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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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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白闻到熟悉的桂花的香味,不是衣服上的熏香,是从她脸颊皮肤上散发的。她的脸颊上染上红霞,孤身躺在床上,连被子都没盖一下。
缩着的小身板看着怪可怜的。
上手把被压住的被角扯出,熟睡的人顺势翻了个身,面朝上热气呼在他的手背上。楚玉白一愣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江时露低眸深思时与季青箬有两分相似,如果说季青箬是天空中卷苏自由的云,天赋与能力高超,周身自带疏离,而江时露便是地上盛开的花。
长得很有特色,鹅蛋脸,大眼睛,浓密细长的睫毛自带眼线。柳叶眉,笑起来是百花开放,她便是花丛里最浓艳的玫瑰花。
他把手搭在她的鼻息间,呼出的气温热又干燥。他平日体温比其他人高,江时露的呼出的热气与他体温相似,便是发烧了。
女子睡梦中在呢喃,凑近了才勉强能听清些许,似乎在喊什么人。
楚玉白美目中闪过忧色,低头鬓发遮住眼尾,阴影遮住眼中的幽光。他帮她盖被子,摸到江时露浑身带着潮气的衣服,以及发凉的手背,如冬日冰凉的雪,冷得让人发麻。
床上的人儿打了个寒颤,缩紧身子。楚玉白只好从怀里拿出一个净水符咒,嘴里念念有词,帮她处理干净烘干衣服后才把人裹进被窝里。
他又衣袖里拿出一个瓶子,犹豫了一下,把小瓶子里的药全倒进她的嘴里。睡着的人迷糊中眉头扭成打结的曲线,裂开的嘴,满脸痛苦。
驱寒散味苦,吞下后嘴里久久不散土腥味,楚玉白犹豫从衣袖里掏出一包油纸包裹的团子,一张张掀开,从里面拿出一小块麦芽糖碎塞进江时露的嘴里。
系统更新启动,见到如此唯美温馨画面,便私自开启录像模式。“楚玉白不愧是气运之子的,有神明之资,又有怜爱世人之善,往后必定飞升指日可待。”它欢喜凑近打算来个更美好的特写照,却录到令人无法言语的画面。
指腹贴上柔软的红唇,楚玉白面色一滞,手微顿。傍晚他还被她压在草地里轻吻,柔软如棉花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从未有过感觉,比合欢宗的催情丸还邪气,只轻轻触碰,他便成了困于蜘蛛网上的飞蛾,浑身无力。
从所未有的触感,过后他甚至还回味起那怪异的感觉。看着被窝里睡得安稳的人,他怄气般用拇指大力擦过她的唇瓣,看着柔软的红唇在他蹂躏下变得扭曲,他的心中升起报复后的快感。
烧得迷糊的人品尝过糖的味道只以为又有好吃的东西,竟伸舌舔了他的指腹,柔软湿润的舌尖裹挟着麦芽糖和桂花香,炙热的温度灼伤他冰凉的指尖。
楚玉白浑身僵硬,电流从脊背爬上头皮,比之前还让人无法解释的怪异感爬上心头,鬼使神差中他的指尖竟然绕着舌尖转了一圈,被含住指尖吮吸,他突然抽手起身退离床榻就,细长的指尖亮出尖锐的爪子。
睡梦中的江时露扬起淡淡笑容,似乎在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楚玉白只觉浑身发热,周身热气全往头上涌,他垂眸浅眸在黑暗中发出浅绿色光。狼与黑夜长随,利爪能轻易撕碎裹挟在皮毛下的肌肉,弱肉强食是它的本能。
就在系统以为他要掐断江时露的脖颈时,楚玉白忽然消失在房间里。
天啊,它不会看错了吧,楚玉白对宿主……不可能的,决定不可能,它可是命定飞升之人,意志坚定,修仙之路顺遂,怎么能对一黄毛丫头动心。
刚才一定是看错了,这事绝对不能让江时露知道,免得乱了它的计划。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树林里,绯色顿开,林中便有鸟儿放声高歌。江时露睡了一顿特别长的觉,全身骨头苏软无力,她盯着床上的木头纹路,大脑思索好久,脑海里现代的装修风格被古韵木制香带替代。
眼前是系统百分之六十的电量界面,电量充足,真让人安兴。
系统:“宿主,你可算醒了,还以为你烧糊涂了呢?”
江时露心道:“糊涂了那才好,你可以去找过素质过硬的人来完成任务。”
系统:“……”宿主要躺平怎么办?
