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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 Merope Gaunt(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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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一处暗巷里,气氛平静得让人生疑。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和另一个身披斗篷的家伙正靠墙站着。他们处于一片不起眼的阴影之中,小声谈论着什么。
“无意冒犯,但是我真的很好奇……”Ethan把手里的一打东西交给Jane,在问题出口之前又犹豫了一会儿。
“什么?”Jane翻阅着自己的身份证明,抬头望了一眼正在纠结的男人。“问吧,我不吃人。”
男人被逗笑了,他依然踌躇了几秒,才慢吞吞地挤出两个词:“你的声音。”
“哦,”Jane把注意力集中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儿被衬衫的高领包裹着,外头还缠了层斗篷——Ethan直觉那儿有些什么,但Jane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回答的时候语气相当特别:像是自嘲,又像是愤怒,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杀意。
“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她无意多说,Ethan也就没有多问。两人一起回到格里莫广场十号之后,在这幢房子的两间房间里度过了一个晚上,又度过了一个上午。第二天的下午,他们迅速地办完了手续,男人带着大包小包,和Dalia迅速地消失不见,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Jane站在门廊,打量暗无天日的古老房子。她对这种破旧的地方提不起好感,也没有任何居住停留的意思,但是她的确需要一个场所来供给自己不时的需求。——问题是,这个房子,不符合她的审美。
整幢楼里的家具、地板、墙壁,突然开始细微地震动起来,Jane站在原地,任凭披风胡乱扬起,她冷眼注视着正在狂躁的屋子。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慢慢浮到半空中——细碎的灰尘、污渍;破败的墙壁碎片;没有被带走的地毯、花瓶、桌子、椅子——然后连阶梯和天花板也开始晃动扭曲,挣扎着变得支离破碎;窗子和墙壁脱离了;院子里的栏杆被吸进了房屋——最后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慢慢打转,越来越快,直到骤然停止了一瞬,随即四处飞散,地板上长出了柜子、桌椅、北极熊毛的地毯从天而降,水泥和墙漆依次从墙的中央蔓延开来,墙纸从天花板的边缘垂落到地面;吊灯是从天顶上扎出来的;玻璃窗则是凭空出现,并且自主地绘制着古老的花纹。
Jane站在忙碌的房子中央,对着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的Albert轻轻微笑。她的小公主原本在院子里好好地享受干草,而突然的变故让她感到奇怪,所有的东西都擅自飞了起来,超出了她的认知。于是她走向屋内,看到主人站在房间的中央,而屋子却不是她先前见过的样子。
Jane当然知道自己的马理解不了那么多事情,在白色小公主向她踱着步子缓缓挪来的时候,她就掏出了装有牛肉干的小零嘴袋——改动房间的时候她不能移动,所以Jane悠闲地靠着Albert站了老半天,差不多给自己心爱的坐骑喂了整整一袋牛肉干之后,新屋子才最终宣告落成。
她把Albert牵出去,然后回到屋里,享受照射进屋子的明亮光线。
新的客厅是极其经典的洛可可式风格——当然如果不算那些神经质的黑白交错的大方格地砖,以及内容怪异的天顶壁画,以及配色相当波普的沙发巾和抱枕……以及所有一切形状颜色奇怪而诡异的装饰——这就是一间洛可可式的客厅。
她躺在铺上了柔软丝绒毛毯,摆放着几只巨大方枕的窗前低台上,惬意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色已晚,Jane动身去了浴室,开了热水之后,她慢慢地褪下身上的衣物:斗篷扔在洗衣篮里,外套扔在衣架上,马甲扔到外衣上面,衬衫扔进洗衣篮,腰带挂在衣架的挂钩上,裤子扔进洗衣篮,内衣袜子一律扔进洗衣篮,并且踢掉了拖鞋。
