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种状元又来复读了！》阖武器

15、他们在一起了？

　　周日下午五点的阳光斜斜切过走廊，给斑驳的墙皮镀上一层金红。周程希映着光回到了学校。

　　他站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那张被压断的床下垫了好多纸箱和资料，才勉强能躺人。他又瞥了一眼外面脱了皮的沙发，肩膀不自觉地扭了扭——这一个星期辗转难眠，浑身都透着乏。

　　窗外，林老师抱着一摞厚厚的资料走过，小小的身板被压得微微弯曲。

　　“林老师！我来帮你吧。”周程希快步迎上去，一下子抱走了大半。

　　“可以了可以了，用不着这么多。”林老师难掩笑意，眼里的欣赏藏不住。

　　两人并排走着，林老师先开了口：“怎么样，这一个星期下来，适应我们学校的生活了吗？饭菜还习惯吗？林进一那混小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都挺好的。”周程希点点头，“林进一人其实挺好的，很会关心同学。就是……”

　　“怎么了？”林老师追问，语气里带着关切。

　　“最近上课总犯困，提不起精神。”周程希故意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点生理性的泪。

　　“啊！这可怎么办？是办公室里睡不舒服吗？”林老师赶紧把资料放到桌上，伸手就要去接周程希怀里的那摞。

　　“也许吧，之前在宁二也是住宿舍的，睡办公室还是不太适应。”

　　“这情况可太要紧了，得赶紧解决。”林老师眼珠转了转，“我们3班的男生宿舍，没记错的话，还有两间没住满。”

　　“老师，您看着安排就行，我都可以。”

　　“一间是林进一的315，另一个是318，”林老师掏出“宿舍入住申请表”，笔尖悬在“318”上方，“我安排你去318吧，那宿舍学风好点，也离林进一远点。”

　　“等会，林老师。”周程希又打了个哈欠，“我还是去315吧。3班里，我就认识林进一，去别的宿舍又得适应好久，就想赶紧睡个好觉。”

　　林老师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没想到短短一个星期，自己弟弟就和这大学霸处得这么融洽！她总劝林进多跟优秀的人打交道，现在是周程希自己要求的，就算校长问起来也挑不出错，这便宜可不能错过。

　　“好！既然你提了要求，老师也没什么说的。”林老师笑着在表上写下“315”，“不过男生宿舍可没有空调，不影响你吧？”

　　“都快入秋了，天气没那么热，不影响。”

　　听周程希这么说，林老师干脆地盖上了红戳。

　　晚霞的风拂过窗台，挑起林进一前额的刘海。教室里闷热，他还穿着校服外套，红得发紫的余晖让他没注意到身后的来人。

　　“嘿！林哥！”周程希上前打招呼。

　　林进一在座位上瞥了一眼，朝他勾了勾手。

　　周程希凑过去，就见林进一从外套内袋掏出一部蓝壳手机：“拿着，你订的。”又递来一张写着3班学生群号的纸条，“记得加。”

　　周程希迅速接过来，下意识地抬头张望：“不是，林进一，这里是教室啊，刚刚老师才来过。”

　　林进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你就怕了？你可是周程希，大学霸！校长都给你配电脑了，你就算现在拿手机去讲台上玩，我姐也不会说一个不字。”他还特意朝讲台的方向比划了一下。

　　“哦，好像是这样。”周程希反应过来，有点尴尬，“电脑的事都懂，看来你们消息挺灵通。”

　　“那是！校长不知道的事我都能打听到。”林进一扯下热腾腾的外套，随手扔在椅背上。

　　“那你知道，我要去你们315宿舍住的事吗？”周程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林进一刚脱下的外套“啪”地掉在地上，他猛地抬头：“什么！你要来我们宿舍？我姐安排的吧。”

　　“不是，我自己要求的。”

　　“我们宿舍可没有空调，而且学长也住那，小心他揍你。”林进一不安地瞥着周程希。

　　学校男女宿舍是连通的，只象征性地隔着一道铁栅门，摄像头也不是每天都工作——每周单数日和节假返校时都是歇业状态。这时候，孟媛他们总爱过来“开帮会”，而星期天正是每周固定的开会日。

