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程炎 ...
-
李行远来过那周周末，沈云琪去了李行远家，那天李行远来时间匆忙，加上自己有点突然，很多事没有问清楚。预料之中，李行远不在，家里只有李爷爷一个人。老人笑眯眯把她迎进门，泡茶给她喝。
沈云琪看着自己面前碧青的茶碗，笑道“很久没来看您了，还白吃您这么好的茶。”
李爷爷乐了，“你这个丫头。你们年轻人自有忙的事，不用惦记我。”
“爷爷想是舍不得茶水了？”沈云琪低头闻闻茶香，抬头笑，“真香。”
李爷爷看着她笑，“喜欢等会我给你带一点，这是六安瓜片，上次去安徽带回来的，味道很正。”
“不用了爷爷，想着您的茶我就来，我自己泡不出味来。”沈云琪拿起茶杯轻品一口，回味甘醇，齿间留香，果然是好茶。
李爷爷笑道，“行远也喜欢喝这个，每次我想絮叨他就泡这个，他就算不情愿也舍不得不喝。”
爷爷语气里带着疼惜，沈云琪想到李行远有些不情愿的别扭样子，觉得有趣。倒也想到了来意，于是她问，“行远前几天找我，说他打算签一家公司，您知道么？”
李爷爷笑意敛了一点，点点头，“他昨天说大概已经定了，可能这几天就签。”
“哦。”沈云琪低头，眉头微皱，“哪家公司您知道么？”
“听行远说叫盛风。”
盛风沈云琪想了一圈，自认自己对这一行没有什么认识，不过或许还是回去查查资料看看？
“琪琪？”正在思考中的沈云琪抬头，发现自己有些走神了，笑笑，“公司应该不错吧，要不行远也看不上。”
李爷爷说，“我并没有问太多具体的事，让他自己决定吧。”
虽然这么说，想来也不放心吧，于是沈云琪宽慰他，“别人不敢说，行远我是知道的，他有自己的主意，不是那种浮躁的人，您不用太担心。”
李爷爷轻轻摇摇头，“环境其实很重要，人其实很难避开环境的影响。”
沈云琪手托着腮，“我想过像行远这样，以后大概也会走艺术这个路子，对他来说，这也是个机会吧。只是还是感觉他年纪小了些，您也是因为这个才担心他吧。”
李爷爷轻叹口气，“我其实不期望他有多大成就，只是希望他过得开心就是。不过这个孩子倔的，说他也未必会听。”
沈云琪笑，“我其实挺羡慕行远的，他好像早就想清楚了自己想做什么，我还什么都懵懂着，白比他大了这么多。”
李爷爷笑了，“他又哪里明白了，就像你说的，就他这个年纪，能懂些什么。”
沈云琪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让老人忧心了，于是转开话题，“行远的歌唱得很好听呢，我听他那天说公司许诺给他发唱片。”
“可能是因为他爸爸的缘故，他一直很想唱歌。”
这是沈云琪第一次听到李行远父亲的事，也在老人脸上看到难掩的悲伤，她轻声问，“叔叔他？”
李爷爷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带着淡淡的笑，“他也算当年小有名气的歌手，行远还小的时候，是他教的行远弹琴唱歌。”
“我很抱歉。”
李爷爷说，“很久以前的事了，没关系。行远长的很像他父亲，不过论嗓子倒是比不上的。”
那该是多潇洒出众的一个人啊，只是。。。沈云琪神色暗了下去，懊恼自己勾起了老人思子之痛。还有李行远，他该是很思念自己的父亲，才会努力想要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李爷爷并未对李行远的选择加以劝阻。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李爷爷倒是豁达地笑笑，然后问她，“半天都说行远的事，琪琪最近怎么样？学习什么都顺利么”
“挺好的，您也知道我，每天就是看书呗。”
李爷爷笑，“学生就该好好看书，这才是正道。”
沈云琪问，“行远现在学习怎么样？”
李爷爷很无奈，“说到这里我都犯愁，虽说不用太看重，不过如果期末给我拿回来的是满挂红的成绩单，我也是头疼的。”
沈云琪想想说，“这样吧，看看行远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他补补课好了，别的科目可能不太行，英语数学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怎么好，你也是忙的。”
沈云琪笑笑，“学校里其实还是挺轻松的，以后工作了可能倒抽不出空来了，好在还有两年的舒服日子。您让行远给我打电话吧，我看他的时间难空出来才是。”
李爷爷说，“也就教了一个月的课，就惹上这么个麻烦，琪琪没觉得亏了？”
沈云琪歪着头，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起来还真是哦，这样吧，多喝点茶，赚回来一点。”她笑，“爷爷您别多心，说别的我就恼了。有时候看着行远很像以前的自己，所以希望他能好一点。”