她走到浴室的大镜子前面,冷眼打量着镜中的影像,接着缓缓地伸出左手,摸向右肩侧,轻轻拽出绷带的一头。Jane不紧不慢地解着绷带。一圈一圈,白色的纱布缠落到浴室地面光洁的米色瓷砖上;一圈一圈,雪白的颜色里慢慢地染上殷红。
一丝血液顺着象牙色的小腿肌肤缓缓流下,Jane用力一扯,一团带血的绷带便从心口的地方喷涌而出,鲜艳的血液喷洒到了镜子上,镜中的人微微眯了眯双眼,双手熟练地将缠绕在脖子处的绷带也揭了下来——伴随着一阵血花四溅,逐渐充满了蒸汽的浴室里渐渐弥漫起一股腥甜。
Jane皱起眉头,冷哼一声,颈部的伤口便顺着她喉咙的运作大肆喷溅出鲜血,随即又回到慢慢淌出的状态。
她把绷带全收集起来,扔进了一早便准备好的纸箱子中,随即踩着自己黏腻的血液,踏进了已经注满水的浴池。在灯光下柔和的鹅黄色蒸汽忽然间泛起橙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池水已被染得血红,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清澈。Jane躺在里面,闭着眼睛泡了一会儿。
她在那个该死小地方根本没法子洗干净自己。旅馆里隔音太差,浴室也太脏,更重要的是,那时她刚刚着陆,并不擅长收拾残局。而为了掩盖那惊心动魄的血迹,她可算是忙了好一会儿,本想让自己止血,但显然奸商没有给她一个可以快速愈合的好康优惠,她也对于使用自己的新力量毫无头绪。以至于最后为了盖住血腥气,她只好往自己的身上狂喷香水。差不多把自己熏死的时候,Jane才碰巧触发了自己的能力,有幸去除了身上一切奇幻的气味。
Jane摸摸脖子上外翻的皮肉,忍住没有让自己翻白眼。
‘死了?’黑发的男人难掩脸上笑意,‘不,不,不,你不会死。’他摆摆手,似乎觉得问题十分可笑,Jane瞪了他一眼,他才假惺惺地咳了咳,解释:‘三百年,不会死亡,不会衰老。然而我知道伤害难以避免,因此你的身体仍可以运作——皮肤脱落、毛发成长、伤口愈合、细胞代谢……当然的,致命伤不会夺去你的性命,死神的镰刀将与你无缘。’
‘治疗呢?’Jane随口一问。
她本应注意到男人过于热情的笑脸隐藏了什么,但是她还是太过疏忽,被下了套子。
‘显然是可行的,’男人说,‘你可以自己实践,而事实总能证明我并没有说谎。’
的确没有撒谎,狡猾的商人只是轻松地带过了那个问题,给了她一个暧昧的回答。
Jane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会真就傻乎乎地拿起匕首抹脖子,不知是不是福利的一部分,钝痛感微弱地从伤处传来,她能够感觉到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然后她提着凶器,傻了眼。
血溅得满屋子都是。她站了足足有十分钟,没有倒下,没有头晕,而血液仍兴奋地逃离她的身体。
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停下那该死的放血。
而后,在她拼死拼活终于将浴室拾缀干净,并且整理起了所有浸染上血液的东西,将它们弃置到郊外的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小地方烧毁,正打算回去旅馆时,一个疯了的老神父握着十字架项链,堵住了她,并且喃喃着一些上帝之类的鬼话,乞求她的怜悯。就在Jane毫无防备以为那只是个普通乞丐的时刻,老疯子从袖管里变出一支巨大的绣铁钉,大声尖叫着愿主保佑,扎向了她的心口。
于是,Jane不得不杀人灭口,将老疯子一同给烧了个干净。
而拜他所赐,她的心脏也烂了,和之前她的颈一样,愉快地向外面涌着血。
而Jane唯一能做的,就是往破损的地方塞上随身携带备用的绷带,足足塞了一卷儿,才将那洞给堵上,之后她不得不再次回到浴室,用更多的绷带,把自己给缠成半个木乃伊。
她躺在浴池里回想着,自嘲地笑了一下。水已经浓厚粘稠,不再适合她洗干净自己了。
要是她是传说中的李-克斯特伯爵夫人,或许会为这一池子的血液兴奋不堪——Jane随即立刻打消了这诡异的念头:不,也许不会,纯净的处女之血才是永葆美丽青春的至臻良方,而她早已不当处女许多年。
Jane打开了浴池排水的机关,然后让清水从头顶的大莲蓬上洒下——她现在这种状况,要洗干净自己也就只能淋浴。Jane再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着自己的心口以及脖子施展了一层结界,好让血液乖乖地困在自己的身体里,不再四处乱涌——对于为什么在流失了如此惊人分量的血液以后,还没变成人干,并且依然能以一种惊人的分量继续分泌鲜血这一问题,Jane始终是毫无头绪,这年头没有义务献血,她那些血到底是流了干什么的?