　　要是孟媛知道周程希来了，搞不好今晚这“小情侣”就得凑一块！自己和孟媛“两个星期”的隔离期还没过，到时候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些我都能接受。”周程希的目光似笑非笑，在林进一眼里倒像是在嘲讽他的无能。

　　“办公室不好吗？单人单间，还有电脑玩，我羡慕都来不及。”林进一紧绷着神经发问。

　　周程希扭了扭酸疼的脖子：“我觉得睡好觉更重要，我已经在沙发上凑合一整个星期了。”

　　为什么睡沙发，不是有床吗？林进一刚想开口问，就想起两人在床上打斗的场景——那板床“啪嚓”一声断成V形，自己裹着一堆垃圾压在周程希身上，对方砰砰的心跳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那个，我可以帮你修床。”林进一的脸“腾”地红了，“给我一个课间的时间就行，真的。”

　　“不用了，那床也到了该退休的年纪，就这样吧。”
　　周程希掏出水杯喝了一口，“林老师已经交了住宿申请表，行李也都收拾好了，就等晚自习结束，就能入住。”

　　“你会帮我一起搬，对吗？”周程希打断了发愣的林进一。

　　“额，这个嘛……看情况再说。”林进一撇过头不再说话。教室里不知哪来的冷气，吹得他直发凉，却又把外套撇得远远的，懒得去碰。

　　林进一整节课都心神不宁，没心思睡觉，也没心情去厕所抽烟，脑子里迟钝地琢磨着怎么才能不让周程希出现在宿舍里。

　　课间时，林进一还是不死心，一门心思拉着周程希去办公室修床。

　　那张床架下垫着旧箱子、旧课本，勉强把床撑了起来。林进一试着又往床架下硬塞了几本书，让周程希躺上去试试——“嘎吱，嘎吱”。

　　“还是不行。”林进一皱着眉，手指不停拍打床的各个部位，床依旧“嘎吱，嘎吱”响。

　　“就这里！”他往床腿处挤了点强力胶，床上的周程希翻了个身，床又“嘎吱，嘎吱”叫了起来。

　　“捆点透明胶看看。”林进一走出休息室，在办公桌上翻找。

　　周程希坐在嘎吱作响的床上，望着他出去的背影，心里有点异样——没想到外表大大咧咧的林进一，也能这么细心，费尽心思想让他留在能吹空调的办公室。

　　“林进一，我觉得够了，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好的！”周程希抓了抓眉毛，“宿舍真要是热，我会扇扇子。”

　　“不是热不热的问题……”林进一扯开胶带，站在门口，“你这来得太突然，我还没给你准备欢迎仪式呢。”

　　“还有欢迎仪式？”周程希笑得露出牙尖，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所以你还不能去宿舍，懂吗？”林进一的眼神飘忽不定。

　　“那下次再办吧。”周程希起身穿上鞋。

　　“诶！林进一，刚好，刚好！我正要找你。”林老师走进来，“你也知道周程希要去你们宿舍住的事了吧？”

　　“额……那必须知道啊！”林进一磕巴了一下。

　　“所以，你是自发过来帮你未来舍友扛行李的？”林老师眼里满是期待，就等他这句话。

　　“嗯，对！就是这样。”林进一不情愿地拍了下手。

　　“这才对嘛！同学间就是要互帮互助。看来程希很会教人啊！”林老师用激励的目光看着周程希。

　　“时间也不早了，趁大家晚自习还没下课，赶紧把行李搬到宿舍吧！”林老师笑眯眯地伸手帮忙。

　　林进一拖着行李箱，周程希扛着被褥，林老师抱着凉席，三人往宿舍走去。

　　路灯下的飞虫群魔乱舞，时不时撞在林进一僵硬的额头上，爬到他的手上。行李箱也像有了自己的心思，磕磕绊绊地撞在石头上，起起伏伏。

　　推开315宿舍的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这张空床是学长的，另一张是你的。”林进一指了指角落里的床板，就在他的下铺。