“他要能像你这样，我就不操心了。”李爷爷笑着帮她添水，“改天让他给你奉茶行个拜师礼。”
沈云琪笑，“您就逗我吧，不过茶是要的。其实呢，爷爷，我是贪您的茶叶，所以找这么个借口好光明正大的常来啊。”
李爷爷看着那里低头喝茶的沈云琪，这个孩子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沉静的气质，算是他的私心吧，希望自己的孙子多和她接近些，拉回一点有些浮躁的心。
沈云琪那天回家后接到李行远的电话，对方在那里唉唉叫，说能不能放过他。沈云琪严正拒绝，和他约好下周学习的时间，然后挂了电话笑，看来见面的时候还得训训，都没当回事啊。
周一上完课，沈云琪拎着包往系办楼跑，新入的社团说有个会，刚去迟到总是不好的。赶过去看看人还没有到齐，她松了口气，找个地方坐下。刚坐好一边的李菲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哎，云琪，你知道今天有谁来么？”
沈云琪配合道，“谁？”
“程炎啊。”
程炎？沈云琪一脸茫然，这不能怪她，她来学校也没有几个月，况且她也不是包打听的个性。
李菲发现对方不知道倒来了兴致，于是在她的解说下，沈云琪大概了解了这位差不多被面前这位同学奉为天神的人物。
据说他当年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入B大商学院，功课自不必说。再据说，大二那年，他以二十岁的年纪，抱着实践的心态注册了一家公司，几年下来居然做的风生水起。正当大家以为他毕业之后就要投入商海之时，他收起了几年打拼出来的事业，回到学校攻读硕士学位。虽说还有一年毕业，但是已经有多家公司看中了他，有意延揽，不过未听说他有表明过意向。再据说，此人多才多艺，写的一手好字，棋艺精湛，曾代表学校在联赛中夺冠，还是学校登山社的成员。更神乎其神的是居然吹的一手好箫，可惜仅有一次校庆之时登台表演过，技惊四座。
沈云琪神往，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这画面未免太诗意了。李菲说的手舞足蹈，终于惹毛了在座的一位，会长崔平章，把手里的一沓文件往桌子上一敲，“行了行了，本来叫你们早点过来是先让大家看看商量一下，这是干什么，等着让别人看我们笑话呢？”
沈云琪有点不好意思，李菲微怒，不过在场人多她也没顶回去，只是用眼睛瞪崔平章，对方板着脸坐在那里不说话，一时屋子里气氛很僵。
沈云琪想她该付一点责任，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好，她刚来和大家都不太熟。正想着传来两声轻轻的叩门的声音，然后门开了，几个人从外边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气质文雅的男生，身材挺拔，论长相不算出众，只是眉眼间隐然带着的气势让人不由敬上几分。不必想，这个肯定是程炎，学校的学生少有这样的内敛的光华。
果然，他走了进来，坐到另一侧的首位，对崔平章说，“真过意不去，平章，让你们等久了吧。”声音很好听，温润有礼。
崔平章笑，“难得请得到你，可不得在这里恭候。是不是，程大官人？”
程炎低声笑，“又取笑我，已经来晚了，说正事吧，再耽搁下去该对不住大家了。”
沈云琪低头翻着面前的资料，学校承办了本区禁毒日的宣传活动，这么个活动也犯不上全校动员，所以轮值之下，今年由商学院和计算机系合办，也就是为什么今天程炎他们来一起开会的原因。
会议开始，沈云琪翻开本子开始记录。入社的时候崔平章问她擅长什么，她憋了半天，说我的字写的不错，崔平章在无语了三秒钟之后果断分给她份记录员的工作。记录员其实挺麻烦的，为了方便会议记录之后她回去还得整理打印，然后发给社员，有时候也帮着打点文件什么的。不过作为一位新人她也没什么怨言，只是偶尔整理发言的时候羡慕一下这帮牛人的口才。
会议场上风起云涌，各领风骚，都是经见过世面的人，讨论起来也不费力，桩桩件件很快敲定各自领职。最后一项议题，学校想把活动办得有声势一点，所以决定拉拉赞助，这却是件难事，毕竟是要从别人口袋里拿钱，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两位头头。
程炎拿着支笔轻转着，崔平章带着点笑看着他，程炎挑眉，“不就是让我去么，成。”然后笔轻敲两下桌面，“说好，经费你们多出一成，没问题吧。”
崔平章大笑，“有你在我们愁什么经费。”
“少来这套，事归事。你们那边派个人和我一起去，你看着安排，最好是女生。”程炎没有废话，直接往下说。
崔平章笑笑，对方既然答应的爽快，这点要求也不过分。他抬头往自己这边看了一圈，一半的女生低头恨不得把自己藏起，另一半一脸渴望而花痴的表情。他觉得眉角抽痛，几乎想扶着桌子哀叹。这时眼角余光瞅到一个人，正端坐在那里奋笔疾书。于是他眼前一亮，打个响指，“沈云琪。”
