个山涧，微风吹来带着水的气息，清凉惬意，她笑着对站在自己身边的李行远说，“这真是个好地方，看来你以前来过，我上次爬山没来过这边。”

　　李行远笑，“我想你是奔着山顶去的吧，”他指向另一边的山崖，“那边才是登顶的路，再往上也有水，既然来过你应该知道，玉涧泉，那也是这个溪流的一个源头。”

　　“也是？那么还有另外的源头？”玉涧泉是在接近山顶的地方，崖壁之上落下的水脉，击入其下的水潭之中，顺着山脉而下。以前山脚还有一条小河，只是近年已经很少见流水了。

　　李行远指向远处，“你以为玉涧之名是哪来的？这里只是水脉的中段。”

　　顺着所指望去，只见流水隐入山中，看不见来处，沈云琪有些神往，“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一声轻笑，“你也太好骗了，没想过前边的路好不好走，万一前边是一片悬崖呢？”

　　“我才不怕，前边领路的人可是你。”

　　李行远笑得开怀，不过还是说，“估计不行，路程也不近，如果去话，今天大概就没力气再往上爬了。”

　　“这可就是你不济事了，才走这么点路。”

　　“这话激我了可是，我倒是没什么。不过，你看他们。”他头侧向一旁溪边休息的人群，大家都找了舒服的地方歇脚，不少人还脱了鞋袜在水里打起水来，欢笑声一片。

　　沈云琪笑笑，的确现在如果说就有点扫兴了，她也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歇息一下喝了些水。正在包里翻东西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一只包的很漂亮的三明治被递到她眼前，她抬头笑着接过，“海薇，这是你带的？看起来就好吃。”

　　“买的，”肖海薇简单回了两个字，到她身边坐下，拎着的包随手放到自己身后，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神色安然。

　　沈云琪心里很高兴，她其实没太大把握肖海薇会一起来，毕竟来的都是一群中学生，也怕她不自在，现在看来是来对了。再想又很乐，她带海薇一起过来的时候，着实惊吓到了那帮小朋友，一路上都有男孩子偷偷看过来。她咬一口三明治，边吃边偷偷笑，美人就算布衣荆钗，也是动人的。

　　脚底就是细细的水流，清澈通透，能看见水底鹅黄色的细沙，忍不住想亲近一番，她弯腰把手伸进水里，轻声笑着。身旁传来脚步声，然后是问话，“怎么不进去踩踩水？”

　　她没有抬头，直接回道，“让下游的人喝我们的洗脚水岂不是不好？”

　　“你现在洗的不也是别人的洗脚水么？”

　　沈云琪收回手，坐正了笑着说，“要都这么说怕是没一滴水能用了。”

　　说话的李行远站在那里乐不可支，还真的点头认同，“确实，想不想找个没有洗脚水得地方？”说着往远处指了指。

　　“算了吧，大家应该还没休息过来，还有约莫一半的路程呢。”

　　“当真不想？”话里满是笑意。

　　沈云琪觉得这话有点调侃了，她不就忍不住往那个方向多看了两眼么，她有些恼，瞪了对方一眼，“不想。”

　　李行远低头笑，然后说，“不累的话我和你去，我看你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难得来一趟。”接着补充道，“也不是太远，来回应该用不了一小时，我看你体力还不错，怎么样？”等了一下看沈云琪没回答又说，“累的话就算了。”抓抓头打算转身。

　　沈云琪忙举手，“当然要去，我只是想看看你打算怎么说服我。”她笑得开心，转头对肖海薇说，“海薇你也一起去吧，行远说前边就是这水的源头，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肖海薇说，“走着有点累了，就在这里歇一会。”

　　“那好吧。”沈云琪说着起身，伸手拿自己的包。

　　李行远拦了下来，“不用带了，来回也不远，我包里有两瓶水。”说完就往那边走。

　　沈云琪愣了愣，追了上去，“哎，你不叫周康他们？”

　　“我刚才问过了，他们不去。”

　　呃，难不成他刚才问的时候是已经想好要去？

　　“我告诉周康了，多休息半小时，我们一会回来找他们。”

　　还挺仔细的么，不过，她快走两步走到和李行远并排的地方，转头看他笑，“得亏我答应了吧，否则你该没面子了。”

　　李行远看看她，然后转回视线看着脚下，说，“留心看着脚底，路不怎么平。”一本正经往前走去。

　　沈云琪心里暗笑，不过还是抓紧跟上了，时间不多，还得快些返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