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演员的诞生》贪狼星

101、第九十七集 星语心愿

　　钱永熙没有理会没有回头，抵着海水的冲击力向前走着。胳膊却被拽住大力拉回几步，他说，“小徽……”
　　啪！！！
　　刘铭徽一个耳光扇得极其响亮，“姓钱的，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现在的命是你的？现在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别想死！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费了这么大劲，你死了？老娘不就白费力？”
　　拽起钱永熙向回拖，“本来想等两天，既然你这么不知趣，现在就给我签约。老娘不把你的剩余价值榨干，你不许死，靠！”她分不清自己脸上是海水还是泪，“你知道么？对于一个选择过自杀的人来说，最痛苦的是认为死意已决的自己在真正‘死’前那一刹那，才发自己做了一件天底下最愚蠢、最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她将他拖回岸边，二人倒在沙滩上，仿佛从地狱重新回到了人间，刻着呛到的海水、大口大口喘着气。
　　“要不是我突然惊醒，你要干什么？你想学《一个明星的诞生》里的男主角？你痛苦你郁闷你失意，全世界数你最可怜？然后让我在颁奖典礼上留着泪说你的名字？醒醒吧，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老梗你也好意思用！你……”
　　看着刘铭徽又急又气地对他连续不停训话，钱永熙反而笑了，心底最深处的那一道魔障也被她消弭了，“好了好了，是我错了。”
　　“真的？你保证？拉钩？”
　　“真的，”像个赌气的小孩子的刘铭徽使他心中不再充斥着冰冷的海水，“我保证。”
　　她咬着后槽牙说，“要是你还敢，小心我鞭尸！”
　　“你还是这么暴力啊……”
　　刘铭徽抬头一看，鄙视状问，“我叫方葵来玩，你凑什么热闹，你不陪你弟弟了？”
　　“他？现在正在环游世界。”李慕云拉起刘铭徽，“你很好啊，突然来个电话就让我们配合你，要不是方葵拉着我，我真的都想飞过来揍你。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切，你还不是玩的很HIGH？你们大老板们就是太忽视百姓的力量了，创造历史的是广大人民群众。”
　　方葵缕了缕刘铭徽的头发，笑着说“我才是最大收益者吧，一下子被ABC提拔为女二号了。”
　　“最大的受益者是我，”被李慕云拉起的钱永熙微笑，“比中彩票头彩还奇迹。”
　　“不知道该说我们刘铭徽女士是有勇有谋还是胆大包天。”
　　刘铭徽搂着方葵，“我们不理他”又转身对李慕云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搞得钱永熙和李慕云大笑。
　　望着两个女孩叽叽喳喳地耳语的背影，他对钱永熙说“，不要寻死，生活是缺憾的，你要是死了连享受缺憾的资格都失去了。”
　　“我知道了，刚才想了很多。小徽拉我的那一刹那，我没有抵触，反而很高兴，我欠她太多了……”钱永熙心中满满地温暖，半开玩笑对李慕云说，“你呢？你的唯一缺憾就是她不是你的吧？”
　　“……没有办法啊，到不是什么高尚，而是发现爱她首先要尊重她，被她鄙视是很痛苦的，”李慕云拍拍钱永熙，“本来今天小徽叫我们来是给你一个好消息的，我们公司和美国合拍的一个电视迷你剧请你去演男二号。正好国内开始调查黄铭当年的案件，关系我已经疏通好了，等你拍完作为污点证人出庭就行。我不知道小徽为什么对你的事情这么上心，总之，这些年你经历的也足够抵消惩罚了。”
　　“我就知道……”钱永熙眼睛有点湿，“欠她真的很多。”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
　　刚刚洗完澡的刘铭徽接通敦珠递过来的手机，“……啥事儿？”
　　“小家伙，你就这个态度？”刘将军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好。
　　“……”老家伙……
　　“你怎么这么叫你爷爷？”
　　“我可什么都没说。”吐舌头，您老人家通灵啦？
　　“没说不代表你没想。”
　　“您这也太不讲理了，”刘铭徽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还要禁锢我们老百姓的思想啊？”
　　“喝，小家伙越来越会口大帽子了……”刘将军忽然故作不悦道，“你们闹得是不是太大了？搞的老美的电视台报道？是不是你去纽约那年被美国鬼子的伪自由主义同化了？”
　　“切，谁稀罕被他们同化？是你不懂如今的形式，”刘铭徽领导样跷二郎腿坐在沙发，逗得敦珠差点爆笑出来，“双方都需要对方爆料才彻底，要是咱们国家被他们上纲上线攻击几次就受不了，那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我小时候见识过老美什么样，奥运火炬被阻挠，他们主流媒体要么不报道装聋作哑，要么就是歪曲事实让一小撮东西表演。姑娘我早就把什么西方这种双重标准和伪自由主义看透了，就跟现在一些成天以西方思维装裱自己的人一样，我也不稀罕当他们那样的狗腿子。只不过，能利用的为什么不去利用？攘外必先安内，有时安内最好方式就是借用外部的狼子野心。师夷长技以制夷，对方做的好的也应该要学啊。”
　　“哈哈，我还没想到你个小家伙弯弯绕这么多？”
　　“大佬，我只是说了说国内外的见解，我可没说过我干啥。”
　　“什么大佬，有这么称呼自己爷爷的么？”刘将军又怒又笑地说，“你倒是真厉害啊，人民战争发动地很彻底。”
　　“伟大的是英雄的中国人民啊，哈哈。”
　　“……”刘将军第一次无语，你给我官腔还上瘾了？
　　“对了……那个听说谁谁谁也被牵扯其中？我真没想到他也涉得这么深，刘总想干什么？”她不太想提那边人的名字。
　　“明知故问，你爸也是为了纠正过往的错误，”刘将军叹口气，“不希望你多么把他当做你的父亲，只是希望，你对于自己的父亲也留给他改正错误的机会。”
　　“呵……呵呵……”刘铭徽干笑几声。
　　“没话说了？”
　　“啊。”
　　“那挂了。”
　　“……”
　　“……”
　　在刘将军按下中断通话键的同时，好像听到了电话那头刘铭徽说，“爷爷再见。”

