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阳》山雨溪风

12、一息（10）

　　白天还热烘烘的，晚上下起了瓢泼大雨。气温变得凉爽宜人。
　　雨水顺着叶片滴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水花。路灯泛着晕光，冷清的街道鲜少行人。手持深色雨伞的青年，目光焦灼。
　　这样的夜，太深，太安静，似是这雨把人们都逼回了屋里，要扫荡尽白日的疯闹。
　　公交车晚点是常有的事，但这样的雨夜晚点，对下班较晚的人来说，很有些害怕。
　　颜一洛搓着发麻的手臂，目不转睛的望着公交车来的方向。四周一个人也没有，路灯长长的影子拖得很远，路边的榕树森冷幽暗，雨水哗啦啦的从天落到底，颜一洛恓惶的站在水花四溅的公交牌下，想象待会就回寝室了，努力让自己不去想现在已经九点半让自己忘掉这回只剩最后一班公交车了。青年眼睛睁得鼓鼓的，不敢放松丝毫，雨水声在耳朵边啦刺刺的响，似是恶意的捉弄这个孤零零的青年。蜷缩在雨伞狭小的空间里，颜一洛颤抖的捏着手机，脑子很乱。
　　该死的黄溪！全都是你害的。我要是出事了，死也不会放过你！
　　黄溪接完最后一个新生，回到寝室已经十点了，去对门，寝室一堆哥们打游戏的在打游戏，看小说的在看小说，爱臭美的小赖对着镜子研究他的脸。
　　“一洛还没回来？”
　　“恩，没回来过，我今天都在寝室，早上颜一洛出去了就没看到过了。”
　　“哦，那他回来，帮我说声我找他。”
　　“好。”
　　黄溪在走廊就开始打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移动公司机械女声在昏暗的走廊里回荡。
　　“该死！”窗外，雨声敲打着树叶，倾盆的雨，哗啦啦的下。
　　黄溪冲出寝室，飞也似地跨上自行车，冲进雨幕里。
　　雨水的潮气，随着冷风呼呼风灌进屋里。平涛吹着冷，起身把门关上了。
　　小毕站在廊下的灯笼下方，一动也不懂，似是要透过雨幕，看到什么，夜晚中，那红色的瞳孔散发着幽暗的光，若是有人看了肯定头皮发麻。
　　若是在以前，印重跟承影只需守好院子里重封的东西即可，如今管事回来了，以后怕是想推也推不掉，唉。
　　今夜的雨，比往日似乎更冷。
　　雨水急速的打在黄溪身上，浓深的雨幕，如厚重的油彩，压得人很沉重。
　　家教的地方离学校有十多公里，一路下来，黄溪满身是水，却并未看到他要找的人。在哪里，黄溪急躁的望着四周。夜光手表显示已经十一点了。
　　“该死！”
　　颜一洛听到自行车的轮子声音，惊恐的抬头，黄溪的身影已近滑进雨幕，颜一洛忙迈着僵硬的步子追上去。
　　“黄溪，溪，溪，停下，我在这里！”颜一洛痛恨自己不像其他男生一般大嗓门。
　　“呵呵，不要喊了，他听不见的。”
　　尖细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你是谁，谁，出来，我可是跆拳道高手！有胆子就出来。”
　　黑暗中的眼睛，笑着看青年故作不怕的高声嚷嚷，手脚却早已出卖了他，正不停的抖啊抖着。
　　“不用等他了，还是更我来吧，你看，你都淋湿了。”鬼魅般的声音缠绕在青年周围，颜一洛浑身都在发抖，不是他胆小，这种情况不怕才是不正常。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滚开，我要去找我同学！”
　　“不识好歹的东西！”
　　黑暗中，一个暗影从阴森森的道路灌木丛中飞窜而出，颜一洛被这东西一撞，脚下一滑，刷得跌倒在地，雨伞飞落在很远的地方。
　　“滚开！”那团黑影使劲的往身上窜，颜一洛使出吃奶得劲更这玩意苦苦争斗，那东西力气很大，颜一洛觉得自己的背在混凝土上蹭得都破了。
　　“该死的黄溪，我要是死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高高的钟楼把钟声传得很远。
　　平涛已经睡熟了。
　　苍书守在床前，看着床上熟睡的人，露出淡淡的笑容，在暗淡的夜里散发出浅蓝色的光芒。
　　屋内一片祥和，院外有人在急促的敲门。
　　“开门!开门！”
　　黄溪暴怒的捶着该死的大门。
　　“一洛，一洛！”
　　雨水在青年英俊的脸上肆意流下，滴落在怀里脸色惨白的颜一洛身上。

　　妖，亦是魔，夜晚，不仅是暴力犯罪的栖息地，也是鬼怪寻找替死鬼，妖魔吞噬人类灵魂的时刻。
　　颜一洛自小戴在身上的玉，被黑暗之物的攻击弄掉，砸在雨水遍地的水泥地上，清脆的声音叮叮作响，那怪被几不可闻的声音一镇，动作缓下来，颜一洛抽身滚到另一边，浑身上下都是水和泥。
　　就在不远的地方，黄溪用法术搜寻，还是找不到一洛，连一点气息都没有，电话也打不通，信号满格又怎么样，根本就联系不到人。心里急得不行，黄溪仍是不懈的在路上寻找。
　　夜半的雨声中，营一循声而至。白天上班，晚上加班，遇鬼天气，鼻子也不好使，耳朵也被雨声干扰，当清脆的响声穿透时空，一闻异响，雨幕中，一个敏捷的身影手执镰刀，接近暗影，一刀划过，干净利落。
　　“杂碎！”
　　青年狼狈的立在一边，身上不少的伤，染毒的血液一片乌黑，随雨水滑落，眼神满是戒备。
　　“没救了。这鬼天气！”营一甩甩头，满头发的水珠四溅。
　　暗没般的沉寂，被营一划破一道口子，黄溪立刻感应到一洛的位置。赶到，看到的就是受伤的一洛，跟一脸不屑的营一。
　　黄家的人。
　　一一皱眉，黄家的人脸色的难看，是因为眼前的人类？是的话，就麻烦了。黄家护短可是除了名的，虽然不管自己的事，但难免不了被牵扯啊。继续皱眉。
　　“怎么回事？”阴沉着脸，黄溪除了对一洛会和颜悦色，对其他人都很冷漠，明明同样是笑，硬是能让人冷得发抖。
　　营一怎么回答，最近的确比较乱，谁让那个人回来了，这些个妖啊，怪啊，虽然没亲眼见过那个人，但传说不是还在吗，那人虽然没动作，但那些个想翻天的人，不此时闹腾才怪，伤人事件一直存在，只是最近有心人趁乱做些无耻勾当罢了。
　　“不关我事啊，大哥。”
　　“说。”
　　“••••••”
　　冤有头债有主，黄溪抱着陷入昏迷的颜一洛，找上印重等人，讨得不只是一个说法，还有一洛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