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宗主的邪智》逸凡泽牧

84、会“报警”的石头

　　玄天历三千七百二十一年初夏，日头偏西，金色的余晖洒满天衍圣山。
　　明光宗营地深处，一间专门用于存放各种“奇奇怪怪研究材料”的石屋内，气氛凝重。
　　巫谐端坐于一张简朴的木桌后，面前站着风尘仆仆的风灵溪、阵小天和闻千香。
　　三人身上的月白道袍沾染了些许灰濛濛的瘴气尘埃，脸色也比往日苍白几分，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尤其是阵小天，眼下甚至有淡淡的青影，显然维持“同心微聚阵”并抵御那股无形的“吸能”影响，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就是这样，宗主。那迷瘴中心的模糊轮廓我们未能靠近，但可以确定，那股类似陈旧墨锭混合腐烂木头与矿物的气味，以及导致我们精力、灵力异常消耗的源头，都指向那里。”
　　风灵溪详细地汇报着此次探查迷瘴的经过，从进入时的方向干扰，到后来逐渐加剧的疲惫感，再到闻千香捕捉到的奇特气味，一一陈述，条理清晰。
　　阵小天适时补充道：“宗主，那‘同心微聚阵’改良后，在抵抗心神干扰和维持阵型方面效果显著，但若不是千香师妹嗅觉敏锐，我们恐怕只会以为是正常消耗，根本发现不了那股奇特的气味和能量吸噬。”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三个贴满禁制符文的透明玉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这是我们采集到的三份瘴气样本，分别取自入口处、中部以及靠近中心轮廓的区域。”
　　闻千香则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那气味真的太淡了，若不是风师姐提醒，我也差点忽略。
　　而且，越是靠近中心，那股陈旧墨锭的气味就稍微清晰一点，我们的疲惫感也越明显。”
　　巫谐的目光落在那三个透明玉瓶上。瓶内并非真空，而是充满了灰濛濛的气体，正是从荒谷迷瘴中采集而来。
　　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深邃。风灵溪三人带回来的信息至关重要，尤其是那股奇特的气味和“吸能”特性，与之前各地反馈的灵眼衰退、弟子精神萎靡等现象，隐隐有了某种联系。
　　这绝不是单一的偶然事件。
　　“辛苦你们了。”巫谐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你们先下去好生休息，运转功法恢复心神灵力。
　　此事重大，我会立刻着手研究。”他顿了顿，补充道，“让丹堂的弟子给你们准备三副‘凝神静气汤’，务必将状态调整过来。”
　　“是，宗主！”风灵溪三人齐声应道，脸上露出一丝轻松，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他们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那种持续不断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感，比一场恶战还要磨人。
　　石屋内只剩下巫谐一人，以及桌上的三瓶瘴气样本。
　　他拿起其中一个贴着“中心区域”标签的玉瓶，对着光线仔细观察。
　　灰濛濛的瘴气在瓶内缓慢流动，看似平静，却暗藏着令人不安的诡异。
　　他能感觉到，即使隔着玉瓶和禁制符文，似乎也有一丝丝微弱的、试图渗透进来的能量波动。
　　“吸能……陈旧墨锭气味……”巫谐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石屋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云游子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狂热和兴奋，手里还捧着几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头。
　　“宗主！宗主！我跟您说，我那‘灵石替代品’的研究又有新进展了！
　　您看，这几块石头，我又琢磨出点门道……”云游子语速飞快，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凑到巫谐面前展示他的新发现。
　　他对这些奇奇怪怪的石头有着异乎寻常的痴迷。
　　巫谐抬起头，看着兴冲冲的云游子，原本凝重的神色缓和了些许。
　　云游子口中的“灵石替代品”，是他前些日子在整理宗门库房时，从一堆废弃的矿石边角料中翻出来的。
　　这些石头质地坚硬，内部蕴含着一种极其微弱但异常稳定的能量波动，表面会散发出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细微涟漪。
　　云游子觉得有趣，便拿去研究，试图将其作为某种阵法的辅助材料，替代部分灵石消耗，但一直没什么突破性进展，只当是个“有点意思”的发现。
　　“先等等，游子。”巫谐打断了云游子的话，指了指桌上的玉瓶，“你看这个。”
　　云游子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瓶子，好奇地凑过去：“咦？