　　睡梦中，仿佛有什么温暖在包围着自己，洗筋易髓地令自己脱胎换骨。是梦？非梦？钱永熙听到了有个魂牵梦萦的声音唱歌，很近，又好像很远，一首《如梦令》令他整个灵魂都在共鸣：
　　“昨夜墨云摇月，
　　今晨雨霁风宁。
　　不见往昔魇，
　　醒来香满床头。
　　珍重，珍重，
　　日后铭心勿纵。”
　　她，是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留给自己的话吗……
　　挣扎着从梦里醒来，耳边还留有她的余韵。
　　本能地，直接打开窗户跳到沙滩上，看到天际一颗流星划过，他大叫“铭！！！”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么不正常，心中的不舍比海啸还要猛烈，但同时又隐隐地为她开心。他知道，一定是她，她终于原谅自己了。却上心头的酸涩使他眼底有些热，他不甘心就这样匆匆擦肩而过，跪到地上仰头望天不让眼里一股股涌出来的泪意冲溃堤坝。
　　我认了，铭，只要你幸福，希望你不要忘记，这个世界上，有个叫做钱永熙的罪人永远把你刻进骨头里。

　　“永熙，流星。”怀中的人赶忙许愿。
　　“傻，有什么用？”那时的他不解。
　　“心诚则灵。”她淡淡地微笑着。

　　于是，他双手合十祈祷着。
　　“没想到，你信。”海滩的另一边，刘铭徽走了过来。
　　钱永熙很怀恋地笑了笑，“以前不，现在信。真的假的又如何？起码，让美好的愿望有了一个寄托，不是吗？”
　　“是啊，”刘铭徽点点头，微笑道，“心诚则灵。”
　　“……”
　　对方突然有些出神地看着自己，刘铭徽奇怪，“怎么了？”
　　“你和她真像。”
　　“哪儿像？”
　　“都像。”

