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My bo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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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靖彦离开之前，回头又问了一句：“耀司，你明天是不是要带英松去见伊藤先生？”
“是的。”我点头。
织田靖彦迟疑了一下，又问：“他的身世……你有跟他说吗？”
……还真没有。
英松身世，其实在双龙会里也没几个人知道。
这孩子年纪太小，又是孤儿。都说孤儿的心思通常都很敏感很脆弱，我犹豫了好几天，愣是什么都没敢说。
可是明天都要带他去见他亲外公了，再不告诉他……这不太好吧？
“靖彦，我要怎么和他说呢？”我咬着嘴唇，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织田靖彦：“要是他不肯认他外公……怎么办？要是他一听完就哭鼻子……怎么办？”
“我想，英松这孩子应该不至于哭鼻子吧？”织田靖彦安慰我：“我记得他只有在刚来的时候哭过一次。”
“可是，如果他不哭不闹，把什么都憋在心里……”我郁闷地皱起眉头：“这才是最糟糕的状况吧？”
“耀司，你就顺其自然吧。”织田靖彦一脸爱莫能助地看着我：“没准小英松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你想得要强悍得多呢？”
“是吗？”我苦着脸，不确信地看着他。
他跟我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天，突然伸出手来，轻轻揉了揉我的眉心。
“好了，别纠结了。你的眉头都快拧成一团麻花了。”他微笑道：“顾忌那么多做什么？拿出你作为黑龙的气势来，要快刀斩乱麻！”
他摊摊手：“眼一闭牙一咬……不就说完了吗？”
……你说的倒轻巧。
我扁扁嘴，无奈地叹气。
直到天黑了，吃完晚饭了，批完公文了，洗漱完毕了，该上床睡觉了……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英松爬到我身边躺好，拉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我半坐在床上，纠结地盯着他的后脑勺——然后，他突然翻了个身，面朝我，圆溜溜的大眼睛正迎上我的视线。
他眨眨眼，开口道：“舅舅，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要告诉我呀？”
“……为什么这么问？”
“从今天早上开始，每隔半小时你都会抬头看我一眼，看得我心里发毛……”
“……有这么明显？”
小英松默默点头。
我摸摸他柔软的发丝，他好奇地看着我，倒也没有催促。
“英松，明天和我一起去你外公家吧。”我补充了一句：“是亲外公。”
英松的嘴唇颤了颤，有些迟疑道：“舅舅，这里不就是外公家吗？”
我垂眼沉默片刻，硬下心肠解释道：“我指的是你的亲外公，你妈妈的亲生父亲——伊藤龙之介先生。”
英松的脸上出现了瞬间的呆滞，他愣愣地“哦”了一声，翻过身去，抓起被子蒙住脑袋。
……当鸵鸟可不是好习惯。
我将他从被子里挖出来，他低着头，不肯看我。
直到我搂着他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他才飞快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圈有点红，眼神怯生生的，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英松，你要记得，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不管今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是我的外甥，唯一的外甥。”我托起他的下颚，强迫他对视我的眼睛：“你是我所承认的人，没有人可以质疑你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你明白吗？”
“……所以，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吗？”英松有些紧张的问道，语速越来越快，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你还会和以前一样，将我当成真正的亲人吗？最亲近的，最信任的，最关心的，和外人不同的，永远在一起的……”
“当然。”我语调坚定地说道：“英松，你应该更自信些。You are different……”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You are my favorite.”
