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奇缘》小树仿

21、二十

　　今天的早饭跟以往一样在无声中度过，但屋子里弥漫着尴尬。张小树站在旁边，低着头，却忍不住偷瞄西门贤载。他缓慢优雅地夹菜，一口一口往嘴里送，没事似的。张小树却敏感的发现，他握筷子的手比往常紧了很多，关节有些泛白。好不容易吃完饭，张小树飞快地收拾桌子，拔腿就走。

　　“小树，你……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张小树骤然收住脚，回身看去，西门贤载垂着头，双手扶在轮椅把手上，身子微微颤抖。老实说，张小树很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好奇心人皆有之。但看着西门贤载的样子，于心不忍。若是伤疤，何苦揭开呢。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爱好伤害别人，远比表面看上去可恶。

　　想到此，张小树展颜一笑：“没什么需要问的，每个人都有秘密。”

　　看到西门贤载明显松了口气，抬头微微展眉，张小树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也有了些许的不同。西门贤载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阿牛因为上次救四公子的事现在看张小树的眼里充满了崇敬。西门曾景再也没出现，张小树也很少走出清苑。他避着她，她也避着他。西门之囟这些天开始长时间的傻笑，问他又装神秘，说是马上会有一个惊喜。

　　谁知张小树一天经历了两次“惊喜”。

　　那天，张小树被西门之囟派人叫到他的书房。张小树刚进兰苑，就发现有几株兰花吐瑞，虽稀疏，却争争向上。推开门，就发现座上的紫色身影，呆住。那抹紫色闻声转过头来，竟比身旁的兰花更娇美，不是张惠兰是谁。

　　“小树……”温柔的一声轻唤，屋子便暖和起来。

　　张小树冲过去，抱住张惠兰，心里一酸，哭起来，连念着：“姐姐……姐……姐姐”却说不出别的话来。

　　张惠兰任张小树抱着，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平静下来。斜睨西门之囟，后者脸一红，虽不愿但也知趣的走开，临行时不忘关上门。

　　“姐姐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难道来这儿看你不是理由吗？还是小树根本不想我？”张惠兰假装很伤心地转过头去。

　　“当然不是，小树很想念姐姐的。”张小树紧张地跳到张惠兰面前，却见某人憋的满脸通红，才知道上了当，“姐姐，你……你故意的。”

　　张惠兰笑着拉张小树到旁边坐下，才开口：“这次来一是看你和表哥，二是为了筹备三公子的婚礼……”

　　三公子的婚礼？张小树感到呼吸一滞，头脑瞬间一片空白，后面的话听不见了。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事情真的来临时，还是无法招架。为什么这么快呢，快得她连忘记的时间也没有。

　　“小树，小树？”张惠兰看着一脸苍白的张小树着急地问，“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张小树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下：“没，没什么。”声音却有些颤抖。

　　“小树身体不舒服吗？”

　　看着张惠兰关切的表情，张小树突然很想哭，但还是忍住，敛下眼睑，再睁开时已平静了很多。扯了一下嘴角：“姐姐，别担心，可能是累了。”

　　张惠兰虽然知道其间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但也没有过多探究，只好拿某人开刀，故意提高音调：“难道是表哥欺负你，让你做很多事情。”

　　不出意料门被打开，西门之囟冲进来，“我没有，小树你赶快帮我说句话。”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门外偷听的事情好像暴露了，有急忙辩解：“我不是故意在门外偷听的。”这简直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红着脸补充了一句：“我只是耳朵比较好使。”

　　张惠兰哧一声笑出来：“表哥你脸又红了，从小时候开始你就喜欢脸红，现在还是一样。”

　　西门之囟脸更红了，眼睛里却闪着幸福的光，“我才不是。”

　　张小树被西门之囟可爱的表情逗乐了，暂时忘却了悲伤，也加入一起“调戏”西门之囟。还好自己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躲起来哭泣。

　　西门之囟一到张惠兰面前就变得笨手笨脚，外加小结巴。只是，姐姐察觉到了吗？张小树想，看来自己这位哥哥的前景似乎不怎么光明呢。

　　6月1日

　　今天是个好日子，天气晴朗，太阳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可是却莫名飘来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院子里的树上一大早就停了只喜鹊，一会了，一只乌鸦停在了树的另一端。看来，今天注定是个悲喜交加的日子。果然……

　　我在西门之囟的书房里见到了久别的姐姐张惠兰，当时的激动可想而出。一段日子不见，姐姐越发水灵了。不过似乎有人比我更开心，并且已经连续发了几天傻，这个人就是西门之囟。老实说，我对他还是比较欣赏的，年轻英俊，温柔文雅，办事干净利落。虽然我不太赞成近亲结婚，不过在古代这种事情好像很常见。可是今天却让我跌破了眼镜，西门之囟在姐姐面前根本与平时判若两人，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还是个小红（即一说话脸就红）。难怪没追到姐姐，当时我恨不得拎着，把他的气抖顺，别再那么结巴。现在想想，关心则乱，姐姐是个幸福的人呢。

　　我呢？呵呵，西门曾景居然要结婚了，和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女人。父母之命，煤妁之言，好像也名正言顺，现在看来却充满了讽刺。只是，给出的心他这么快就收回了？姐姐这次来是为了给新郎和新娘做嫁衣，所以我没把我和西门曾景之间的事情告诉她，不想她为难。婚礼订在三个月之后，只是独孤一家为了慎重起事，决定这个月中旬携独孤小姐来西门家选婿。说是选婿，其实非西门曾景莫属了，连传达给姐姐的命令都是给三公子做嫁衣。忽然很想看看独孤树，一眼就够了，不必记住她的样貌，然后我才能安心的离去。是啊，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不该太过留恋。我应该尽早找到红衣裳，赶紧结束这次异世界，回到我真正的家。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怎样安全离开西门家。

　　静待时机吧！

　　西门贤载的情况不太好，经过那件事后，他就没有笑过。当然，他以前也很少笑。不过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我想，西门贤载可能会是后一种。可怜的孩子，也只能对不住了，我自己的事都没弄明白，顾不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