　　这是什么？灰濛濛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伸出手指，刚想触碰，就被巫谐拦住了。
　　“这是风灵溪他们从落云谷附近那处迷瘴带回来的样本。
　　那瘴气有问题，能缓慢吸收修士的灵力和精力，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巫谐简单解释道。
　　“吸能？”云游子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还有这种事？
　　难怪风丫头他们回来都蔫蔫的。”他不再提自己的石头，注意力完全被这瘴气样本吸引了。
　　他围着桌子转了两圈，一会儿拿起瓶子闻闻当然隔着禁制什么也闻不到，一会儿又用手指弹弹瓶壁，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对啊！
　　能量！既然它能吸能，那它肯定会影响周围的能量场！”
　　他兴冲冲地跑到石屋角落里，那里堆放着他各种失败的发明和研究材料。
　　他在里面翻找了一阵，很快又捧着那几块灰扑扑的“灵石替代品”石头跑了回来。
　　这些石头约莫拳头大小，表面粗糙，呈深灰色，看起来就像普通的顽石。
　　但如果仔细观察，在特定的光线下，可以看到石头表面有极其细微、如同呼吸般缓慢起伏的光晕涟漪，稳定而有规律，如同平静湖面投下一颗石子后荡开的波纹，只是微弱到了极点。
　　“宗主，您看我这石头。”云游子献宝似的将石头放在桌上，“它们自身的能量涟漪非常稳定，几乎一成不变。
　　如果这瘴气样本真的能干扰能量……”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块石头，屏住呼吸，缓缓地、稳稳地，将其贴近那个贴着“中心区域”标签的瘴气样本玉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巫谐也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块石头上。
　　就在石头距离玉瓶不到三寸距离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原本在石头表面平稳起伏、规律有序的细微能量涟漪，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小池塘，瞬间变得狂暴起来！
　　那淡淡的光晕剧烈地闪烁、扭曲、震荡，时而汇聚成一点，时而四下扩散，时而如同沸腾的开水般翻滚不休，与之前的平静稳定形成了天壤之别！
　　紊乱不堪的涟漪甚至透过石质本身，散发出微弱的嗡鸣之声。
　　“动了！动了！真的动了！”云游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声音因为极度兴奋而有些变调，他指着那块剧烈“反应”的石头，转头对着巫谐，脸上洋溢着狂热的喜悦，“宗主！
　　宗主您看到了吗？这石头！它对这瘴气有反应！
　　这东西能‘报警’啊！它能检测到那种该死的吸能玩意儿！”
　　巫谐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快步走到桌前，仔细观察着那块石头和玉瓶。
　　他示意云游子将石头移开一些，那紊乱的涟漪便渐渐平息，恢复了之前的稳定。
　　再靠近，涟漪再次变得狂暴紊乱。反复几次，皆是如此。
　　“好！好一个云游子！”巫谐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赞赏，他看向云游子，目光中充满了肯定，“你这‘有点意思’的发现，今日终于派上了大用场！”
　　云游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笑道：“也是宗主提醒了我‘吸能’这一点，我才想到用这石头试试。
　　没想到真成了！”他看着那块还在因为靠近玉瓶而“躁动不安”的石头，就像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孩子，“以后只要带着这石头，靠近有那种‘吸能’污染的地方，它就会‘报警’！
　　我们就能提前发现危险了！”
　　巫谐点了点头，拿起那块石头，感受着它表面因靠近瘴气样本而产生的紊乱能量波动。
　　他沉吟片刻，说道：“这不仅仅是‘报警’。
　　它更像是一个……检测仪。一个能够直观显示能量异常波动的‘能量涟漪检测仪’！”
　　虽然原理尚不清楚，这石头为何能产生稳定涟漪，又为何会被瘴气中的那种“吸能”物质干扰，都还是未解之谜。
　　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一个极其实用的工具。有了它，明光宗就有了第一个能够直接检测出那种未知“灵气污染”的利器！
　　这对于他们追查灵眼衰退的根源，以及应对后续可能出现的更多类似迷瘴的情况，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巫谐看着桌上的瘴气样本和那块依旧在“报警”的石头，目光变得愈发坚定。
　　真相的拼图，似乎又多了一块关键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