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巷》焰霓裳

15、(十五)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陈海冰失踪了，就在几天前和颜离开烟花巷，信誓旦旦要我等他以后，再没见过他的踪影。
　　对此，颜表示极度的冷漠和不关心，在我追问不明而恼怒时，他沉思了片刻，然后很认真的对我说了一句让我严重鄙视他的话：“不知道啊！”
　　唉！不知道也好，总好过从他嘴里听出什么吃了，杀了，之类的词。毕竟他是个开着一家阴阳管的怪异术士，说他会吸人炼药，我还会有一定认同的。
　　二月，北方的天气不再那么冰人刺骨的寒冷，风却很大，吹得玻璃门上“营业中”的牌子叮当响，每响一次，屋里的小姐就会欣喜向外张望，却又失忘。店里已经很久没有客人上门了，即便是新年，生意也依旧冷清。照这样下去，吃喝的开销，加上水电杂费。撑不了多久，烟花巷就会从这条繁华的街道上消失。可怜这些美女，春节期间没了钱赚却执意不肯回家。宁要厮守在这片花柳之地，真叫人不得不感叹“敬业”二字。

　　窗外车鸣声阵阵，习惯性的向外仰望，寻找那量银色奥迪。可看到蓝色的计程车才蓦地觉醒，原来，曾经经年陪伴在身边的事物，即使当出那么的不以为意。忽有天消失，也会感到失落和留恋。人，奇怪又矛盾的生物…
　　计程车门被打开，高雨带着一股子懒散劲，晃晃悠悠从车里钻出来。随后跟出一个男人，定眼看，是她所谓的老公来送高雨上班。说起高雨的老公，人长的不错，高高瘦瘦的书生模样，是家私企的小经理。不可思议的是，他极力支持自己的女朋友出来做鸡，还会抽空来店里看她。雪月良宵后又亲自将高雨送回店里。只是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老公，高雨究竟是福是祸。
　　听高雨讲，这个男人叫李瑞，很文雅的名字。是在逛超市时，邂逅相遇。李瑞性情温和，虽不福贵，却也大方。爱玩浪漫，总会给高雨带来或多或少的惊喜。那时，高雨已经是烟花巷的主力招牌，李瑞却不知道。后来的日子，和很多年轻人一样，李瑞总会找机会在高雨面前表现自己。
　　第一次约会是在KTV，很轻浮的地方，高雨选的，因为她喜欢那里灯红酒绿的热闹。第一次借着酒力，两个人轻微的碰触，她便只身离去。
　　女孩子喜欢花，李瑞便会将大束大束的玫瑰奉到高雨手中。
　　夜里的宾馆，灯光柔和，还算温馨。李瑞把玫瑰花瓣洒满圆床地毯。两个人开始喝红酒，大概也是那时候起，高雨对调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浪漫的有点俗对吗？他们也这样认为，但高雨很快乐。
　　一夜的温存过后，白色的床单上突显一块红迹。听高雨讲，当时两人都傻了眼。李瑞以为自己抱得清纯美人归，高雨以为自己那个提前，在新恋人面前出了大丑。可掀了被子才发现，整片床单都是星星点点的红渍。张瑞还在暗暗感叹自己的女友初．夜丰盛。可愣了几秒，双方才反映过来。这红，是拜玫瑰花瓣所赐。
　　至于后来李瑞是怎么知道高雨是做鸡的，又是如何欣然接受的，高雨始终闭口不谈，大家也没再多问。而对于李瑞，虽然只见过他几次，接触的并不多。可总觉得他文弱书生的骨子里透着莫名的忧愁，大概这就是文人骚客独有的气质吧！每天浑浑噩噩的对着时间发呆，中午开店，到了晚上仍不见有几个客人上门，就早早收了店门，第二天上午再撕下账本的空白页，如此循环。看着别家生意红火，而烟花巷却冷清的能把人冻住。突然想到隔壁的阴阳馆，常听颜说有什么生意兴隆符之类的东西。小至街访邻居，大到名人异士，都会时常光顾。就算娱乐，买个玩玩也好。想到了就踩着拖鞋去敲阴阳馆的门，开门的是那个大头小姑娘。看着她头上上翘的两个小辫子和细细的眼睛，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干嘛？”
　　“颜在吗？
　　“你找她干嘛？”
　　“买东西！”
　　“他不在，不过买什么你可以进来！”
　　小姑娘的声音尖锐的有些刺耳，让人很不喜欢。
　　“你进不进来！”
　　我站在门外犹豫了下，还是跟了进去。
　　第一次来到阴阳馆，里面类似中药的味道很重，但很干净。店很大，装修的也很考究。靠墙的位置一排排不知道是装什么的瓶瓶罐罐，摆的很整齐。大白天的，拉着窗帘，把阳光都隔在外面，却开着灯。似乎是怕什么东西被阳光晒到，又或许是不想路人看到隐私。
　　“你觉得气味很重对吗？”
　　小姑娘停下脚步一转身，害我差点一个趔趄撞到她身上。站稳脚步正想质问她怎么说停就停，一抬头猛就看到我头上吊着的白色东西。用橡胶布包裹着，悬挂在天花板上，像极了人型。一晃一晃的，吓得我一个寒噤，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厚厚一层。
　　“那是什么！”我后退了几步，脱口问出。
　　小姑娘并没有理会我，自顾着从桌上捧起一碗黑色的浓稠液体朝嘴里灌去，直到碗底被控得干净。才对我抬起了头，细长的眼睛，瞳孔在里面旋转的很快，不像正常人的眼睛，道像是某种动物…或者说…是某种生物…想到这，我忍不住向她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头很大？
　　我被问的一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有些后悔跟她进来。
　　“因为这里要装很多的东西。”她指着自己的头说到。
　　我点了点头，“你刚才喝的什么？”
　　“那个…小女孩看着碗里的残渣犹豫了会，“续命的东西”在我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听到了这五个字。
　　“续命？”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或许是生病了，大人为了哄她吃药，才编了什么故事给她。
　　“就像你们要吃饭、睡觉一样，为了生存。我也是！”
　　“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明明是来买符的，却在听小孩子童言无忌。
　　“我要买符。”
　　“给你的店？”
　　我点头。
　　“其实不用”
　　“什么意思？”我问。
　　“没什么！兴隆符还是财源符？”
　　“都要！什么价？”
　　“颜哥哥说，你来了就给你打折，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一共九千！”
　　“什么？九千？”我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是啊，九千，打折的。”
　　我转身向门外走。
　　“你不要了？”
　　“我开销不起！”
　　打折？往里打还是往外打！小姑娘不是什么善茬，或许是存心想刁难我，应该等颜在家时再来买。推了下门，却打不开。被上了反锁，压了几下，还是没打开。
　　“他是我的！”小女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谁？”
　　我回头，正好看见从天花板上垂挂的东西，尾端圆型的，像个倒吊的人。于是，从我的角度看，它和小女孩的头上下相对，就像一个人在上面顶着小女孩的头倒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