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代 0》牙膏君

3、第 3 章

　　“去哪儿了？”
　　顾惜朝一开门就看见戚少商站在面前，脸上还带着质问表情。顾惜朝嗤笑“你是怨妇吗？我去哪儿都需要一一给夫人报备？”
　　“你应该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是怕你出事坏了我们的计划。”戚少商有些无奈，进而又小声道“还有，我不是怨妇是怨夫……”顾惜朝没听见他的小声嘀咕，回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会带一堆女人香回来？”
　　顾惜朝怔住，瞪着戚少商反驳道“你出去走走都能带一堆，我为什么不能？大家都是男人，不是吗？”
　　“的确。”戚少商反瞪顾惜朝，“可我去找的都是不会对我们造成致命影响的女人，甚至有些对我们日后还会有帮助。而你呢？你这个死脑筋的痴情种子去找的只会是一个女人吧？”
　　“晚晴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计划，而且她不会背叛我。”
　　“不会？”戚少商有点嘲笑顾惜朝的痴傻，现在这时代还能找着顾惜朝这样的痴情种子倒也不容易。“如果不会，我想请问你如何被人追得满街跑，以你顾惜朝的本事就算家被人抄了，也不会没处可去到来投靠我这个不算朋友的知音吧？”
　　顾惜朝避开戚少商话里的真意不答，反问道“你这话有问题。既然是知音，为何不算朋友？”戚少商坐下抽烟，好半天后声音里带着不确定的说道“我和你只能算是暂时的合作人吧？朋友是不会背叛的存在。而合作人随时都可能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将搭档推开，过河拆桥这种事我不信你顾惜朝不会做。”顾惜朝突然希冀从那片挡住戚少商的烟雾中看清他的表情，可惜云雾蔓延下不努力吹开根本看不见戚少商的真实。
　　难怪自己爱喝云雾茶，原来是爱它的虚无缥缈和未知。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戚少商会注意到顾惜朝，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酒吧里喝茶的男人。他想自己骨子里果然还是带了些怜惜美人的多情因子，见不得飘亮人孤单的坐在一边神伤，即使那是个男人。而且在结识之后他才知道对方不止是长得漂亮，身手也相当不错。
　　“为什么来酒吧却不喝酒？”
　　“有人要求来酒吧就一定要喝酒吗？”
　　“没有。”戚少商迅速的给出肯定回答，顾惜朝微笑，看着戚少商面前的啤酒罐，爽快的扔了，递给他一杯茶。
　　“它叫云雾，是我的最爱。”

　　戚少商睁开眼睛，单手遮住从窗帘缝隙不客气钻进的阳光。为什么做梦会回到从前？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不成在自己成天都想着他顾惜朝吧？
　　但这也许是真的。

　　阮明正从小就是在男人堆里长大，待得久了，她甚至忘了自己其实是个女人。而让她猛然醒悟的人就是眼前一笑便露出两个小酒窝看似可爱却永远也不能以这个词形容的男人。
　　“其实你洗不洗脸都好看。”
　　那个对着刚刚血拼完浑身染血的自己说着这种暧昧话的男人，在那之后也一直以一种看女人的目光看着自己。即使她原本该觉得那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轻视，事实上确是无比渴望。
　　“四百四日病，相思病最苦。”阮明正轻轻敲打着装满红酒的玻璃杯，她得这病已经很久很久，而现在这个病根终于坐到她面前，不再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你真的想帮我？”即使对这个男人有太多的肖想，阮明正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红袍诸葛的外号更不可能只是一道虚名。
　　戚少商知道他身边的女人都不可小看。
　　息红泪是带着柔情却可在你沉醉之时不客气的让你去见上帝，李师师则是喜欢借他人之手除自己厌憎之人。眼前的阮红袍却比那两个女人都要来得干脆，也许是因为她总是想要做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
　　“一半。”戚少商轻笑，“你知道我现在是无业游民。”阮红袍会怀疑戚少商，但她更愿意相信，这也许是女人的弱点，最容易被爱情麻痹，再加上对方恩赐的一点看似真实实际却藏了大半不可知居心的话一骗，防御墙就被击破不少。
　　更何论，阮明正比她自己想的还要盼望戚少商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
　　“以你的本事我可收不下。”阮红袍低低说着，“但你若要借我做个踏板成为连云寨的大当家我却是愿意的。”
　　世上就是有这样心甘情愿的女人。所以顾惜朝一开始才会说，“和女人打交道，交情是假的，爱情才是真的。”两人一开始就知道阮明正不是个笨蛋的世俗女人，小小的心眼自然是瞒不过她，而两人也没有真心想隐瞒，因为说实话有时候更容易解决掉那些聪明人。
　　“过两天，八大寨主要举行例会，我会带你去。虽然我们八大寨主之间多有嫌隙，却并非完全散沙一片。如果你能在例会上让大家信服，我会做个起头人，虽然我现在势力不算太强，但大家都会响应，到时候你自然能顺利入驻连云寨。”
　　戚少商的酒窝还是挂着，“我可不可以再多带一个人？”

