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麦家有女初长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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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乐，我成功了。”麦子晴回家后书包还来不及卸下，就迫不及待爬上床，摇醒已经抱着毛毛熊睡着的麦子乐，眉飞色舞的分享喜讯：“阿乐，阿乐醒醒，姐姐成功了，3A成功了！”
麦子乐搓了搓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回道：“姐姐好几年不是早就学会了。”
“今天不一样，3A创记录的100%哦，陈老师破例提前15分钟下课，作为我的奖励。”麦子晴骄傲的宣布。
3A，即阿克塞尔三周半跳，唯一向前起跳的花样滑冰跳跃动作，它向前起跳、向后落冰，难度极高，能在比赛中干净利落完成的女选手，在单人滑的历史上，10个指头就可以数完，麦子晴苦练四年多，成功率和稳定性越来越高，今天二十次起跳，二十次出色的稳稳落地。
“哇，姐姐好捧。”麦子乐随及从床上跃起，睡意全无，抱着麦子晴蹦达，“我就知道姐姐肯定行的。”她看着姐姐的伤痕长大，知道3A对于姐姐有多么的重要。
冬去春来，光阴飞逝，转眼七年过去了，除了读书外，麦子晴心无杂念扑在滑冰上，不管暴雨或是刮台风，不曾有一天中断训练。
凭着对滑冰的酷爱与超高的领悟性，她尽全力完成严厉的陈艳所有要求的动作，无论是跳跃、旋转、艺术修养还是舞蹈功底的积累，都能很快就掌握要领，她是最用心的孩子，每天练习上百次的跳跃和旋转，一次次摔在坚硬的冰面，她总是一次次忍痛爬起，擦干眼泪继续，旧的淤青未消，新的又来，天道酬勤，每周超过40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所有的动作早已烂熟于心，而今最难的也被攻克，并且能稳定发挥，对于刚满十三岁的她确实是不小的成功。
“好了，满头的汗，快先去洗个澡。”林天晴取下麦子晴沉重的背包，催促道：“明天还有表演。”
“嗯。”麦子晴拿起睡衣往浴室走，到门口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扭头对她眨了眨眼，“阿乐，要等姐姐出来后再睡。”
陈艳俱乐部每月会举办一至两次的花滑表演节目，麦子晴次次不落，林天晴告诉她，这是她们目前能回报陈艳的唯一方式，而她们不知道陈艳更深层的用意--为了培养麦子晴的舞台表现力，让她从小学会在冰场上与观众互动，观众热情的掌声或多或少会影响裁判的打分。
“阿乐，妈妈说过很多次了，”林天晴在床沿下，擦了擦她脑门的汗水，蹙眉轻声道：“大热的天，别老抱着小熊睡，你看你，衣服都湿透了。”
麦子乐扁扁小嘴，嗫喏的回道：“家里没人，阿乐怕。”
以前麦子乐年龄小，林天晴会带着她同去接麦子晴，现在考虑她大了，主要也是为了节省车费，都是把她独自反锁在家中，有几次刮台风停电，把本来就胆小的她吓得不轻。
“这是咱们的家，不怕。”林天晴摸摸她的耳朵，巧笑温言道：“阿乐要做个勇敢的孩子，记得妈妈说过的话吗？”
“嗯，”麦子乐认真的点着下巴，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说：“街上不安全，晚上有很多坏人、变态会抓没大人领的小孩子，不能让他们把姐姐抓走。”
“还有呢？”
“阿乐要学会照顾自己，做独立的孩子，还有……省下的车费够我和姐姐的半个月的牛奶钱。”
“真是听话的乖孩子，”林天晴笑着亲了亲她的小脸蛋，抱起她，“来，咱们换件睡衣。”
“要是爸爸在就好了，让爸爸去接姐姐，妈妈就能在家里陪阿乐。”