　　林进一拧干抹布，麻利地在床板上擦了擦。周程希铺上床垫，再把席子盖上：“谢谢你！”

　　把各种物品安置妥当后，林老师满意地离开了。

　　林进一走到水槽处洗了把脸，周程希也有样学样地捧起水洗了起来。

　　林进一抹干脸，长舒一口气。

　　“你累了吗？”周程希问。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林进一拉着周程希的袖口。

　　“哦！你说。”周程希放下毛巾，跟了过去。

　　两人走到储物柜前，林进一突然转身，表情严肃：“你是我的小弟，对吧！”

　　周程希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下巴上的水珠连成线滴在了鞋尖上。

　　“那好，我今天给你个秘密任务，你务必接受。”林进一眼中闪着冷光，容不得半点含糊。

　　“一定完成任务！”周程希像触电般做了个不算标准的敬礼，嘴角还憋着股笑意没敢笑出来。

　　“我没开玩笑，严肃点。”林进一转身打开柜子，里面满满当当挂着衣服、叠着裤子。
　　他专注地把手伸进裤堆里摸索，一条黑蓝色冰丝内裤掉到地上也没理会。

　　等他掏出三个满意的充电宝，转过头时，内裤却是从周程希手里递给他。
　　林进一一手接过，本该干爽的内裤上却沾着水渍。“谢谢！”他随手把内裤扔回柜子。

　　“这三个充电宝，你拿回办公室去充电，今晚你把这个任务执行好就行。”

　　周程希一看，充电宝最少的也有60多度电，多的到80度。

　　“这电也不少啊，明天早上我再拿去充不行吗？”

　　“这是组织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测试你的服从性！”林进一一本正经，“务必别让东西被发现，充电线你先拿着。”

　　周程希接过线，皱着眉：“可是，林进一，我今晚想在这里睡个好觉，都不行吗？”

　　下课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林进一更急了：“这是你的第一次任务，你确定要放弃？”他望了眼阳台教学楼的方向，再拖一会儿，孟媛可就要来了。

　　见周程希犹豫不决，林进一加码：“今晚完成任务，这周手机租金全免！”

　　“真的！？”周程希终于笑了出来，兴奋得脸上的水珠聚成一片，下意识用衣袖去擦。

　　“你赶紧走吧，别被其他人发现了。改天还得为你安排欢迎仪式呢。”林进一抽了张纸巾给他。

　　周程希紧紧抓着纸巾：“林哥！保证完成任务！”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诶诶诶！你的被子！”林进一喊了一声，却已不见周程希的人影。他也没工夫担心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一半。

　　宿管阿姨很快查完了宿舍，灯一熄灭，315宿舍就陆陆续续来了“客人”，挤得密密麻麻，各自打着手机灯，亮堂堂的。

　　“周程希呢？他去哪了？”孟媛故意绕开林进一，问他的舍友，得到的答复都是“不知道”。

　　旧得脱皮的墙下，常莉拿着账本，一字一句念着：“苏翊哥再租充电宝一个。王强辣条7包，十七块五……什么？你还要欠着？”

　　林进一的目光却黏在孟媛身上——她坐在周程希的床上，挪来挪去，恨不得躺下来感受周程希的气息。

　　会后，送走了“客人”。林进一趁舍友都在各自床上刷手机，拿起一台手机假装忙碌，坐在周程希的床上，另一只手在床板上四处摸索。果不其然，不平整的竹席下，藏着一封信。

　　黑灯瞎火的，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林进一拿起一包烟走进厕所。

　　借着手机屏幕和烟头的火光，他拆开了那盖有孟媛专属印泥的信封。

　　里面果然是些大胆求爱的句子：【自打听说你会来敝校的那一刻，我就被你自贱身价的大无畏精神所感动……上一次和你相抱时，薄荷味配那晚的光火恰到好处。……那晚文质彬彬的你夸我的名字有气质，你还说你喜欢坦诚的女生，那我也就再大胆点……我喜欢你！】

