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情兜兜转》阿四

28、不再喜欢曲野了

　　雪妮瑟缩着瘦弱的肩膀，在秋夜冰冷的街头迎这夜风而立。从出了学校就一直徘徊到现在，雪妮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远了，几次拿起手机找到那个号码，可就是没办法下决心拨过去。真要郁闷死了，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徘徊不定了？
　　雪妮看着自己在路灯下拉得老长老长的影子，感觉真像个女鬼。现在雪妮真像个孤魂野鬼了，没人疼没人爱。大家都爱着自己的爱，谁有空来理你这个脾气又臭又坏的家伙呢？有谁呢？雪妮难过得要掉眼泪了，这该死的夜晚多么漫长，这该死的路为什么还是走不到头呢？明天的太阳什么时候才能出来，雪妮摇摇自己的脑袋，再什么想下去估计要变成哲学家了……
　　打电话打电话，妈妈的，就不信这次还不行！雪妮一狠心拨了过去，等待那边嘟嘟的声音。
　　“雪妮吗？”
　　元少快乐的声音响起来，雪妮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就像在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听到亲人的声音一样。
　　“雪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元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没事……”雪妮闷闷道，第一次觉得跟元少这家伙说话有些怪怪的。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元少有些着急了。
　　“嗯……你能过来吗？”雪妮一改往日的乖戾，现在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你在哪里？”元少恨不得立刻飞到雪妮的身边来。
　　“……”雪妮望了望来时的路，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哪里了，“不知道，我在哪里呀？”
　　“你是在学校附近吗？你看看周围有没有路牌。”
　　“……唔，没看到路牌，哦！这里有个好又多超市呢……”
　　“我知道了！你别走开，在那里等我哦！”
　　雪妮挂了电话，觉得秋夜不再冰冷了，心里的某个地方像被人点亮了火把，一点一点温暖起来。
　　此时此刻，雪妮多么盼望见到元少的身影啊，多么盼望看到元少那高高帅帅的身影出现在路的那头，那样雪妮一定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然后开心地笑或者大声地哭。
　　元少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来的，速度飞快。还没到十分钟雪妮就看到他了，一看到他的身影在路的那头，雪妮突然就失去了所有勇气了。该死的，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雪妮懊恼不已，以致元少跑上来时，她还嘟着嘴一副别人欠了她几百块钱的样子。
　　“雪妮，你为什么不去看晚会了？”元少低着头，拿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雪妮。
　　“没什么啦，不想看就不看贝！”呼！雪妮快被自己的今天的奇怪想法给气死了。
　　“哦。”元少没话了，他不知道雪妮为什么打电话给他，更不敢问她为什么生气。那简直是火上浇油呢。
　　雪妮踢着地上的易拉罐，无聊地向前走着。她开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叫元少这臭小子来，人来了却又说不出话来，把气氛搞得这么尴尬，郁闷……
　　元少安静地走在雪妮的身边，开口了，“你冷吗？”
　　“冷哦！”雪妮双手环在胸前，刚刚忘掉的寒冷又提上来了。都怪自己今天臭美，出门前死不肯多穿衣服，都到秋天了还只是一件无袖的T恤，这下好了，冻死都没人心疼……
　　元少连忙脱下了自己T恤外面套的衬衫，披在雪妮的身上。
　　不穿白不穿。雪妮裹紧了元少的白衬衫，在昏暗的路灯下面突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鬼。
　　“我这样是不是很像一个鬼？”雪妮抓了抓自己的蓬蓬头，现在的状态真是糟糕极了。
　　“呵呵，怎么会，鬼哪里有你这么好看。”元少笑起来，嘴唇划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真是可爱极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雪妮冥冥中期待着能得到一个让她心跳的回答。
　　元少沉默了半响，抬起脑袋看雪妮，“……因为我……”
　　“……该死的，你这衣服打了什么香水了？”雪妮故意打断了元少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对元少要说出来的话有些害怕了。
　　“我没打香水啊。”元少愣了愣，莫名其妙的样子。
　　“那你这衬衫怎么会有花香呢？我闻闻，嗯，还是向日葵的花香呢！”雪妮这话可不是瞎说，她有点怀疑元少的性别了，一个大男人往自己身上喷香水，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有吗？”元少靠近雪妮闻了闻，恍然大悟了，“这衬衫的口袋里有东西吧。”