林天晴手上动作一滞，别说女儿们想爸爸，她也是无时不在思念着早亡的丈夫，独自抚养孩子的辛苦只有相同经历的人才能体会，回想起子乐五岁那年半夜发高烧的那次，自己抱着她、打着伞，在滂沱的大雨中站了半个多小时才拦计程车，心里又惦记着家里的子晴，往日辛酸的一幕幕涌上心头，不由淌下两行辛酸泪。
“妈妈……你……你怎么哭了。”麦子乐第一次看到林天晴伤心掉泪，心慌的不知所措，伸手在林天晴脸上乱抹一通，“阿乐错了……妈妈别哭……阿乐以后不提爸爸了。”
“对，我们都不哭，我们都要笑，爸爸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但是你不提爸爸，忘记爸爸才是真错了，妈妈才会真难过。”林天晴执起麦子乐青葱的细手，一根根认真地扳过纤细白嫩手指，对她盈盈笑道：“瞧，咱们子乐的手多漂亮，又细又长，还画得一手好画，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阿乐得到爸爸的遗传，爸爸就有双灵巧的手，他打的家具又结实又漂亮。再让妈妈看看，阿乐还有哪里像爸爸，噢，还有眉毛，阿乐有对像爸爸同样神气的眉毛，又黑又浓。”林天晴的手指慢慢地滑过麦子乐的眉毛，轻轻的、痒痒的，惹得麦子乐咯咯欢笑出声。
“妈妈，那姐姐哪最像爸爸呢？”
“脾气，都是牛脾气，认准的事情不回头。”
正她们说话间，洗好战斗澡的麦子晴从浴室出来，边擦湿发边宣布另外的好消息，“妈妈，忘记告诉你，从明天开始，我有便车可以搭，雨裳的爸爸在我们家前面的珍珠苑买了套新房子，他们说可以顺道送我，你就不用那么辛苦来回接我，阿乐也有人陪。”
“太好了！”麦子晴话音刚落，麦子乐高兴的跃起，拍着小手欢呼出声，对于她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阿乐以后和妈妈去巷子口等姐姐。”
林天晴见麦子乐那么开心，也笑了，对麦子晴交待道：“那也好，你要好好谢谢她。”辛苦谈不上，只是让小女儿一个人呆在家里的确不太放心。
“我明白怎么做。”
展雨裳，陈艳的三个学生之一，性格开朗率性，大麦子晴两岁，不过她是陈艳碍于人情面子收下的，只是作为业余爱好，得到陈艳的关注度自然远远不如麦子晴，麦子晴私下有空就经常教导她。
林天晴套上围裙，问女儿们：“蛋饼，如何？”
“好！”姐妹俩异口同声道。
麦子乐趁林天晴去准备夜宵的当口，先对着厨房探头探脑一番，接着从书包里掏出粉红色的信封，凑近麦子晴的低声咬耳朵：“是那个拉小提琴的王子墨。”
“又没长记性。”麦子晴用力戳了戳麦子乐的脑门，看都没看就直接丢到垃圾桶，“不要理这些无聊男生。”
麦家有女初长成，麦子晴可爱的婴儿肥苹果脸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褪变成瓜子脸，特别是她在展颜微笑时，处处都闪着青春的光彩与活泼，已隐隐显现少女的柔美气息，高挑清瘦的身体，甩着长长马尾的清纯外表，不知道吸引了不少同校的男生，但是碍于她的冷脸，他们都是托她的宝贝妹妹麦子乐充当信使，向她打听麦子晴的喜好，麦子乐耳根子软，经不住别人求，时不时就带回情书和礼物，没少挨麦子晴和林天晴说道。
“可是……可是那个哥哥人很好。”麦子乐捂着头，小声辩解：“他还请我去看他的表演，他的小提琴拉得好棒的。”
麦子晴略略感到诧异，忍不住拔高音量问：“你还看过他的表演？！”。
“怎么了？”林天晴询问声从厨房传来。
“没事，阿乐……阿乐明天也想去看我的表演。”麦子晴打过马虎眼，立即严肃表情、低声追问，“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胆子也忒大了，怎么能随便和不认识的人出去玩？！”
“就在学校的礼堂，上周二，好多同学都去了。”
“那还好。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对了，姐姐有件东西给你，”麦子晴手里忽然变出巧克力，在麦子乐的眼前晃了晃，“是进口的哦，又滑又香，可可的味道好浓，超赞。”
瑞士进口原装巧克力，陈艳送她的，自己只舍得吃一块，刚才在地铁上硬塞了一块到林天晴的嘴里，余下的全部留给麦子乐。