　　“你疯了！”顾惜朝站起身，想戚少商是不是闲的太久闲傻了。“现在江湖上谁不知道傅宗书悬赏要我的命？你还没在连云寨站稳脚跟就将我引荐，这不是逼着连云寨和傅宗书对抗吗？就算到时候你能坐上连云寨大当家的位置，也会因为我而被拒绝！不仅如此，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暴露你我关系给我们两人都招来杀身之祸……”
　　“但是若不解决掉傅宗书，你就得永远待在暗处。不能出门就不能去见你的晚晴吧？你想一直都做个夜晚的幽灵吗？”
　　顾惜朝呆立，认真的看着戚少商，“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这个了？”戚少商抓头，苦笑道“我也想知道。你能不能见晚晴我其实不在乎，我只是不想你总是躲躲藏藏郁郁寡欢。”顾惜朝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可是傅宗书死了，晚晴一样不会开心。”
　　为什么你一定要以傅晚晴为基准做每件事？戚少商很想问这句话，但他最终只是看着顾惜朝的侧脸，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朱丽叶与罗密欧么？”顾惜朝给了他一个白眼，“我饿了，去弄东西吃，你要不要？”戚少商摇头，朝后仰躺在沙发上，“你做的东西太好吃，我怕我吃太多一会没肚子出去消受美人恩。”
　　站在厨房里的顾惜朝忽然没什么食欲，他瞪着手上的食材问道“你又要去见谁？”客厅里的戚少商隔了一段时间才回道“去见息红泪。”
　　顾惜朝转头看向客厅里的戚少商，他脸上隐约可见疲惫，顾惜朝却猜不到他是因为什么而面露疲色。他只是想起不久前戚少商说过的似真似假的一句话，“如果说有天你会和傅晚晴结婚，我大概就会和息红泪结婚。”
　　这句话其实处处透着玄妙。戚少商的这句话究竟只是单纯的以顾惜朝和傅晚晴之间的感情来类比他和息红泪，还是在暗示什么顾惜朝参不透的奥秘？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其实很想知道。