　　雪妮翻了翻口袋，在里面掏出了一小撮向日葵的花瓣，已经有些枯萎了，但是花香依旧。
　　“哈！太好闻了！你小子平时都是用向日葵的花瓣当香囊吗？”雪妮捧着花瓣，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陶醉得不行了。
　　“没有……”元少脸红了，“……早上收拾那些向日葵时无意留下的。”
　　“真香真香！哈哈，我以后要天天在口袋里放向日葵的花瓣，这样就省了买香水的银子啦！”雪妮准备把自己熏成花仙子呢。
　　“呵呵，你也喜欢向日葵？”元少含笑的眼神里落上了一层忧伤。
　　“当然咯！向日葵象征着生命和阳光嘛！而且向日葵的花盘那么大那么灿烂，它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花了！”雪妮把手指张成一朵花的形状，像在练什么魔功。
　　“……小琴……”元少呆视着雪妮，眼睛浮出的泪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什么？你说什么？”雪妮呆掉了，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不正常，上帝啊……
　　“……”元少不说话，只是依然拿深情的眼睛看她。
　　“你疯了吗？该死的！你到底在说什么？”雪妮的手在元少的眼前晃啊晃，这才把他的魂魄晃回来。
　　“……雪妮……”元少回到了现实，看到的是一张自己喜欢的脸。
　　“你刚才再说什么？小琴？谁是小琴？”雪妮的八卦精神又来了。
　　“……我们坐公交车吧。”这小子又离题了……
　　“啊哧！”真是崩溃！雪妮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问：“坐公车去哪里？”
　　“不去哪里，坐一圈再回来吧。”元少的脸在灯光下显得那么年轻好看。
　　“你疯掉了啦！”不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飞机！
　　雪妮堵着气，从车站上的栏杆翻过去，钻进一辆公交车里。
　　真是很晚了，车上一个人都没有。雪妮找了一个最后排的座位坐下，不理会跟着上来的元少。
　　“你生气了？”元少小心翼翼道。
　　“我懒得跟你说话！”雪妮话一说完又好像忘记了，接着问道：“你很喜欢坐公交车吗？”
　　“对啊。”元少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真没听过还有这还好的人！”雪妮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盯着元少，“你毛病啊！公交车有那么好玩吗？”
　　“嗯，孤独的时候就喜欢坐公交车……喜欢看车窗外面的风景，看茫茫的人海……到了站点又还回来……你不觉得有意思吗？”元少眨着大眼睛看雪妮。
　　“唔，听起来是不错。”元少的话勾起了雪妮心中的浪漫情结。
　　雪妮望着车窗外城市的美好夜景，又回过头来看元少那张帅气的脸。这一切美好的事物让雪妮刚刚忘掉的忧伤又回到了脸上。
　　“你孤独吗？”雪妮歪着脑袋看元少。
　　“……”元少有些不好意思了，傻乎乎地笑着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
　　雪妮突然很想伸手去抚摸元少的脸，那么年轻光滑的肌肤，那么好看的笑容，雪妮看着看着，眼里都要冒出爱心桃来了。
　　“你在看什么？”
　　汗，失态了失态了……
　　“你跟你的女朋友是怎么分手的呢？”雪妮的脸红了，连忙把目光扔到了窗外的大街上。假装用不经意的口气问起。
　　元少的目光黯淡下来了，声音也软了三分：“我们没有分手……”
　　“是吗？你不是说她离开你了吗？”雪妮莫名其妙地一阵伤心，声音也有些颤动了。
　　“她……走了……不在这个世上了……”元少的眼泪闪着晶莹的泪光。
　　“……怎么……会这样？”雪妮一下子呆掉了。
　　“她得了白血病，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了……”元少仰靠在座背上，脑袋对着车顶上白花花的广告，只是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
　　“……”雪妮鼻子酸酸的，眼泪也快出来了。她的眼前浮现出那个女孩漂亮但苍白的面孔。她那么年轻，那么漂亮，怎么可以这么早就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呢……
　　“我们是在初三年认识的，在一起一年后——也就是到了高一年才发现她得了白血病，过了三个月她就离开了……她跟你一样，喜欢向日葵，家里那些向日葵都是她种的……她很喜欢笑的，你看过她的照片对吧？她是不是很漂亮？呵呵……”元少傻呵呵地笑着，一行眼泪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
　　“对……她很漂亮！”雪妮的眼泪也掉下来了，连忙用袖子拼命地擦去。
　　“她走的时候才十六岁呢……我们分开三年了，可是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纯净，一点也没变……呵呵……”元少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忧伤的笑容让人心疼。
　　“……她叫小琴对吧？”雪妮的心像被针扎到了一样，轻轻的尖锐的疼。