“明天才能吃。”麦子乐刚想接，麦子晴又缩回手，微微笑着提醒她：“晚上吃会驻牙的。”
“嗯，嗯。”麦子乐高高举起右手保证，笑眯眯的接过嗅了嗅，再打开外包装数了数，还剩六块，仔细的封好塞进书包。
“点心来了。”手脚麻利的林天晴很快就端出香喷喷的蛋饼与玉米浓汤，“玉米不够，汤有点稀，凑合喝吧。”
用过宵夜，麦子乐乖乖的上床会周公，麦子晴则埋头写作业。
这就是麦子晴的生活，周一到周五7：30上学，15：00准时到俱乐部训练，晚上10：30左右到家做作业温习功课，11：30睡觉，节假日几乎全泡在冰场上，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绝不会请假，即使陈艳每年几次的度假不在国内，她也坚持自己训练，在旁人看似单调而乏味的生活，她却过得充实无比，陶醉其中。
临睡前，林天晴又做起每晚的例行检查。
“这次怎么摔得这么厉害，都渗出血丝了。”林天晴发现麦子晴的屁股上有块比巴掌还大的青紫，一边给她擦药油，一边心疼的问道，自打师从陈艳后，麦子晴身上的碰伤就没断过，净瓷般白皙脸宠与伤痕交错的两腿对比鲜明，曾经一度让学校的老师误以为她受到家庭暴力，找来妇联介入调查。
“因为太高兴就跳了个4A，摔的。”趴在床上的麦子晴咬紧下唇，疼得星眼乱蹦，“不要紧，过几天就好。”
“滑冰要好好练，功课也不能落，现在这社会没有文凭，都哪都不行。快要升初一了，下周的摸底考得好好准备。”
林天晴对女儿们的学业要求严格，大部分钱都花在她们教育方面，由于没有当地户口，上不了广州的公立学校，姐妹上得是私立学校--广州新华中英友好学校，广州最好的私立学校，得益于姐妹俩的特长和陈艳的书面推荐才得以顺利就读。
林天晴只有中专毕业，总觉得少了大学文凭那薄薄的纸张，心里不踏实，缺乏安全感，她没有达到的，将来一定要在女儿身上现实，麦子乐课业优秀，成绩在年段始终保持在前五名，不用她多当心，相对的，麦子晴表现平平，所以对她的课业盯得很紧，就算她将来能成优秀运动员，作为母亲，不希望女儿成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种。
麦子晴扭头回答：“请妈妈相信我，除了英语外，都不会低于85分。”
“妈妈是期待，你什么时候把外语的标准提高点。”
麦子晴转回头盯着枕头，默不作声，英语她是真的不行，总是在70分上下打转。
话说三遍淡如水，林天晴是点到即止，见麦子晴不出声，她也不再多言，静静的完成手中的活，给她套回裤子，拍拍她的后背，“好了，快睡吧，妈妈洗完衣服就睡。”
躺在内侧的麦子乐早已呼呼睡得正香，林天晴将风扇的风力调到中档，转身离开，麦子晴却拉着林天晴坐回床边，此时墙上的挂钟指向11：37，除了风扇吹风声，只剩下指针嘀嗒嘀嗒走秒声。
“怎么了？”林天晴不解的问道。
麦子晴捧起她的双手，反反复复摸摩掌心的老茧，清澈的眸子里写满心疼，这些年来，林天晴每日早起晚睡，风里来雨里去，独自支撑着这个家，生活的操劳使她显得比同龄的女人老，尤其是那双干燥粗糙的手，一到冬天就裂口子，良久，麦子晴对上林天晴的眼睛，轻轻的说：“妈妈，阿晴以后挣得第一笔钱，给你买台全自动洗衣机，到时候你就能和我们一起睡觉。”
稚嫩的声音、郑重的表情，林天晴有片刻的恍惚，女儿长大了，眼里泛起薄薄的泪雾，爱怜的拂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轻轻印下一吻，笑得幸福又欣慰，“好，那妈妈等着。”
房间的灯灭了，四周黑了下来，麦子晴凝视着浴室半掩的房门透出暗黄的灯光，听着水龙头“花啦啦”的流水声、林天晴的搓衣声，渐渐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麦家有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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