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苍桐》金津

16、离乡万里

　　八月初，阳曦跟着秦晋业和杰森来到上海。

　　他们搭乘的客轮“爱丽娜”号，原本预定在八月十五日清晨从上海吴淞口启航。
　　可到了八月九号，形势突然有变：日军突然在虹桥机场蓄意制造事端，派遣两名士兵乘军车闯入机场，并开枪射杀机场卫兵。国民党军队进行自卫反击，当场将二人击毙。日本帝国主义遂以虹桥事件为借口，命令大批日军在上海陆续登陆，并派飞机在淞沪杭上空侦察。

　　到了八月十一号，吴淞、闸北、江湾一带的居民，纷纷携带箱笼争向租界区域搬迁，汽车、人力车被雇一空。暂居在吴淞当地基督教教会里的杰森三人，也接到紧急通知：要求所有准备搭乘“爱丽娜”号返英的教会人员及其它随行人员，必须在十二号早上全部登船。因为该客轮的启航时间已经提前到八月十二号下午一点。
　　另外，杰森还得到消息，在上海的江海各轮，已被要求全数离沪。上海本地的华商轮船公司，不论国营还是民航，都已完全停航。京沪铁路线的客车，也已经停驶。

　　杰森马上就意识到，这场中日会战必定会在这一两天内打响。他立即让前来送行的秦印川等人马上离开上海，并且力劝秦印川抓紧时间把秦家产业向南迁移。

　　八月十二日，早上十点，杰森、秦晋业和阳曦上船；中午十一点三十，轮船关闸；下午一点，“爱丽娜”号从上海淞沪口客运码头启航，驶向英国伦敦。
　　八月十三号上午九点，就在“爱丽娜”号启航二十个小时后，在上海苏州河北的宝山路上，日本海军陆战队率先向中国军队发起射击，也就此引爆了抗日战争中规模最大、战斗最惨烈的淞沪会战。

　　如果你错过我坐的火车，你会知道我已离开。
　　你可以听见汽笛在百里以外鸣响。
　　一百里，二百里，三百里，四百里……
　　离乡五百里，离乡五百里。
　　我怎能再衣不蔽体回到家乡？！
　　（英国民谣《离乡五百里》）

　　经过了将近两个月的海上颠簸，“爱丽娜”号终于在十月五号，进入泰晤士河口，到达伦敦。

　　秦晋业虽说学过一些英文，但像是数学、化学一类的基础科学几乎没有任何基础，也就没有任何大学课程适合他。最后，还是靠浸礼会的担保和举荐，才能进入一个大学预科班学习。而且，只有拿到足够的学分并通过学校考试，才可以正式入校。所以，在办妥所有手续并安顿好食宿后，秦晋业就变得极为忙碌。
　　阳曦不愿意此时打扰他，除了跟着杰森努力学习英语以外，又重新拾起了已经被他冷落数月的道家功课。每天清晨都盘腿静坐，并通过呼吸吐纳之法引导体内真气循环往复，以便舒经通络、排毒除浊。

　　自打当日那个小玉人“真灵子”融入阳曦体内后，阳曦就觉得自己体内总有一股异能，随着自己的心情变化不断地起伏波动。而且也在客轮上造成了几起小事故，万幸的是没被其他人发现。杰森知道后，就让阳曦试着去控制自己的力量。阳曦别无他法，只能试着用道家修炼内力的心法去疏导它，没想到还真的起效了。这种力量不再那么浮躁，逐渐变得沉静和平稳。即使阳曦的心情有了波动，它也能够在爆发前得到引导。
　　现在，阳曦通过打坐吐纳发现了一个奇妙的效果。每次开始调息后，自身仿佛被人刻意引导，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每到这时，在他的一呼一吸之间，阳光、雨露和土壤之中所蕴含的奇异能量也开始向他的体内逐渐汇集。他感到自己时而翱翔于天际，时而潜游于海底，神奇无比。

　　可自此之后，每当阳曦打拳练掌，锻炼丹田之力时，这种异能也会随着内力一同作用出来，而且效果还常常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如果说道家内力，是通过修养丹田而炼成的护体真气的话。那么阳曦现在拥有的这种异能倒更像是传说中的神仙妖怪才有的法力了。它能让眼前的东西凭空消失，还能让完好的物件四分五裂。甚至有一次，还把一只极难看的茶杯变成了一只耗子。当然，几分钟后，那耗子又变了回来。

　　阳曦为此深深困惑，但无人可以请教。他只能自个儿慢慢摸索。尝试的次数多了，他就发现，这种异能主要是受到自身意志的影响。那些个被四分五裂的，往往是他特别讨厌的。那些自个儿飞过来的，又常常是他当时需要而又懒得去拿的。有一次，一个满是尘土的木匣子从柜子上掉了下来，阳曦顺势一带，就要把那匣子拨开。没想到在催发内力的同时，又引发了那股异能，凭空引来了一股水流。不但把那匣子冲了出去，连带着把那匣子上的土也给洗得干干净净。

　　一晃眼，到英国已经一个半月了，杨曦和秦晋业也逐渐适应了异乡的生活。可阳曦却不愿意一直依靠秦晋业吃住。他的学费已经十分高昂，所以平日的生活也颇为拮据。虽然杰森曾向阳曦保证，那所叫霍格沃兹的学校食宿一律免费。可毕竟还有一段时日。所以阳曦又请求杰森帮他找一个能干活挣钱的地方。

　　到了十二月初，杰森把阳曦介绍到了一家教会孤儿院打短工。
　　虽然在1901年，英国就已经颁布法律，禁止十二岁以下的儿童进入工厂。但是像阳曦这样的黄皮肤的外来移民还是不会受到任何保护的。这家孤儿院的主管科尔夫人也乐于钻这种空子，节省一些工钱。并且出于对于中国人的体质的担忧（在那个时代，中国人一度被称为“东亚病夫”），科尔夫人又把阳曦的薪水一减再减。如果不是看在同行的杰森的面子上，恐怕阳曦一个便士也别想拿到手。

　　“哦，对了。我听说，一些未开化的野蛮人总是信奉一些异教巫术？”谈话的最后，科尔夫人突然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道。
　　“他的叔叔是浸礼会认可的基督徒，夫人。”杰森原本就已经阴沉的脸色此时更黑了。
　　“哦？！”科尔夫人挑了挑眉，沉默了片刻，突然用一种厌烦的语气说：“不管怎么样，我相信黄种人和黑种人总是对是对一些异教邪术有着奇特的适应能力。所以，到孤儿院以后，你可以替我看管一个男孩。啊，他跟你一般大。不过他却是魔鬼的孩子！他叫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作者有话说

　　本章参考文献：
1. 百度知道——淞沪会战
2. 太阳社区——淞沪会战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