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宗主的邪智》逸凡泽牧

89、墨韵阁的“净灵符”

　　玄天历三千七百二十一年初夏三十一日清晨，宗主大殿内，巫谐指尖捻着那片载着黑色粉末的水晶片，眉头紧锁。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
　　他缓缓将水晶片递给一旁屏息凝神的金晚晴，声音低沉：“此物，需妥善保管，万不可使其沾染灵气。”
　　金晚晴双手捧着水晶片，如捧至宝，眼神凝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放入身后一个刻满隔绝符文的紫木盒中，上好三道锁，才退到一旁。
　　“马文才。”巫谐扬声道。
　　“弟子在！”马文才从殿外快步走入，一身青色劲装，显得干练利落。
　　他躬身行礼，目光落在巫谐脸上，等待指令。
　　“传令下去，”巫谐走到大殿中央的沙盘前，手指在代表天衍圣山坊市的位置点了点，“启动我们所有在外的‘眼睛’，给我查！
　　查坊市内外，哪家铺子的墨锭、符纸、以及各类常用符箓销量最大，用得最广，尤其是那些号称能‘净化’、‘安神’、‘聚灵’的符箓，务必详细！”
　　“是！”马文才心中一凛，他虽不知具体缘由，但看宗主如此郑重，便知此事非同小可。
　　“弟子这就去安排苏老板、张五郎他们。”
　　“嗯，”巫谐颔首，补充道，“告诉他们，重点关注那些历史悠久、名声卓著的老字号。
　　让他们以寻常顾客的身份去打探，莫要打草惊蛇。
　　每日午时，将汇总的消息报给金晚晴。”
　　“弟子明白！”马文才躬身退下，脚步匆匆，显然是要立刻去部署。
　　金晚晴上前一步，轻声道：“宗主，需要给他们配备一些‘能量涟漪检测仪’的简易版吗？”
　　她指的是云游子用边角料赶制出的一批小型探测符牌，虽不如核心那块青灰色石头灵敏，但对强烈的能量异常也能有所反应。
　　巫谐略一沉吟，摇了摇头：“不必。这次是大面积撒网，先找出可疑目标。
　　等范围缩小了，再让云游子带专业设备去。”他走到窗边，望着远方云雾缭绕的山峦，“告诉云游子，让他抓紧时间，看看能否从这黑色粉末中，分析出其大致的炼制原料或工艺特征，这对我们后续追查源头至关重要。”
　　“是，宗主。”金晚晴提笔在一卷玉简上快速记录着指令。
　　接下来的三日，明光宗的情报网络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
　　天衍圣山坊市，南街“福顺杂货铺”内，老板苏胖子正殷勤地给一位熟客称着灵米。
　　待客人走后，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里屋招了招手。
　　一个小伙计模样的明光宗弟子快步走出。
　　“苏老板，今日可有眉目？”弟子低声问。
　　苏胖子撇撇嘴，压低声音：“别提了，问了一圈老主顾，都说自家的符纸墨锭用着好好的，没感觉有啥不对。
　　不过，要说卖得最好的，还得数东街那家‘墨韵阁’。
　　他家的‘净灵符’，那可是招牌，说是能净化修炼室的浊气，安神定魂，多少宗门都成批成批地买。”
　　“墨韵阁？净灵符？”弟子眼中精光一闪，默默记下。
　　与此同时，坊市另一角的“迎客来”茶馆，跑堂的小伙计李小三正给邻桌的几位修士添茶。
　　他耳朵却尖，听到旁边桌上两位外门弟子模样的人在闲聊。
　　“唉，最近总感觉精神不济，修炼也没什么进展，你有没有觉得？”
　　“可不是嘛！我还以为是我自己道心不稳。掌门让我们多用用‘净灵符’，说是能稳定心神，净化灵气。
　　这不，刚从墨韵阁又买了一打。”
　　“墨韵阁的‘净灵符’确实名气大，就是价格也不便宜。”
　　“一分钱一分货嘛！老字号，信得过。”
　　李小三端着茶壶，脚步不停，心中却已将“墨韵阁”和“净灵符”牢牢记住，准备换班后立刻上报。
　　西街的赌坊“碰运气”里，烟雾缭绕，吆五喝六之声不绝。
　　一个面色蜡黄的赌客输光了最后一块下品灵石，垂头丧气地走出。
　　早已等在门口的明光宗弟子张五郎上前，递给他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
　　“兄弟，怎么垂头丧气的？”张五郎拍了拍他的肩膀。
　　赌客接过包子，狼吞虎咽起来，含糊道：“手气背，不提了。”
　　“最近是不是总觉得累？精神头儿不足？”张五郎状似随意地问。
　　赌客一愣，停下嘴：“咦？你怎么知道？是啊，不光我，我们宗门好几个师兄弟都这样。
　　前两天还集体去墨韵阁买了‘净灵符’，掌门说能改善。”
　　“效果怎么样？”
　　“嗨，感觉……好像也没啥特别明显的效果，该累还是累。
　　可能是我用得时间短吧。”赌客叹了口气，啃完包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张五郎站在原地，眉头微蹙，墨韵阁，净灵符，又是这两个名字。
　　每日午时，来自各方的情报如雪片般汇集到金晚晴手中。
　　她将信息分门别类，筛选比对，最终，一张写满了各种商号名称和产品的清单摆在了巫谐面前。