反正没人能够回答,Jane也就不再纠结。
她再次往身上贴了层结界,让伤口可以自动地透气、干燥与消毒,以便加快愈合的速度,然后她又冲冲水,站在已经干净了的浴池中解决浴室内的一片狼藉。
奸商赐予的福利她用得越来越顺手,很快,浴室就洁净一新。Jane站到镜子前面,给自己缠上绷带,套上柔软的棉质浴袍。她伸手抹了下头发,光脚离开了热气腾升的浴室。
整理东西那种事情,可以慢慢做。现在她最需要的,是走到窗前,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还好是自己的血,不然她可没能耐能憋得了那么久。
伦敦的夜晚非常寂静,或许是因为真的已经到了半夜,而十月的天气驱走了夏日的虫鸣,夜里只能听见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房子们的咯吱作响。
Jane吹了会儿风,关上窗,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酒——福利真的很好用,她的柜子里甚至摆放着一瓶孟买蓝宝石——不过半夜喝烈酒好像不太搭,所以Jane选择了红酒:让人惊异的是,柜子里居然还摆着一瓶61年的“披头士”,当然,Petrus的名字实在好记,东西也实在昂贵,Jane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它。
给自己斟完一杯酒,她便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捏着血淋淋的纸箱走到楼下的客厅。壁炉正嗞嗞燃烧,Jane把箱子丢进去,压小迅速旺盛的火势,然后倒进柔软的沙发里翘起二郎腿。
她随意地将酒杯搁在沙发前的小凳上,开始渴望能够拥有一台电视机——虽然她更想念的东西是电脑。
Jane无聊了一会儿,又起身上楼,去查看自己的衣橱。衣橱在一处能够照射到月光的屋子里——Jane的房子不住人,因此完全有条件空出一间房间作为专门的更衣室——门板装饰是类似舞厅彩灯的样子,贴满了不规则的长方形彩色镜片。打开门之后,是一个深邃的走廊,天花板上分交错布着明亮的灯光。走廊两边列着整齐的小道,每一道的两侧都挂着不同的服装,在靠近中央的地方摆放着两个大型玻璃橱,一个放置着种类繁多的首饰挂件、以及围巾、手套、帽子、皮带、眼镜……等等的饰品;另一个则摆放了数不清的鞋子。房间的三面都安上了镜子,方便随时可以映照。
一个完美的更衣室。
Jane原先最爱的一个地方的绝佳复刻。
她在里面逛了逛,里头包含的衣服多到她数不过来,一些她未曾收集到的限量单品居然也出现在这个更衣室内,虽然它们显然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当然Jane不会如此招摇,她挑了几件符合这个年代的衣物出来代替自己原先的行头,并且考虑把换下的外衣什么也一同替换掉——即使之前她没准备换那么多。之后,她走去玻璃橱柜挑选配饰与鞋子。
等她挑得尽兴之后,窗外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早上了。
Jane换上衣服,走下楼。立在客厅中央,她在自己做早餐和外出觅食之间犹豫了两秒,随后坚定地走向大门——首先,她没有食材;其次,就算她有食材,她也懒得动手。十月的天气凉爽异常,Jane着陆之后便日夜颠倒,生物钟失调,以至于出门的时候这城市仍埋没于朦胧中没有清醒,街上不时出现几个行色匆匆的影子,连麻雀也寥寥无几。
结果她能找到的早餐就是一处流动的小摊,供应价格低廉的红茶以及黄油吐司。Jane买了一杯红茶,没有停留,一路走一路喝,并且隐隐怀念属于未来的星巴克。
街上从冷清变到热闹,再由热闹转为平静,Jane在阳光明媚的两点多打道回府。她转悠了有十条街,除了几家破旧的老店,什么也没发现——甚至没见到戴着兜帽的怪人。
小魔王还需要三年多才会降临人间,这会儿大魔王正在欧洲酝酿风雨,她对那个人没有兴趣,也没有义务,这三年多,她可不准备就窝在这个小小的岛国里度过。如果一周内她找不到巫师和对角巷,Jane就打算离开英国,到别处去玩——反正她有的是钱,三年多的时间可不算少,要是只呆在这一块地方,准得闷死她。
