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药玉

3、第 3 章

　　白小芙最近几乎天天陪在医院，医生说母亲现在随时都可能离开。
　　白小芙陪在这儿，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可她会一直一直讲以前父亲在的时候一家人发生的点点滴滴。她知道，母亲现在虽然半昏半醒的状态，但一定喜欢听。
　　傍晚的时候，白小蕖会带饭过来。大家一起跟母亲说会话，一起吃饭。伺候好母亲吃药，睡觉。再拜托值班护士晚上稍微关照一下，两人再离开医院。
　　“小蕖，其实你不用天天来，升学考试已经近了。”
　　“我只是想多陪陪妈妈而已。”依旧是弱弱的声音，接着说道“姐姐，你为什么不来学校。我听说，校长已经特别同意免了我们的学费。你以前的成绩那么好。。。”
　　“小蕖，我已经决定了。以后还有高中，还有大学。我说了要供你上。”
　　“可你现在还未满１８岁，这样会不会算童工。上次来看我们的警察不就说了，不许你再打工。他帮我们想办法。”
　　白小芙一脸无奈的开门，“好了，好了。靠别人总是不行。快进去。”
　　家里的电话响起了。
　　白小芙接了电话“你好。”
　　“是，我是。”
　　“啊！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白小芙拿着话筒的手轻轻抖起来，声音也有点颤抖：“恩好的，谢谢。那先这样，恩 ，再见。”
　　白小芙放下了电话，心情还是不能平静。
　　白小蕖过来，“姐姐，怎么了。”
　　“小蕖，难道老天爷真的听到了我们的恳求。”
　　“姐姐，到底怎么了，你是哭还是笑啊?”
　　“当然是笑了，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了。”

　　打电话过来的就是上次那个年轻的小警察，叫楚运。
　　他知道了白小芙她们的家境，知道了她们还有个在住院的母亲。他曾经想直接给白小芙钱，但立刻被拒绝了，还被白小芙狠狠的刮了一眼。
　　于是他开始关注社会上一些慈善基金会，以及单位企业机构的助学贷款。由他这个政府单位工作的人办这个事情，当然是便利多了，很快就帮白小芙配到了资格。
　　周末的时候，白小芙邀请楚运来家里吃饭，顺便商量这个事情。楚运拎了一大篮水果，以及一大包零食，一手一个。嗯，还真是象举重选手锻炼的样子。
　　白小芙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又开始用眼睛刮他。他陪笑着进来，“这不是顺手吗，哈哈。。。”
　　白小芙伸手关门的空档，轻轻说了声，“谢谢。”
　　简单清爽的小菜，味道很不错。一碗饭很快就吃了见底。白小芙笑着给楚运去添饭。
　　刚刚还一脸微笑的白小蕖突然也用眼神刮了一下，搞得楚运一阵心惊，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小姑娘。定神一看，白小蕖还是微笑。
　　白小芙把饭端到楚运了面前，“怎么，吃饭吃呆了啊。”
　　“啊，没有。这不是太好吃了吗？”难倒自己看错了，算了。楚运继续吃饭，真好吃，“看不出来啊，白小芙同学，你以后肯定是贤妻良母啊。”
　　白小芙有些骄傲的笑笑，“这菜，可都是小蕖弄的，我也刚从医院回来不久。”
　　楚运半张着嘴，看了看白小蕖，又瞄了眼白小芙，再看了看白小蕖。讨好的说道：“看不出来啊，白小蕖同学，你以后肯定也是贤妻良母。”
　　白小蕖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白小芙可受不了了，立刻夹了很多菜，堆满了楚运的碗，“快吃你的饭吧。”
　　“够了，够了。虽然的确很好吃，但我吃很多了。”
　　吃饭结束后，白小蕖进厨房收拾碗筷。白小芙给楚运泡了杯茶。
　　“你看，都弄好了。你们家的补助金，还有你们高中三年的学费贷款。只要你们中的一人考上大学，选择金融相关的专业，进入这个公司，两个人大学的学费都会供给。不过，有一个就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课业了。”
　　白小芙微微皱了眉。
　　“不要担心，这是目前最好的。我还在看。”
　　“不用了。就这个，很好。”白小芙脸上很平静。
　　“啊　，那。。。”
　　“楚运叔叔，我拜托你一件事。”
　　“有什么话你尽管开口。还有，这个，叫我哥哥就行了。我就是你们的大哥啊。啊哈哈哈。。。”楚运一脸呆笑。
　　“楚大哥，帮我们把房子卖了。我跟小蕖讨论过了。我们没必要住这么大的房子。现在妈妈化疗也需要钱，我们也不想放弃，就算知道。。。总之，能不能想办法把房子卖了。”白小芙的声调已经带着哽咽。
　　“可是，这个房子，你们，呃。。。”
　　白小芙脸上顿时凄惨“你是说我爸。。。”
　　“不，不是。我知道了。我帮你看。那你们卖了房子准备住哪？”
　　“我知道很不好意思，但可能又要麻烦你了。我准备换一个小一点的二手房。”白小芙的头已经越来越低了。
　　“知道，大换小。最好再多点钱。”
　　白小芙尴尬的笑了笑：“是的。”
　　楚运也跟着安慰性的笑起来，“这房子3室1厅，市口也不错，应该可以卖点钱。就是毕竟。。。不过，小芙你不要担心。有我在。”
　　楚运象征性的想拍拍白小芙的肩膀，突然，他又感觉到刚才刮人的目光，警察的直觉，条件反射的四周望望。
　　白小蕖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端着水果，柔声道：“楚运哥哥，来吃点苹果吧。”
　　楚运有一种骨头都要化的感觉，连忙笑道：“哈哈，我最喜欢吃苹果了。”

　　白小芙跟白小蕖床各占房间的一半。
　　晚上，白小蕖又过来跟白小芙挤在一起：“姐姐，你说，那个楚运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当然证明，世上还是有好人啊。快睡觉吧。你怎么又跟我一起，回自己床啊。”
　　“不要，跟姐姐一起暖和啊。”白小蕖反手抱紧白小芙“而且，跟姐姐一起才敢睡觉。”
　　白小芙心里一阵寒意，这话应该是她说才对。自从那天以后，她总是不能安睡。小蕖肯定是看出她晚上不对劲，特意过来陪她。
　　想来还是把小蕖送回自己的床上，晚上万一她又睡不着，让小蕖受凉了可不好。一低头就看见了小蕖领口下面淡淡的伤痕，是那个男人以前打的。不用说，自己身上也是有的。
　　白小芙暗叫自己真是傻瓜。不需要后悔，更用不着害怕。等待我们的，必定是美好的未来。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