　　其中，“墨韵阁”三个字被红笔圈了无数次，而紧随其后的，便是“净灵符”。
　　“宗主，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东街的墨韵阁及其主打产品‘净灵符’。”
　　金晚晴指着清单，语气肯定，“无论是大宗门弟子，还是散修凡人，提及频率最高的就是这两者。
　　尤其是‘净灵符’，几乎成了许多宗门和修士的必备之物。”
　　巫谐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锐利如鹰。墨韵阁，他有所耳闻，乃是天衍圣山地区传承了近五百年的老字号，以制墨、造纸、画符闻名，历代阁主皆以“弘扬正道，净化邪秽”为己任，名声极好。
　　他们的“净灵符”，更是号称采用百年松烟墨，结合特殊灵泉水绘制，能有效驱散低阶邪祟，净化修炼环境中的驳杂灵气，价格不菲，却一直供不应求。
　　“净化灵气……”巫谐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好一个净化灵气！”
　　如果那黑色粉末真的来自这“净灵符”，那这墨韵阁，可就真是修真界的“毒瘤”了！
　　“马文才，”巫谐再次传唤，“你亲自跑一趟东街墨韵阁，买十张‘净灵符’回来，要最新批次的。
　　记住，寻常顾客的样子，不要引起任何怀疑。”
　　“是！”马文才领命而去，心中充满了好奇与一丝紧张。
　　一个时辰后，马文才提着一个古朴的木盒返回。
　　盒子上印着墨韵阁的标志性图案——一支毛笔，滴下一滴墨，墨晕开后化为一片祥云。
　　“宗主，墨韵阁的‘净灵符’，十张，都在这里了。”
　　马文才将木盒放在案上。
　　巫谐示意金晚晴打开。木盒内，十张黄色的符纸整齐排列，每张符纸上都用漆黑的墨绘制着繁复而流畅的符文，符纸边缘还带着淡淡的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看起来确实是品质上乘的符箓。
　　巫谐没有立刻拿起符，而是对殿外喊道：“云游子，带着你的‘宝贝石头’，立刻到宗主大殿来！”
　　片刻功夫，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头发比鸡窝还乱的云游子，抱着他那块青灰色的“能量涟漪检测仪”石头，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宗主，可是有新发现？”他一进门就嚷嚷，显然还沉浸在研究的兴奋中。
　　“看看这个。”巫谐指了指木盒中的“净灵符”。
　　云游子将信将疑地放下石头，拿起一张“净灵符”。
　　他先是习惯性地闻了闻，又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符文，然后疑惑地看向巫谐：“宗主，这就是普通的‘净灵符’啊，墨韵阁的招牌货，我以前还研究过他们的符文笔法呢……”
　　“用你的石头试试。”巫谐打断他，语气平静。
　　云游子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拿起一张“净灵符”，走到青灰色石头旁，学着之前巫谐的样子，将符悬空放在石头上方半寸处。
　　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块青灰色石头，在接触到“净灵符”的瞬间，表面的光晕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烙铁的冰水，瞬间炸开！
　　比之前检测那张废纸边时，混乱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无数扭曲、狂躁的光点在石面上疯狂窜动、碰撞、湮灭，发出的嗡鸣声也尖锐了许多，仿佛在发出痛苦的嘶吼！
　　整个石头表面，如同被恶鬼附身，充满了暴戾与死寂的气息！
　　“噗通！”云游子吓得手一抖，“净灵符”掉落在石台上，他自己则连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血色尽失，指着那张符，嘴唇哆嗦着：“这……这……这是‘净灵符’？
　　这分明是……是‘蚀灵符’啊！不！比蚀灵符还可怕！
　　它在持续不断地……分解周围的灵气！”
　　巫谐面沉如水，缓缓捡起那张掉落的“净灵符”。
　　符纸入手微凉，墨香依旧，但在他眼中，却如同一条潜伏在光明之下的毒蛇。
　　墨韵阁。净灵符。
　　真相，已经昭然若揭。这个披着正道外衣，受无数修士敬仰的老字号，其最畅销的产品，竟然是导致灵眼衰退、万物凋零的罪魁祸首！
　　巫谐将“净灵符”重新放回木盒，盖好盖子，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
　　他走到窗边，望着坊市方向，眼神深邃。
　　一场针对整个修真界根基的巨大阴谋，似乎正缓缓拉开帷幕，而墨韵阁，便是这阴谋链条上，至关重要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