　　1月5日，Eros Agency系列案件在北京开庭，由于之前以“中国娱乐史第一丑闻”之姿轰动全球，并首次涉及多个部门故未公开审理。
　　不过，法庭之外依然有大批的各国媒体驻守，每一个人来都被长枪短炮围攻。尤其当一袭黑色风衣的钱永熙到达后，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最后法警出面冲破层层的媒体人墙，才将他带入法庭。
　　“怎么样，没挤着吧？”小龙揉揉自己的胳膊，他是钱永熙签约铭徽工作室后新的经纪人。
　　钱永熙一直想，也许是刘铭徽吩咐也许是同情自己，钱永熙感受到了黄铭之后从未有过的被尊重。认真负责，同时也没有半分年轻经纪故作的低姿态。
　　“没事儿，”他笑笑，人终究还是善良的吧？如今媒体对他的追问也和善了很多。今天，自己将在法庭上说出当初的一切，无论给予自己什么样的刑罚都能够接受。
　　律师昨天对他说他这属于泄露商业机密，因为他真正做的也只是泄露，符合《刑法》泄露商业机密罪的情况之一：“ 权利人的职工违反合同约定或者违反权利人保守商业秘密的要求，披露、使用或者允许他人使用其所掌握的权利人的商业秘密。”。根据《刑法》第二百一十九条侵犯商业秘密行为，给商业秘密的权利人造成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造成特别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鉴于他的配合和当初主观意图并非置对方于死地，只是想带走戏约，这个事件直接导致的是公司破产，而后面一系列栽赃事件法律上均与他无关。加上目前舆论对他的同情，律师说应该会判处缓刑以及社会劳动。（作者YY法律高手不用较真了……）
　　不管什么样的结果，钱永熙都能坦然接受，只要能还铭以清白。可是清白又有什么用呢？她已经不在了……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又绞痛起来，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这样的勇气？仅仅是因为面对权贵和势力畏惧吗？还是太爱惜自己？错过，终究是错过了……不过，小徽说的对，在痛苦，活着就有一切的可能。更何况，现在都在好转，不是么？

　　“小徽，柏林的飞机后天什么时候起飞，”王瑛递给刘铭徽一杯绿茶，金山导演执导的《十二夜》入围了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的竞赛单元。
　　“后天下午两点，”刘铭徽饮了一小口，刚刚结束了ABC的一档娱乐节目联合《TV GUIDE》等美国电视杂志对她的卫星连线访问，刚才说的是口干舌燥。《安娜斯塔西亚》第十一集开始美国收视率便稳居前十至结束，获得了如潮的好评。《华尔街日报》的影评称“安娜经历很多不公平，她的最大罪过就是她的美丽、优雅和坚强，女主角刘铭徽也如此。”
　　“当初是一步错步步错，现在是一步顺步步顺了，”王瑛感慨，不过有了过往的经历她不会再掉以轻心了。
　　“是吧，”刘铭徽拿起《北京邮报》头版头条就是钱永熙的照片，“可惜，他去不了，难得有了足以代表自己演技作品了。”
　　“那也是没办法，他已经很幸运，缓刑加上社会公益劳动200天，这也是他真正重塑形象的好机会。”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有这偏执地坚持或者一时被某种东西冲昏了头条，做了错事往往就难以回头了。”刘铭徽深感自己的幸运，如果不是黄铭姐，自己连品尝这一路艰辛苦涩的资格都没有。
　　“他遇到了你，更是幸运吧，”王瑛做到了刘铭徽对面的沙发，“若是平时，谁管这种闲事？”
　　“哈，敦珠管我叫‘闲人刘大姐’。”刘铭徽心想，哼，最后还是要家法伺候才老实。
　　“哈哈，敦珠对你的定位太到位了。对了，你们昨天领证的事给那边打电话了吗？”
　　“哪边？”
　　“又装傻，你爸爸那边。”
　　“他……那么多儿女这种奖机会多的很，有没有他们的祝福都无所谓啦。”轻轻按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压住抗议的声音，说说谎话不行吗？
　　“可你只有一个……唉，你的家事我没什么立场多。”王瑛温柔地看着她，“你不是能够放松吗？为什么面对自己的家人又这么苛刻呢？”
　　“好吧好吧，我这两天打个电话。”你知道吗？正因为是家人，是父亲，有时才更难以完全释怀。说得容易做得难啊。