　　林进一呆滞地看着，手里的烟头烧到了手指，他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猛地挥掉烟头：“操！”

　　“怎么了？林哥。”舍友刚好走到阳台，随口问了一句。

　　“没事。”林进一靠着墙蹲下来，又点燃一支烟。他不想哭，甚至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盯着手边息屏的手机，长长呼出一口气，打开了一个“屏幕共享”软件——这是明博学长给他设计的主机操作软件，可以远程查看附属机的界面，甚至远程操纵，主要是为了防止租机人赖账霸占手机。

　　他点开今天才租出去的那个机号——周程希在线。

　　林进一打开界面，看到周程希在Chat上聊天，好友列表里只有一个头像是沙滩海洋的账号，备注名刺得林进一眼疼——“宝宝”。

　　是孟媛的小号吧？她手机里养着四五十个小号，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屏幕上跳出新消息，周程希正在打字：【今天晚上我同桌主动来帮我搬行李，人怪好心的，还硬要帮我修那张破床。】

　　【他们宿舍里没有空调，怕我呆不惯。说实话，确实挺热的。】

　　宝宝回得快：【林进一？他不是蠢得无可救药吗？怎么你又有别的想法了？（狗头）】

　　林进一的指甲抠进手机壳裂缝里。蠢？在周程希眼里，自己大概连蠢货都不如。他盯着那句“蠢得无可救药”，越看越像孟媛方才在宿舍里，瞥他时那副懒得搭腔的样子。

　　周程希又发：【我对一个人的看法总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好像我和你一样。再怎么剧烈地讨厌，最后没有我推你，你又能去得了哪里？（叼着鲜花的狗头）】

　　宝宝：【说得还挺文艺！我自己没有手吗？我爱去哪不行（生气）】

　　【你当然想去哪都行，就我得孤零零在办公室里，一个人躺沙发上。（可怜）】周程希发了张自拍——半边脸埋在沙发里，台灯在他眼下投出片阴影。

　　林进一冷笑。装什么可怜？抢了别人的位置，还好意思说孤单？

　　宝宝：【你现在在办公室？为什么不睡宿舍？】

　　【给充电宝充电，这是我林哥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整整3个充电宝哟。（得意）】

　　宝宝：【哇噻！好大的任务量！（汗颜）】
　　【我怎么觉得，你同桌是不希望你睡宿舍的？充电宝明天再充不行吗？】

　　林进一捏紧了手机，指节泛白。孟媛这话是急着让他腾地方，好让周程希回宿舍！“只要有我在这个宿舍一天。你们‘小情侣’休想在这个宿舍相见！”

　　【我不知道，充电宝给我的时候电还有不少，一下就充满了。他就是测试我的服从性，没事找事吧。】周程希打字飞快，
　　【他肯定是愿意让我加入他们宿舍的。又给我搬行李，又说要准备欢迎仪式。搞不好现在正在布置呢。（得意）】

　　林进一看着那行字，突然笑出声。欢迎仪式？看来这二楞表面还挺单纯。还想要欢迎仪式？抢了我的人，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搞。

　　屏幕上还在跳消息：

　　宝宝：【那你就陪他好好玩玩吧。早点睡。（偷笑）】

　　陪他玩玩？林进一的眼神冷下来。恨不得站起来把手机砸了。自己的感情被如此戏弄。

　　烟雾里，他想起周程希脖子上的创口贴，想起孟媛扑进周程希怀里时的样子，想起自己被按在墙上时，那股薄荷味的窒息感。

　　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们就好像潘金莲和西门庆，而自己是……，

　　手机震了震，周程希又发了几条：

　　【完了，我没拿被子！（惊恐）】
　　【好冷~好冷（结冰）】
　　【干嘛又不理我，睡了？那我睡不着了。】

　　林进一盯着屏幕，只觉得恶心。忽然起身踹开厕所门。走廊的风灌进衣领，他摸了摸裤袋里被揉成球的信，嘴角勾起抹狠笑。
　　睡不着？那就别睡了！

　　要自己做武大郎？不可能，他偏要做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