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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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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事情太多,等张小树意识到要为离开做准备的时候,已经6月9号了,这意味着只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那个叶孤小姐就要来了。张惠兰已经走了,再在这儿呆下去没什么必要了。
怎么走?张小树本来想找西门之囟帮忙,可一时找不到好理由。怎么说?不是寻亲戚吗,怎么还要寻到西门家外去?本来胡编乱造也能糊弄过去,可张小树不想一路谎下去。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说到西门之囟张小树就一肚子火,这边张惠兰才走,“我等你”也还在耳边,那边便确定了日子纳小青进门。疯了,张小树当然要找他理论一番。西门之囟却满口“仁义道德”,地地道道的伪君子。气得张小树只能大嚷嚷,真是鸡同鸭讲,没法沟通。
当然那时张小树同志的理解,西门之囟的原话如下:
小青虽然是个丫鬟,但素来温顺守礼,女人的名节事大,如若不然她无法在世上立足。况且她是受我和兰儿所累,不能放着不管,兰儿心里定能赞成我这样做。况且小青入门后是为小妾,我心中的妻子只有惠兰一个。
事后张小树冷静地想了想,或许真是时代不同,思想炯异。西门之囟认为将正妻之位空留,在他看来应该是对张惠兰最大的尊敬。退一步讲,现代人能等待遥遥无期的爱情的人也不多,浪漫对于现实来讲,就像冰山上的蜡烛,凄美而无望……
经过打听,张小树得到一条重要消息。为了宴请叶孤家,西门乾从遥远的西方请来一批异族歌姬助兴,金发碧眼,婀娜多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身材高挑,说夷语。从描述来看,张小树猜想多半是古代老外,自己身高与她们相近,混进去逃走的机会应该大些。
逃走的途径有了,其余就银子和装备的问题了。张小树算了算自己的全部家当:这两个月的月钱四两二钱,惠兰姐临走塞给我的十两,西门之囟给我的零花除去两次给小红的钱还余五钱,总计十四两七钱。一两等于十钱,一钱等于一百文,八文等于一碗阳春面,十四两七钱等于一千八百五十碗阳春面。好吧,短时间应该不会饿死,这西门家的工资算来应该不低。再加上两件水蓝男装和一套浅绿女装,女装是西门曾景送的,没机会穿就压箱底了。另外就是那幅画和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白扇子。画舍不得扔,决定带着上路,扇子埋在了定情的河边,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
一切就绪,只等叶孤家一行人到来。
西门贤载的情况越来越糟,一整天说不了两句话,连张小树也不搭理了。不知是不是心虚,张小树总能感觉到他似有若无飘来的眼光,仔细瞧的时候一切又归于平静,好像刚才只是错觉。张小树有时候会突然冒出一股冲动,一不做二不休,连带着也将西门贤载拐出家门。一会儿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莫名其妙,人家少爷当得好好的,虽然不得宠,也算锦衣玉食,凭什么跟着你出去受苦。再说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还带一个病殃殃的主子,这不是抽风是什么。想多了头疼,索性不想。
接下来的几天,西门之囟突然忙碌起来。张小树早上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张小树困得不行去睡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张小树隐约觉得,她们快来了。
十四号早上,张小树被李顺通知去厨房议事厅开会。院子本来不小,百来号人往哪儿一站,怎么看怎么挤。晃了半天不知道站哪儿,最后还是阿牛朝他挥手,才找到组织插了进出。张小树一下恍惚回到了大□□动会现场。
西门之囟依旧一身白衣,站在人群不远处的高台上,多么贴切的鹤(白)立鸡(棕)群!
不怒自威:“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主要是为了明天的宴会做准备。天市明天会来一批尊贵的客人,门主非常重视,决定在西门府设宴款待。”像是早就预料到底下的一片骚动,他停了一会儿,然后才接着说:“大家可以想见这批客人的重要,所以我希望从今天的准备开始,直到客人离开,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要出任何差错。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整齐的声音久久在空中盘旋。
“好,各管事随我到议事厅,其余退下各司其责。”西门之囟说完率先转身进屋,底下众人快速散去。
张小树知道,明天叶孤树就要来了。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盒,什么滋味都有。可是没容她自我烦恼多久,就被各种工作挤满了接下来的每一分钟。不就是叶孤家来了几个人吗?至于这样吗?太夸张了,各种蔬菜水果堆得跟小山似的,珍禽野味用屋装,海鲜海味更是不计其数。她娘的,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最可恶的是,不知从哪儿又冒出N多盘子碟子,刷不完,洗不尽。最后,张小树和几个伙计的手都泡脱皮了,才把活干完。东方快吐白的时候,张小树才回房休息,那时候好多管事和伙计依然奋斗在前线。看来,古时候已经有加班盘剥劳动人民血汗了,而且没加班费,没慰劳餐,甚至没有检举告发的地方。呜,万恶的旧社会!
张小树被子还没捂热就又被拉起来干活了,只好顶着黑眼圈继续努力工作。不过想到今晚就可以离开,心里就住进一只雀跃的小鸟,浑身充满了干劲。
午时刚过,锣鼓鞭炮响起来,由远及近,一时间震耳欲聋,烟雾缭绕。
张小树心里的小鸟飞走了,搬进一堆蚂蚁,挠得心痒痒的。叶孤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长的怎样?性格怎样?西门曾景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已经见到她未来的妻子了?