　　“荣哥，求求你不要……”范莉芸哭着跪在地上，“他是你亲生儿子啊。”
　　Eros Agency系列事件的风波卷到了刘宇辰的身上，他曾经以SM的方式性侵害的女孩正是该公司刚刚签约的新人，当然这在后来被网友提供给□□线索揭发出了某些富商及高官的轰动性比起来，也不算大条了。所以起初范莉芸没当回事，结果当她发现自己压不住时才明白……原来是刘毅荣做的。
　　“求我有什么用？我帮他盖过一次了，现在是网友把他揪出来。”刘毅荣心里何尝好受？自己是这么失败的男人，商场上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又有什么用？结果，跟着自己的孩子变成了这样，被自己变相遗弃的孩子却有了如今的天地。
　　“荣哥，你不用蒙我，何必不说明了？你现在很得意是吗？刘铭徽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范莉芸本想骂陈薇母女，可想到被关起来丈夫禁止她缴纳保释金，儿子被关在拘留所里，以及他在电话里哭喊，妈，救我。
　　终于，母性还是压倒了一切，“我错了，是我错了，不该排挤她们母女……我搬出去，让刘铭……小徽搬回来……”抱着丈夫的腿，“只要你让小辰出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们母子纵是有千日不好也有一日好，你不念在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连血脉相连的骨肉亲情都不念吗！”
　　扶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哭得如此伤心范莉芸，刘毅荣叹口气，“我可以让你保释他出来请律师，不过要过两天，而且我不会帮他销案，一定要让这小子吃吃苦头才懂得。如果它还有志气还是个男人，就用自己的行动来弥补这一切。莉芸，我的确怨你对他的溺爱，然而养不教父之过，孩子成这样也是我的错。他还年轻，我不想现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可以预想到她们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依然是养尊处优的瓷娃娃。小徽使我明白，我以为无限度地供给孩子物质、自己的孩子一定天生就比别人优秀的观念多么愚蠢。莉芸，你变成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过度地溺爱他。现在我们还活着，等我们死了他犯事还有谁替他兜着？你认为还会有人对孩子像父母一样上心”
　　“我……我知道了……”
　　“等秋天他就去非洲吧，那里成立的分公司我要看看他能不能打一片天下。”
　　“可那里那么乱……”知道近期刘毅荣变了很多，范莉芸也能接受把儿子发配边疆，只不过非洲还是让她提心吊胆。
　　“是在埃及，经过内乱，那里休养生息正式大展拳脚的地方。他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吧。”刘毅荣做回沙发，“莉芸，你一直跟着我，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对这孩子还是有期望，两年之内如果还是不行，那我放弃。”
　　“那好吧……”苦苦求了一天，范莉芸很是疲惫，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心这么累，自己争来争去是为的什么？丈夫已经提前宣布把自己死后的遗产百分之九十捐出去。年轻时为自己，如今还不是为了儿子？究竟是哪里错了，一步步演变到今天这步田地？“那我先休息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刘毅荣无奈，他知道一个人不是一天就能变明白的，他“折磨”她这一天，只不过是还相信她有最纯净的母爱。
　　想到这里不禁苦笑，如果小徽知道了肯定会说，你以为你是上帝吗？你没有资格去惩罚别人。
　　嘟嘟嘟嘟手机短信声，打开之后一看，她心有灵犀般地发来：昨日登基，勿广而告之。
　　她真是一个吝啬的小孩，多写几个字不好吗？想起自己抽屉里放着她在登记处和敦珠的合影，笑得那么幸福甜蜜。
　　呵，总归是有好的改变，人不能太贪婪，不是么？
　　迅速回了一条：是登记结婚还是登基复辟？
　　嘟嘟嘟，她回了过来：勿吹毛求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