　　“嗯，你怎么知道的？”元少完全忘了自己刚才不小心说的那句话。
　　“你刚才对着我说啦！”雪妮心里堵气起来，这小子刚才发神经了吗？怎么在自己面前说起别的女孩的名字呢……
　　“哦……”元少懵懵懂懂，思绪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你为什么突然提到她的名字了？”雪妮有些后悔自己又耍小性子了，现在可是元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呀……
　　“你们很像……”元少看着雪妮，眼神温暖如水。
　　“哪里像了？”雪妮摸摸自己的脸蛋，自己跟她可是一点也不像呢。
　　“那个手势……”元少十指并拢，慢慢张成一朵花的形状。笑容干净而忧伤，“她也喜欢做这种花开的手势……”
　　“……你很爱她，对不对？”雪妮裹紧了元少的衣服，其实她不希望听到答案的，真的不希望……
　　“我不会忘记她的。”
　　雪妮连忙把脸对向车窗，她感觉到自己的眼泪要流出来了。真该死，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呢？最近老是这种感觉……
　　公交车上时不时上来几个人，很快又都下去了。只留下两个惆怅的人各怀着心思发着呆。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叫我来呢？”元少打破了沉默。
　　“哦，没什么啦，就是有些想你了。”雪妮喃喃着。
　　“你想我了？”元少的脸上掩盖不住的快乐。
　　“开玩笑呢，你少臭美啦！”雪妮心里油然而升报复的快感。
　　“哦。”元少失望地搭拉着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雪妮又有些心疼了。他现在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挤兑他呢。
　　“呵呵，你就臭美吧，我是真想你了呢！”雪妮伸手抚摸着元少的脑袋。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安慰元少，而是说真心话。要不刚才为什么打电话找人家呢。
　　“……雪妮……”元少傻乎乎地看着雪妮，突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雪妮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就任元少这小子乘机占便宜了。雪妮发现自己是很喜欢这种感觉的，她闻到了元少身上男孩特有的体香，这种味道雪妮在曲野的身上也闻到过。奇怪，难道男生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吗？对了，罗城就不是，那小子长得一副乳臭未干的样子，身上也有一种牛奶的香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没断奶呢……
　　“今天就让你抱一下，下次再这么干我会把你的脑袋打扁的！”雪妮脸红得一塌糊涂，还强做镇定道。
　　“你为什么想我了？”元少这家伙开始飘飘然了。
　　“不知道……”雪妮也很郁闷，放着好好的演出不看，跑出来找这臭小子，自己真是有病……
　　“你今天心情很不好啊。”元少把脸贴在雪妮的头发上，沉醉在她的发香里了。
　　“嗯。”雪妮没有否认，“……刚才看学校的晚会，曲野在上面唱歌，那是我姐姐最喜欢的一首英文歌，我听着听着，突然就难过了，难过得坐也坐不下，就跑出来了……”
　　雪妮把脸埋在元少的怀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兔。
　　“你……你还喜欢曲野那小子吗？”元少的声音又变得忧伤起来了。
　　“没有啦……”雪妮想了想曲野的那张脸，可是心里不再有以前那种激动和心跳了，“真的没有了……我现在想起他一点心跳的感觉都没有了，我跟他还是当哥们比较合适呢。你一定要奇怪我为什么会难过对不对？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难过，我怕当场哭了，所以就跑出来，可是到了大街上又哭不出来了。也许不是难过，是感动吧，曲野和我姐姐真是好般配的一对啊，你说呢？”
　　“嗯……”元少胡乱应着，他又没见过雪琴，怎么知道雪琴和曲野般不般配呢。不过听了雪妮这一席话，总算能让人开心许多。
　　“呜……你说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一个真心爱我的人呢？”
　　雪妮抬起脑袋看元少，突然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雪妮，其实我……”
　　“哎呀！到站了，我要回去咯！”雪妮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打断人家的话。
　　真是让元少郁闷不已……
　　“我走咯！你快回去吧！”
　　雪妮把衬衫脱下来还给元少，调皮地露出两颗小虎牙笑。
　　“晚安。”元少还是第一次看到雪妮这么沉和，一点也没有平时的锋芒毕露。
　　元少好看的笑容快把雪妮看出神了。
　　哦哦，最近这是怎么了，越变越花痴了……雪妮红着脸向家跑去。
　　元少看着雪妮瘦弱的背影，独自立在把夜晚照得像白天的城市灯火里。孤独不再是坐着公交车从一站经过另一站。元少知道他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