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是你，不是爱情》》狐步2010

13、命运的转折（５）

　　我终是被林楚君手中的那张筹码给逼退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为了她所爱的男人付出了太多了。
　　我更不愿意回家，琴姨每隔一天都会给我送营养丰富的饭菜来学校，我总说功课太忙。
　　琴姨眼眶一红，哀怨地说：“是不是因为我和西晨的原因？”
　　我咬着唇，摇摇头。所有人的都没有错，错在于我没有直面崔西晨的勇气。
　　暑假两个月，我去了陈龙新开的冰花店做事。白天我和表姐一起去街上买回各种水果，然后回来做晚上开工的准备。每天都忙到凌晨两三点。
　　没有告诉林楚君我在冰花店里做事，我想这个夏天，我应该自己一个人度过。我想过完这个夏天，也许我就不再爱崔西晨。我为自己找了个借口，不见林楚君，我害怕从她的嘴里听到有关她和崔西晨的事情。我需要时间来淡定自己的心情，来消化这件事实。
　　我开始会做冰花了。各种水果打成汁，加了糖和香精的冰块打磨成冰泥，将果汁倒入冰泥里，加些许冰牛奶，然后把大块大块新鲜的水果切成各种美好的图案放在冰花杯里，加入一两颗红绿樱桃，杯口放一片切好的柠檬片就成了一杯非常漂亮的冰花。
　　“冰花来咯——你的，西瓜冰花，你的荔枝冰花，还有你的——芒果冰花。”我总是用愉悦地声音如花间蝴蝶一样穿梭在我的客人之中。
　　冰花店的生意很好，在吧台收钱的表姐有天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丫头，你知道我们店子生意为什么这么好？”
　　我耸着肩，这个问题没有创意，不想理睬她。那段时间，我最开心的就是全心全意地做冰花，只有在不停做事的时候，才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女大十八变呢，小时候，你咋长得那么丑兮兮的。”表姐笑眯眯地说。
　　“啊？！丑吗？”我明知故问。地球人都知道我小时候长得丑，单眼皮，厚嘴巴，瘦不拉叽的长不开。不过，进入初中之后，从来没有人说我丑过。唯有一次，不知谁拿我小学六年级的准考证从一组一号开始身后递转，最后递到我面前的时候，只听见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可想而知从小学到初中我的变化是多么的大。
　　“唉，是啊，那时咋那么丑呢——不过，这跟我们店子生意好不好有什么关系？”我犯迷糊。
　　“当然有啦，你是美女嘛，别人都冲着你来的，你不要以为是你的冰花做得好，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我那天偿了一下，差点吐了……”表姐做了一个呕吐的样子，旋即甜滋滋地挤眉弄眼地说，“月底给你一个大红包——”
　　我这不是成了出卖色相了吗？郁闷。转过身我又进了小小的操作室。
　　可还是被林楚君发现我在冰花店做事了。她是无意经过南岳路，见到穿着白色米奇图案T恤和牛仔热裤，身上系着粉红细格围裙的我正在给客人端上冰花，从后面给了我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害我以为遇到了色儿狼。
　　那天以后，她和崔西晨来过好几次。林楚君疑惑地问我：“是缺钱用吗？出来打工？”
　　“做冰花很好玩啊—，哪天教你！” 我甜甜地笑着说，让自己看上去幸福满足。
　　“是吗？这是你做的冰花，难怪这么难吃。”崔西晨做了个呕吐的姿势。
　　“切——”我翻着白眼走开了。
　　不管如何，面对他，心就会揪成一团，而且大脑总是瞬间空白，我怎么都不能自然起来。所以不如快快地躲开。
　　立秋之后，天气依然炎热。H收到了上海交大的录取通知书。倪喜红和他两个人在那个暑假粘得分秒必争，仿佛世界末日。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又是心酸又是想吐。太腻太肉麻。
　　转眼，就是高三了。8月的最后一天，倪喜红送H回来之后，就来找了我，眼睛哭得像两颗核桃似的。她不是个轻易流露内心悲喜的女孩，可在我面前，她哭得像去了心爱娃娃的孩子。我心一软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不停地安慰着她。
　　而林楚君好像也变得很忙了，很少给我打电话很少跟我联系，是不是忙着和崔西晨谈恋去了？
　　我只要一想想林楚君和崔西晨在一起，整颗心就像要碎了。慢慢，我开始接受崔西晨是我哥哥的事实，那是因为我知道崔西晨只能属于林楚君的，林楚君为他放弃了太多。体育，荣誉，放弃了可以进一中念书，可以考一流大学的机会，放弃了原本光环笼罩的人生。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摒弃自己的理由？