Jane走到家门前的时候,算盘正打得叮当响,忽然一种预感填满了她的大脑,驱使她飞快地开门进屋,然后站在房间的窗边向外打量——格里莫广场十二号,Black家族,一位婀娜多姿的黑发女巫——她走到一处小巷,将自己身上的幻身咒解除,然后挎上一个小包,摇摇曳曳地晃到街边,并且伸手拦下了一辆马车。
Jane兴致高昂,立刻披上了斗篷,紧随其后。
女巫逛了好些个卖首饰、衣物的小店,Jane在她身后跟得脑袋发胀,在女巫最终又挑选了一家服装店准备进去的时候,她在肚子里打好草稿,快步赶了上去。
“喔!”黑发的Black惊叫了一声,然后防备地用宽大的蕾丝袖口掩住手,“你在干什么!”她气哼哼地对着Jane嚷嚷。
“无意冒犯,尊贵的小姐,”Jane开口,冒出了一串不太流利的英语,那位Black的脸色稍许好了一些,但仍然有所防备,“我来自丹麦,前些日子听说了英国有个魔法商业街非常著名,因此慕名前来,可惜没有做足准备……我找了两天了,还是不知道那条街在哪儿,你知道,这太困难了……”
Jane对着Black小姐眨眨眼睛。
Black对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拉起她,挑了个阴暗的小地方给两人加上了幻身咒:“我原谅你的失礼,先生。对角巷可不在这儿,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带你幻影移行,不知你是否介意?”得到了同意之后,这位Black的姑娘带着Jane幻影去了对角巷。
在谢过那姑娘之后,Jane站在对角巷里,呆立了两分钟,然后走去了Ollivander的魔杖店。与Merope的几次巧遇让她意识到自己能够反弹咒语,她不清楚这是否是属于魔力的一种,之前的Black似乎没有意识到她是不是巫师这个问题,也许也和奸商给的福利有关。如果Ollivander能够找到一柄适合她的魔杖,倒也不失为一桩有意思的喜事。
她踏进破烂小店的同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迎了上来:“喔,这位……姑娘!我可不记得您,请问是来购买魔杖的吗?”Jane点点头:“是的。”她言简意赅。
“以前买过魔杖吗?”小伙子从桌面上翻找着什么,一边询问。Jane回答说没有,得到了小伙子好奇的一瞥,“哦,那可真少见。”Jane一笑,再次扯谎:“的确,一位旅者向我展示了这种奇异的力量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才能。真可惜丹麦没有巫师团体,我不得不来到英国追寻这伟大的力量。”
小伙子怔了怔,抽出了一把卷尺:“丹麦?”他打量了Jane一下,“完美的伦敦腔。”
Jane再次奉上职业笑容:“魔力总能带给人们意想不到的天赋。”
小伙子示意Jane张开手臂量尺寸,然后自我介绍了一番。他就是年轻的Ollivander。在1922年,这位今后的老神棍仍然是个青涩的小菜鸟,他循规蹈矩,快速地给Jane找到了一柄完美的魔杖,称赞了Jane充沛而醇厚的魔力——Jane可没有兑换过加隆,但是不影响Ollivander向她索要了一块相当珍贵的黑色水晶作为购买魔杖的费用。
接着,Jane把魔杖扣在腰带上,开始在对角巷闲逛。这条小巷比看上去的要古老得多,许多商铺年久失修,摇摇晃晃的,最大的建筑物——古灵阁,甚至是歪的。Jane发现好多巫师界的屋子都有歪歪斜斜的倾向,不禁怀疑这是否是过去巫师们的奇特趣味。为了能够更好地在巫师界混迹,Jane走向了古灵阁。
“开户。”见那些妖精没有一个有招待客户的意思,Jane只能随意挑了一个,对它说了个一个词。妖精坐在古灵阁的门口,看上去像是前台什么的,它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突出的额头,米白蓬乱的头发,巨大的鼻子,尖尖的耳朵,以及尖利的指甲——具备了一切妖精应该具备的要素,包括无比硕大的脑袋。Jane说完有一会儿,妖精才慢悠悠地伸手往后一指,Jane便顺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开户,”Jane好奇地对着另一只妖精说了一遍,她分不太清妖精之间有些什么区别,或许妖精看人类也会觉得大家长得都一样,“需要些什么?”