　　息红泪曾以为戚少商离开小雷门之后便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生命中。但她忘了戚少商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他怎会那么轻易的离开他熟知的江湖。
　　“找我来有事吗？”
　　息红泪听见这句有些疏离的话多少都会有些难受，但她还是忍了下来，“我已经离开雷卷了。”
　　“哦。”
　　“你叫我照顾他的事恕我无能为力。”
　　“我本没有强求你的意思。”
　　息红泪抬头，发现戚少商一直都看着外面，她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即使眼光所及是同一处地方，两个人看的也是不同世界。
　　“我得走了。”
　　息红泪双手紧握，“就算我和雷卷分开，一切也不能再回到从前吗？”戚少商回过头，叹息一般的问她“从前……你要我回到那个从前？”
　　是两人如光秃秃的0一般毫无交际的从前，还是相识之后背德一般的从前？这个问题太模糊，戚少商无法回答，也可能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连云寨的人太崇尚武力了……
　　这是戚少商听到他们同意自己入驻的条件时的第一反应。谁功夫最好谁便是这NO.1，若要说这跟古代的武林大会选武林盟主有什么实质的差别的话，那就是一个在古代，一个在新世纪。
　　21世纪的现在还有人用这种原始的方法选举老大，如此说的话，那些少林寺的和尚，武当山的道士，还有那些硬功夫的明星……不都有成为□□老大的机会了吗？
　　“这么说我拳头够硬，你们以后就听我的了？”
　　“自然。”那白胡子的老头看着慈爱，但戚少商猜他肚子里的想法肯定没面上那么慈爱。阮明正推荐来做大寨主的人也许只是个傀儡，真正想要统一连云寨的也许还是那个红衣的女人。
　　会这么想的绝不会只是他劳穴光一个。
　　戚少商环顾四周各大寨主，这场架看来是打定了。他看向坐在一边依旧悠哉自得的顾惜朝，突然笑道“你还没见过我打架吧？”顾惜朝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时问自己，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他回应的笑着道“是。”
　　“那你可要好好看。”
　　戚少商打架不似野蛮人的硬打硬。他拳头到处必然有人倒下，但力道控制得却很完美，人虽然倒下受伤倒不严重，而且旁观的人还会感觉到他不是在打架反倒像是在跳舞。顾惜朝鄙夷，认为戚少商这是在故意炫耀，目的自然是给他看的，否则也不会在打架之前就叫他好好看。
　　不就是告诉我我在打他的时候他其实是有能力反抗但不愿反抗的么？
　　鄙夷完，顾惜朝发现一个严重问题，戚少商为什么不愿反抗？
　　带过几个人，戚少商被一个人挡住。红袍子几乎遮住满眼，他知道是谁。阮明正微笑着看向他，“戚少商，我虽然是荐举人，但我也是连云寨的三寨主。你要入驻，自然也是要过了我这关。”
　　戚少商一直都认为打女人从根本上就是不对，一个好男人绝不该如此做。但情非得已的时候，打也要讲究艺术。这不是说力量上该减弱多少，而是说怎么打才能让这个女人既不觉得拂面子，又败得心服口服。
　　古代人总是喜欢在这时候悄悄的摘掉女子头上的珠花以解决和女人之间的一切争斗，但现代他该去哪儿找珠花？阮红袍一头黑丝束着马尾，也许他该给她拆了。
　　看来自己果然是武侠片看得太多，总爱与古人相提并论。而真正的理由他自己也知道，无非是想要逃避现实，或者只是崇拜古代英雄豪杰的爽快。黑便是黑，白便是白。戚少商其实只是渴望一个黑白分明的时代，只是下意识觉得那样的时代也许更适合自己做个纯粹的英雄。
　　他顺利的褪下阮明正束马尾的发圈，还给他的时候发现那上面还残留着些许发丝。低啐了口自己功夫没到家，一边的顾惜朝则低骂他“打架也不忘调情。”
　　阮明正接过发圈的时候，眼睛低垂，轻声道“多谢，我输了。”
　　“你功夫不错。”
　　这句话对任何人来说都该是普通的夸奖，但对一直都怀着别样心思的人来说，无疑和“你洗不洗脸都好看”那句话一样，带着半苦半甜的味道。
　　对女人要讲究，对男人就没那么多顾忌。戚少商的拳头虽然避开众人的脸和要害，打在身上却是半点不留情。毕竟，男人可没多少扎马尾，就是有，戚少商光想想将之前的镜头移植到一个男人身上就很恶心。
　　但如果这个男人换作顾惜朝呢？
　　戚少商瞄了顾惜朝一眼，他正低头想着什么，阳光温柔的洒在身上，看上去很像天使，但实际上却是个注定与黑暗为伍的人。这或许就是人不可貌相，表里不一的来由。看上去无害的人往往毒性最烈。
　　戚少商眼前出现一副画面，顾惜朝的卷发长长，用一根半月的簪子扎着，举剑对着自己似笑非笑。他的一剑从正面刺来，戚少商便斜地里躲开，用手中剑反指，顾惜朝再回手挡住。这时候他也许离他很近，也许他能腾出一只手摘掉他头上的发簪。
　　但更可能的结局是自己的手指被顾惜朝往上削的剑锋干脆的砍掉。
　　就算是鲜血四溅，他却觉得那才是调情。
　　果然自己和那个介乎正邪的男人之间还是有什么事已发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