说完后我才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小家伙会英文吗？
没等我再解释什么，英松伸出双臂，紧紧地，略带颤抖地环住我的腰。
我抱住他小小的温热的身体，暗自松了口气。
半响，他在我怀中闷闷地说道：“舅舅，那你希望我认祖归宗吗？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必须改姓伊藤？”
“恐怕是的。”我叹气道：“白龙和黑龙必须分别由伊藤家和宮崎家的人分别继承。我已经是黑龙了，所以……英松你想当我的白龙，就必须姓伊藤”
英松呆愣了片刻，轻声问道：“如果我不改，舅舅会很为难，对吗？”
我沉默不语。
“我不会让舅舅为难的。”他从我怀中仰起头看着我，那目光异常坚定：“永远不会。”
我拥着他单薄的双肩，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临睡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舅舅，如果伊藤龙之介先生是我的亲外公，那么那个伊藤忍——他岂不是我的亲舅舅？”
“呃……”我眨眨眼睛：“是这样没错。”
英松撇撇嘴，纠结了半天，最终小声嘀咕了一句：“明明都是舅舅，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我顿时无语。
第二天早上，我一觉醒来，本该睡在我身边的英松已经不见了，窗外的庭院里，隐隐传来“叮叮当当”的兵刃碰撞声。
我探头一看，只见院子里那棵最大古树下，杨鹤卿正背着一只手，气定神闲地给小英松喂招。
英松将一把长剑举得高高，嗷嗷叫地扑向对面的杨鹤卿。杨鹤卿轻松一避，脚下一扫，小英松顿时下盘不稳，“呀哟”一声仰面摔倒。
庭院里铺着松软的沙子，小孩子在上面随便摔几跤，应该也不会太疼。
而且——我摸摸下巴——小家伙摔倒时那四脚朝天的姿势，其实还挺可爱的。
于是我从床上爬下来，走到窗口，双臂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小英松一遍遍扑上去，又一次次摔回来。
“啪！——”
“嗷！”
“砰！——”
“嗷嗷！”
没有停顿，没有休息。英松不断在重复着“出招劈刺——摔倒——爬起——继续出招”这一过程，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累。我在屋内默默地围观了大半个钟头，英松在屋外便摔了大半个钟头。
我注视着英松涨得通红的小脸，擦破了皮的手肘，剧烈起伏的胸膛……我的身子不由地渐渐前倾，直到前额贴上玻璃窗。
丝丝凉意透过肌肤传递到大脑，驱散我残余的睡意。
杨鹤卿似乎有些不忍心，扬声劝道：“小家伙你累不累呀？我都摔了你都好几个钟头了，要不咱先歇歇？”
英松倔强地摇摇头，小手一撑地面，利索的爬起来。
没等杨鹤卿再说什么，他举起手中的剑，又一次扑了过去……
我看着他，心中渐渐泛起几分异样的情绪。
这便是我最宠爱的孩子。
这便是我未来的白龙。
他会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成熟。他终将站在我身边，与我并肩而行。
晨曦透过树叶的缝隙，均匀洒上英松不断跃动的小小身影。他甩甩脑袋，被汗水沾湿的发丝顿时折射出点点灿金。
我站在窗前，无声地微笑。
加油吧，我的男孩。
待吃完了早餐，我开车载英松去伊藤家老宅。
伊藤伯父看上去精神甚好。
他拉着小英松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沉默了片刻，他看着英松的脸，怀念道：“我当年将织子找回来的时候，她和你差不都大。”
小英松仰着头看他。
“你长得很像她。”伊藤伯父面带愧疚地摸摸英松的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
英松似乎犹豫了一下，便将他的小脑袋靠在伊藤伯父的膝盖上。
我在旁边坐了一会儿，见他们之间的气氛颇为融洽，于是知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房间，顺手帮他们掩上门。
伊藤伯父一向威严的很，我猜他不会乐意在晚辈面前失态的。
伊藤老宅建在闹市区，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但无法像宮崎本家那样，直接在院子载上一片樱花林。
好在时值三月，载在老宅里的不少植物都开了花，乍一看去，姹紫嫣红的一大片，煞是好看。
我绕着围墙逛了一圈，不知不觉走到门口。不料有个人正急匆匆的迎面走来，我一时不查，差点一头撞到他身上。
“抱歉。”我急退两步，抬起头来习惯性的道了声歉，却在看清眼前那人之后吃了一惊：“伊藤忍……你怎么来了？”
伊藤忍看上去比我更吃惊。他盯着我的脸，好半天没说话。
我也觉得和他无话可说，于是打过招呼之后，我转身就走。他却突然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耀司，撤换白龙的事……要不我们……”
他吞吞吐吐地支吾了半天，我依然没弄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不动声色地挣脱他的手，我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已经和父亲商量好了，下一次的长老会上，我们就会向长老会提议重选白龙”
伊藤忍顿时皱起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长老会将两个星期后召开。”我叹气道：“所以，只要等上两个星期，你就自由了——你不会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吧？”
伊藤忍看上去越发焦躁。
“如果你还不放心，开会当天你不妨到双龙会总部走一趟。”我挑眉道：“虽然在你的缺席并不妨碍我们撤换白龙，但是，你如果主动辞职的话，事情也许会进行的更顺利些。”
“够了，宫崎耀司！”伊藤忍怒道：“辞职？撤换？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那你想要什么？——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蓦然抬头对上我的视线，那挣扎的眼神犹如铁笼中的困兽。他瞪了我半天，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一把将我推到墙上，狠狠地啃上我的嘴唇。
——呸！
我心头顿时燃起一把莫名的怒火。伊藤忍，你以为你算我什么人？
我全力一脚踹上他的肚子，伊藤忍顿时痛得脸色泛青，捂着肚子，踉跄地后退两步。我毫不客气地往他侧腰上补了一脚，只听“砰——”的一声，伊藤忍整个人被我踢翻在地。
他撑着地面想要起身，我上前一步，一脚踩住他的肩膀。
“耀司……”伊藤忍骤然回头看向我，那眼神异常震惊，甚至还带着几分痛苦。
我已经拔枪顶上他的头部。
“伊藤忍，你给我放尊重点。”我用枪口戳了戳他的脑门，冷冷地威胁道：“再有下次，我一枪崩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My boy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