妖精抬起头,它戴了一副圆圆的眼镜,说话的声音婉转尖细:“古灵阁的金库有严格的分级,每一级需要的物品都有所不同,并且开户的费用以及后期的利率和维护费也是不同的。”它说着,递给Jane一叠羊皮纸,“你可以选择你需要的类型。”
Jane接过纸头扫了一眼,觉得自己大约是看到了普通卡、金卡和白金卡的办理,不禁感叹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生活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她很有钱,这代表了什么呢?当然代表了VIP,还需要是最高级的那类VIP。
“BMS个人金库,”Jane把纸头还给妖精,“另外办一个英镑转加隆,我没有这里货币的现钱。”
妖精抬头看了Jane一眼,然后起身示意Jane跟上它。
BMS——Blood Magic Soul,个人金库的最高级别,足够妖精小喽喽带着Jane去找它们的妖精老Boss了。
因此,当Jane终于开通了自己的第一个古灵阁账户之后,她尝试性地挑战了一下奸商给她的福利——到底塞不塞得满古灵阁的高级个人金库?
Jane在一群妖精们炽热的视线中款款离开,嘴角有些抽搐。天色已经晚了,对角巷显得有些冷清,Jane考虑要不要去书店抱一堆书回去补补常识,但是思考并未进行很长时间,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必须去一次书店——热心的Black姑娘带她瞬移到对角巷,这也就造成了一个重大的问题——Jane对于如何回到格里莫广场毫无头绪。
或许一本生活常用魔咒百科可以解决她现在的问题。
Jane的购物癖在她一只脚踏进丽痕书店的那一瞬间猛烈地爆发了,当她回过神,冷静下来的时候,自己的账单上已经列了长长的一大条,店长Harold热情地馈赠了她一个小箱子以及诸多书籍护理工具,还给了她一块书店VIP纪念币——相当于一张打折卡,非常实惠。问题是——Jane大概不需要那么多的书,除非她想用小说以外的东西打发时间。
回家花去了Jane三个小时的时间,包括两点五个小时寻找资料,二十分钟的晚餐,七分钟的阅读理解,以及三分钟的实践经验——她用脑门敲打了自己住所的房门,脚一崴,手一撑,才勉强避免了自己毫不华丽地在自家门前摔成狗啃泥。所幸时候不早,周围早已经没有了人。Jane匆忙地进了门,安慰了一下Albert之后,把书搬去了书房,掏出自己的魔杖指挥它们自己排排站,玩得不亦乐乎。
当Jane终于摸清了破釜酒吧的所在地时,已经是三天之后。破釜酒吧在伦敦的查林十字路上。或许是由于年代关系,并不像Jane记忆中处于音像店和书店的中间,而是被夹在了两间手工店之中——左边是一家鞋坊,右边是一间专卖木床和椅子的家具店。破釜夹在它们之中,倒也没显得十分破旧,只是来来往往的人对它的视而不见,那种感觉比较怪异。
大概是因为Jane的频繁光顾,一些对角巷的商家对于这位来自丹麦的顾客早已熟络了,有时会客气地和他聊聊天,推荐一些正在打折的好产品。
Jane的日子过得挺舒心,在摸索着魔法的同时,像模像样地给自己在格里莫广场购置的屋子里布置下了一大堆的防御魔法。因此当Jane正在翻倒巷里头闲逛,给自己寻找新奇小玩意的时候,右手拇指的戒指有史以来第一次传出一阵小小的警报。好奇的Jane把自己幻影移形到屋子不远处的角落里,看见一个让她着实感到意外的人。
Merope Gaunt穿着一身整洁的灰蓝色裙子站在她的门口,看上去对于要不要敲门这件事已经犹豫已久。
这姑娘找上门来干什么?Jane直觉不会有好事,她变出一件斗篷给自己罩上,然后在屋子周围加上了麻瓜驱逐咒。
“Gaunt小姐,”Jane走过去,“我不认为随意地堵在陌生人的家门口是一件非常,礼貌的……事情。”她说一句,脸色就黑一点。
Merope的神情热情得诡异,Jane不清楚自己啥时候给过这个姑娘好印象了,除非Merope生性有着受虐癖,不然就算是脑子被猪啃了也不会对一个趾高气昂的盗版贵族露出狂热的表情。