正想的起劲,被人拧住了耳朵:“张小树,你一天到晚发什么呆?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手上的活先放一放,有另外的差事安排给你。”
张小树抬眼见到李顺一脸怒气盯着自己,赶紧换成狗腿的笑脸,一脸谄媚。真倒霉,没来多久,连卖笑都学会了。然后恭顺地跟着李顺朝清苑走。
“离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你赶紧帮四少爷梳洗干净,晚宴的时候陪四少爷一起出席。”
“可是,这应该由专门的丫鬟来做的吧。我恐怕……”张小树显然有些慌张,这些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她做了。
“多嘴,让你做你就做。再说,你以为还有丫鬟敢踏入清苑吗?”李顺停住,转身看住张小树。
张小树愣了一下,吃惊地望着李顺。李顺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那这些年是谁照顾西门之囟起居?除了暴毙的路人甲没见过有其他的小厮进入清苑呀,莫非都是他自己照顾自己?这待遇差别太大了吧,上回去西门曾景那儿,丫鬟小厮一撮一撮的。哎,没人疼的可怜孩子!这个李顺真不是什么善类,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让在厨房打杂的来给西门贤载打扮。不过,呵呵,他算盘可打错了,想当年张小树可是宿舍有名的剪刀手(不是爱德华哦),修剪刘海那是一把好手。好,临走之前帮帮那可怜的小子吧。
推开门,西门贤载的身影隐在摇曳的烛光中,孤寂异常,这更坚定了张小树的想法。
“我今天给你做个超帅的造型,把他们全都比下去,怎么样?”
西门贤载虽然不明白超帅的含义,但被张小树闪着兴奋的目光盯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就点了头。笑意立刻爬满张小树的脸庞,然后从眼睛里溢出来。
“呵呵,把你完全交给我,相信我。还有,别总闷在屋里,我把你推到院子里,好好享受一下阳光,我准备好材料后就开始我们的美男改造计划。”
西门贤载觉得此时的张小树比外面的阳光更刺眼,温暖的光芒慢慢驱散屋里的黑暗。他看着张小树像燕子一样飞来飞去,几番来回,院子里多了好些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
张小树将袖子撸起来,笑着对西门贤载说:“一切就绪,我们开始吧。”
她将开水倒进洗脸盆,然后往里加兑冷水,试了试水温,感觉合适后才端到西门贤载面前。将他的纶巾扯下,一头乌黑的瀑布铺散开来。
“你的发质很好耶,不过一会用完我的独门秘方后会更好。来,低下头。”
西门贤载有点手足无措,一张涨得通红的俏脸被柔软的双手按下,只听得耳边哗哗的水声。
张小树没注意他的窘迫,一门心思放在手的力道上。
“怎么样,很舒服吧。厄,一会我将醋淋到你头上,诶?别动,味道可能有点冲,但会使你的头发摸起来柔顺看上去光泽,所以不喜欢也要忍受。”
西门贤载感觉一股液体从后脑勺向四周扩散,浓烈的醋味忽忽钻进鼻子。一双巧手轻轻在发丝中穿梭,温柔舒适。痒痒的触觉从指尖传到头皮,延伸到周身。他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昏昏欲睡,刺鼻的味道也变得能够忍受。
“喔,摸起来真得很舒服,四少爷,你摸摸看。”
张小树兴奋地对西门贤载说,等了半天也没见动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下人连耳根都已变红。是哦,这种洗头发的行为在古人看来过于亲密了吧,不过,大哥,您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脸红,害得原本纯洁的小树也往不好的方面想。
“咳咳,为了去除醋味,我一会再用香水给你冲冲头发。闻闻,味道很熟悉吧,呵呵,是用你的熏香制成的,我聪明吧。”
张小树便说边将西门贤载的头发浸入热水中,然后倒入自制香水,幽幽松香味立刻在院子里弥漫开来。泡了五分钟,又用清水冲洗了两遍,张小树才用毛巾包住头发将他的头抬起。
老实说,张小树看着西门贤载的脸有一瞬间的呆滞。热水熏得他脸色红润,苍白的嘴唇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女,总盯着别人的唇),桃花眼雾气朦胧,扑闪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发丝上的水从额头和面颊一颗一颗滑落,经墨黛的峰眉汇集成线,顺着英挺的鼻翼滚落嘴角,最后在无暇的下巴划了个优美的弧度,要多魅惑有多魅惑。
“咳咳,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帮你剪个什么样的头发吧?”张小树赶紧抓起手边的剪刀掩饰自己的花痴。
西门贤载吃惊地看着涨小树:“身体发丝受之父母,怎么可以随便剪?”
“啊,这么严重?那你长这么大没剪过头发?不会剪太多的,只是修修头帘。”再多我也不会呀,后面的话张小树没说出口。
“可是,这头发是不能随便剪的。不过……,没什么,小树想剪就剪吧。”
天哪,剪个头发还这么多讲究,古人生活压力也不小呀。张小树没再多考虑,咔嚓咔嚓几刀下去,碎发已落了一地。其实剪头发之前她就想好了,西门贤载本来就瘦弱,将头发盘上去更显孱弱。不若索性披着,左右各牵出一缕用头绳在后面系住,飘逸潇洒。额前的碎发随意俊朗,突破时下流行,更加与众不同。
一阵折腾后,作品终于新鲜出炉,果然与张小树预想相差无几。西门贤载看着镜子里的新造型也相当满意,不过他生性内敛,表现不外露,但从他照镜子的时间张小树也能瞧出他的满意程度(人家是震惊也说不定)。
西门贤载本来就瘦弱,偏偏喜欢穿青灰色这种暗淡颜色的衣服。张小树在他的衣柜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件浅蓝色的长褂,一换上,人立刻精神了N倍。为了配合整体效果,连头绳也换成了浅蓝色。
翩翩美公子西门贤载终于完美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