　　而我，明明爱，却也只能瑟缩在某个角落，对崔西晨止息仰望。
　　是的，我爱他——崔西晨。这在我的内心，是个不争的事实。我不想再与自己对抗，于我，所思所想的是怎样才能渡过这段时间的痛苦与思念的煎熬，我听说时间可以平息一切。
　　每个周末，不是去表姐那就是呆在宿舍，嚼着面包躺在床上看卡夫卡，看红楼梦，看金庸，看早晨的阳光升起，看窗外的黯枝吐绿，看光亮一点点沿着西墙溜走。
　　直到崔西晨那天出现在我的宿舍门口，他逆着光，依在门框上。窗外的香樟树染绿了整个房间，秋天的阳光那么灼热与浓烈，让我的眼睛好久好久才适应过来。崔西晨正用他清幽黑亮的眸子看着我，那样深深地看着我，仿佛要看到世界的尽头，要看到天荒地老。
　　“你在躲我吗？你想躲到什么时候？”他一动不动地依在那儿，声音低沉暗哑，烟雾一样扩散在空间，梦那样的不真实。
　　“我干嘛躲你？”我反问，却不敢看他。他已经击中了我的痛处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不关你事。”我依然倔强，依然任性。我为自己竖起一道高高的城墙。我知道，崔西晨于我，就是一片海洋，我害怕，害怕他袭天漫地淹盖过来，害怕他的不动声色会轻而易举地将我击跨。
　　“许隐墨——”他走过来站在我的面前，久久地看着我。
　　崔西晨，你真不应该，真不应该用这种可以迷死人的目光来看我，你看到没有，看到我在沉溺没有？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将我吞没着。
　　“许隐墨——回家好吗？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躲我，我可以不回去……”
　　“不是。崔西晨，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我干嘛要躲你呢？我一直就习惯这种生活，不被打扰，没有纷争，不需要热闹。你也看到，就连我的爸爸都不来要求我住回去，那是因为他知道我就这样子。”
　　“可现在不同了，你有一个完整的家了，你有爸爸妈妈，哥哥和弟弟。”
　　“是吗？那只是你的妈妈，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语气冰冷漠然，我计较他说出哥哥两个字，直到现在我依然无法接受他成为我哥哥的事实。
　　“许隐墨，你为什么这么倔犟？”他从口袋里抽出手，不由分说地开始收拾我桌上的书。“如果是因为我和妈妈的出现令你这样苦恼和怨恨，我以后就不回家，不出现在你面前。但你是一个女孩子，你不应该过这样委屈的生活。”
　　我一愣，心生恍惚，无法确定这话是他说出来的。崔西晨，那个孤高冷漠玩世不恭的男孩，曾像坚冰一样的男孩竟然会说出这样柔软的话，是我太不了解他，还是这是他身上不轻易让人发现的另一面。
　　“跟我回去，许隐墨，你不想看到我，可我也不想让你折磨我的神经，不想猜测你不回家的夜晚在做什么？是不是跟陈龙他们在一起？我讨厌看到你与他们在一起。”
　　“鬼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鬼混了？就算我跟他们鬼混了，那又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吗？”我变得尖锐起来。我以为自己真的在那一刻就软了下来的，想着要跟他回去，可是这两个字眼实在太严重了。我扑过去，抢走他手中的书包，一失手，所有的书都掉到地上了。
　　“我管得着，我当然管得着，我是你哥，我就管得着。”崔西晨脸上一红，气急败坏的朝我吼着。
　　只是哥哥，呵，是啊，关系不过如此，定位不过如此。任我如何奢望，所有念头也只是内心里疯长的野草。
　　“不用你管，你给我滚——”我拼命把他给推出去，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我，他说“许隐墨，你不要再折磨我了，你知道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你——”
　　我傻傻地被他抱在怀里，忘记要挣扎要躲开要拒绝，就那样，被他抱在怀里，听他的心脏狂乱强劲地跳着，听自己的呼吸变成游丝。我知道自己无力挣扎无力拒绝，这个怀抱，我渴望了多少次，幻想了多少次？而此刻，它像一张网，将我网于其中。
　　“隐墨——”
　　当林君出现在门口时，我慌乱地推开崔西晨，然而已经晚了，一切，林楚君已尽收眼底。她呆呆地站在那儿，失了魂儿般脸色苍白，眼睛渐渐浮起了一层水雾。
　　“楚君，不是你想像的。”我心慌意乱。我不知道为什么林楚君这时会出现在的这里。很久以后，我听倪喜红说，那天林楚君是去我家找我，借口去看崔西晨，后来发现我们都不在家，于是想来宿舍找我玩的。
　　有时，命运的转折，仅因为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