或许Merope的脑子的确被猪啃过——她看上的Tom Riddle根本就没有比Jane刻意制造出的形象好多少,甚至可以说,更烂。
所以说,Merope Gaunt喜欢挫男?Jane苦苦思索了一番,为自己得出的结论感到汗颜。
“我……我来还……还这个……”Merope哆哆嗦嗦,往自己长裙的口袋里掏着什么东西。她掏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东西拉出来,期间还掉到了地上,Jane看清那玩意儿的时候十分苦闷,后悔自己当初轻率的举动。“您的匕首。”Merope双手把匕首递给Jane,眼睛里闪着期盼的光芒。
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
Jane思索了一番,接过了那东西,看到Merope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失望,她心底悄悄松了口气,开始盘算如何将这个女人打发回家。
“进屋。”Jane说完,对着Merope再次闪出光芒的眼睛感到由衷地头疼:这个女人的满足感也太大了,只是让她进个屋她都能乐成这样,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情。
万一Merope抛弃了Tom Riddle,Jane要上哪去找一个Tom Marvolo Riddle去完成任务?
开玩笑。
Merope一进屋,Jane就怒气冲冲地甩上了房门。“Gaunt小姐,必须声明我对你的到访感到十分的困扰,如果你是为了归还那柄匕首,相信当初我说过那是给你留下的纪-念-品——也就是说,我并未打算要回它。而依照我的记忆,我实在是难以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你带着那样一脸愚蠢的表情堵到我的门口来!”
Merope傻乎乎地看着Jane的客厅,半张着嘴巴。
显而易见的,她根本没有听见Jane说了些什么。这让身为训斥者的Jane感到十分的感慨——布置房间的时候,谁能想到会遇上现在这样见鬼的状况呢?
Merope在余下的交谈时间内凸显了一部分近亲结婚的弊端——反应迟钝、思维诡异、情绪波动大,并且根本不在意别人说了些什么。
“你必须回去。”Jane恼怒地重复道,“我不喜欢蛇,也不喜欢能和蛇说话的人。”
“我不是蛇佬腔,”Merope执著地辩解道,“我只会模仿一两句Morfin说过的,而且我也不算是正统的巫师——他们最爱说我是哑炮。”
“我也不喜欢哑炮!”Jane努力压制自己想要嚷嚷的心情。
“哑炮和麻瓜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要知道,麻瓜的血统中也是混杂着稀少的巫师血脉的,只是哑炮比麻瓜混杂的巫师血脉更多一点儿……也就是一点儿。”Merope兴致高昂,Jane不清楚她的热情都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Gaunt小姐,是什么让你认为这些条件能够说动我,在鉴于我是一位与你性别相同的女性的时候?”Jane再一次腔调了自己的性别。她之前已经做过声明了,但是Merope的反应不大,Jane便以为是她没有表述明确。显然她想错了。
Merope吸了口气,一本正经:“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有没有孩子我都无所谓。Gaunt家还有Morfin,他可以负责延续家族的血脉。”
Jane终于憋不住爆出了F词,她不堪其扰地喘着气,家里的家具们因此而微微颤抖,这种现象没有吓到脑筋出了大差错的Merope,反而再一次坚定了她的决心。Jane烦闷至极,恶狠狠地甩给她一个遗忘咒,然后幻影移形到Gaunt宅,把人丢下,飞速地逃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