忽然被点到名的沈云琪呆愣着抬头，脑子里飘着的还是一行行的句子，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叫到自己。崔平章犹豫了一下，这小家碧玉的样子不会出去怯场吧。再看，长的其实挺清秀的，而且据传说智商超过180，再不济也比派个花痴过去惹毛了那位神的好。反正有程炎扛着，大不了就当带个随从好了。于是他用力点了一下头，“你去吧，沈云琪。”
沈云琪回想一下刚才讨论的话题，笑了，点头，“好。”周围射过来的目光诧异而艳羡，她摸摸鼻子，还是低头写记录的好。
会议结束后人们三三两两的往外走，沈云琪最后浏览一遍会议纪要，合上笔记站起身。屋里还剩两个人，崔平章和程炎。崔平章看她忙完了就说，“云琪，来，给你介绍我们大名鼎鼎的程炎程大官人给你认识。”
一边坐着的程炎笑，站了起来，“没有这个道理，平章，你该给我引见才是。”
崔平章也跟着起身，“不成想程大官人绅士风度这些年丝毫不减啊。”
程炎没有在意他的调侃，几步走到沈云琪面前，微笑着说，“我还是自我介绍吧，商学院程炎，我想我们要合作一段时间了，希望合作愉快。”
沈云琪在他们站起的时候考虑要不要说话，或是往前走几步，最后只是把椅子推开一点往外走了两步，这样对方过来的时候前面不会挡着桌子。
程炎站在离沈云琪大约一步远的距离，不过以他的身量，沈云琪还是得抬头才能直视对方的眼睛。她笑笑，伸出右手，“沈云琪，还请程师兄多指点。”
程炎仰头轻笑，伸手和她握了一下手，“叫我师兄我可有些不敢当了，论学历你比我还高。”他刚才特意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孩差他半个头，看着有些娇小，不过落落大方，手握上去不觉得绵软无力，很有礼的站着，在自己有些审视的目光下并不局促，于是这句话他说的就有些故意了。
不过对方只是低头笑，然后抬头看着他说，“其实我也烦恼这个呢，不过让别人叫我师姐又太夸张了点，所以最后干脆只论年纪了。”
程炎眼里转过一点欣赏，不急不愠，话也极为温和，却很好的把那句类似挑衅的话转圆了回去。他笑着说，“那就这么着，真叫你师姐也怪取笑我的不是？”
沈云琪笑了，“程师兄说的是，我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么？”
“你们准备的资料还是挺全的，你先看着，我那里还有一些，改天拿给你看，需要出去的话我会提前打电话给你确认时间。”
对方想得很周到，沈云琪点点头同意，然后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对程炎和崔平章说，“那我先回去了，一会还有一节课。”然后告辞离开。
程炎看沈云琪出去转头，就看崔平章一脸兴味看着他，“程大官人，这可是我们系的宝贝花骨朵儿，你可要好好照顾。”
程炎耸耸肩，语带嘲讽，“没眼光。”
“哎，你说什么没眼光。”
“这么个人才，你就让人家抄书。”
崔平章抓抓脑袋，他也看出来了，站在程炎面前不输阵的人绝对不弱。不过他不服气，“不能怪我，我问她擅长什么，她说写字。”
噗！刚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的程炎直接喷了，这个回答的确是。他摇头笑，然后说，“号码给我一个。”
“号码？”看崔平章一脸问号，程炎补充，“沈云琪的电话，刚才忘记问了。”
崔平章一脸诧异状，“你居然会有这样的疏漏？”
程炎翻翻眼皮，“少废话。”
崔平章笑，到一边拿文件夹，“等一下，我给你找。”翻到后抄到一张便签上递给程炎。“只限公事。”
程炎倒是笑了，“崔大掌门事无巨细？”
崔平章叹息道，“你难道不知我们是全校第二大和尚系？肥水怎么能流了外人田。”
程炎拍拍对方肩膀，指指门口沈云琪离去的方向，“谁敢？”
崔平章无语，他足足大了沈云琪五岁，却是同一届的学生，实在够吓人的，天才啊。不过却乖巧可爱的很，以至于他懊恼自家爹妈没有给自己多生一个妹子。于是他还是多嘴了点，“云琪以前没有参加过什么活动，你多提点些。”
程炎讶异地挑眉，崔平章和他相交多年，很少这样回护别人。有心玩笑，不过他知道对方是有女友的，况且看得出只是单纯的请托。他点头，“放心。”然后笑，“沈云琪，不太一样。”
崔平章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你认识她？”
“不认识，不过听说过。”程炎简单回到。不过他想，这样的一个女孩跟着自己做事，还算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程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