没事有人会教训她的。
江时露把被子往上拉盖住下巴,身体在被子里弓成仓鼠。真好,不用996上班打卡,还能赖床真好,她安心得闭上眼睛。
悔意逐渐蔓延全身,昨天她都做了什么?把楚玉白压在身下亲,她一定是烧迷糊了。
哎呀,唾弃你个人渣,你就作吧,脸都光了,以后怎么面对楚玉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还要怎么过。还是继续睡吧。她在被窝里扭捏逃避现实。
“既然醒了就起来。”凉凉的话浇头江时露的心。她猛得掀开被子坐起来,见季青箬坐在床尾抱着剑冷冷望着她。
“季、师姐,你怎么在呢?呵呵”干笑。
被子掀开凉气灌入衣服,她想往上盖被子,奈何季青箬坐住她的被角,只好稍微往前坐靠近她。
季青箬一袭白衣长裙,长跃一米的无尚剑身宽大与她形成鲜明反差。修仙界女子多修炼的剑多为细长锋利,更方便携带。而无尚剑宽两尺,剑身重50斤,更适合男子。
她浑身透着冷意,江时露讨饶一笑。“你来了怎么不叫我。
她语气淡淡,侧目眸若星辰,“你已经睡了两天。”她朝她伸手,江时露下意识后躲,冰凉的掌捏住她的手腕,似乎有暖气烘着她。
这么久吗?她以为只睡了一天,两天也好,时间会冲散一切。
她抬眸偷偷看了一眼季青箬,神情犹豫,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心虚。“那个……季师姐,你刚才回来的时候,可有碰到小白?”
“白公子不在,这两天我都在,并未看到他。”
不在,那太好了。
她这般想着,心中莫名失落。“这两天多亏师姐照顾。”她握住季青箬的手,低头用脸蹭自己的手背。
季青箬皱眉抽回,起身坐到桌子前。“客套话不必多说,吃点东西收拾东西早些出发。”
她这才发现季青箬身后背着一个小包裹,似乎要出远门。“出发?去哪儿?”
“京城”
季青箬颔首低眸紧紧盯着她,手里把食盒里饭菜端出放在桌上。青菜瘦肉粥,一盘腌制萝卜丝,看着清淡,对于大病初愈的人再何时不过。
“去京城做嘛呢?”边走边甩手,抖去浑身无力,收到季青箬的视线警告,她揪起裙摆端庄坐好。“去京城有什么事?”
“听消息,京城频繁出现怪事,宗主命我们前去解决。”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一个城一个县,每日人数正常死亡多则二三十个,少则十来个都是正常。在家停放四五天,便送上山入土为安。
十日前,京城张家,一八十岁老人下葬十天,忽然才棺材里爬出来,自个儿回家了。老人衣着死前的衣服,神志清明,皮肤细腻光泽。可把大家吓坏了,亲眼死透的人在面前能说能笑,还能和常人一样说话吃饭。
有大胆子人家上前询问,到底怎么回事,老人蹲在巷子口拇指一翘特神奇,他道遇上得道高人,把他阴曹地府带回来。
他的儿子将信将疑,便把人安置在生前的旧屋。相处两日,见他与生前一样做派,街坊领里都相信了张老头的话。
问题出在三天后,那夜,屋外电闪雷鸣,窗户被风吹得啪嗒作响。打更人敲响子时的铜锣,张老头的儿子夜起去屋外上厕所,听到张老头的旧屋里有窸窸窣窣好似狼的低吼声,他感到奇怪,悄悄推开一天门缝,便看到让人无比恐怖的模样。
他爹在生啃一只母鸡,掉落不齐的牙齿沾满鸡毛和血。
儿子吓得连连后退,情急之中踢翻搁置在地上的木棍,老人转过头来,干枯的手指丢下死透的鸡,拖着腐烂的腿一步步往儿子走去。
这时雷电闪烁,照亮老人扭曲的脸。那绝非是活人的脸,脸皮腐烂,露出红色肌肉,森然骨肉上有白色蛆在扭曲往肉里钻。
两只眼皮腐烂只有一片皮挂在眼睛上,风吹过,眼皮掀起,一双满是红血丝吐出的眼球发着绿光死死盯着他。
雷鸣遮盖了凄厉的嚎叫声。
次日早晨,邻居出门买菜,发现他家的窗户上被沾满血手印,门上到处都是尖锐的划痕,地上满是干了血痕,张家全死了,张老头不知去向,地上一路滴了血迹。
官差们循着血迹找去,发现踪迹停留在张老头埋棺材的土包上。命人开棺验尸,打开一看,那具尸体好好躺在里面,身体上皮肤一僵腐烂,脸上有蛆在钻如无遮挡的眼球内。
见风后,尸体便随风消散。
此后城内发生五起异事,京城内的修士毫无办法,城内人心惶惶,白日也不敢出门。无奈国师便用飞鸽传书,请求青峰宗帮忙。
江时露听着故事,端着碗嘶溜喝得嘶溜响,丝毫没有影响食欲。她放下空碗在季青箬平静的注视下,从怀里掏出绣帕,手翘兰花指轻轻擦拭嘴角。
“话是如此,可为什么要带上我?”无人知晓她已突破金丹期,季青箬为什么要带上只会拖回腿的她。
季青箬:“修仙之人不能只蒙头修炼,还要多出去看看。”
这是打算带上她去刷经验,那感情好哇,正好她也需要去散心,省得遇上楚玉白不知道如何面对。
她的东西不多,提个小不包就好,两人步行下山,山脚下早有一两马车等待着她。
三匹棕色俊美在车前踢腿甩尾,上面做了一个人,头发高高束起,金色头冠用翡翠簪子固定,手里拿着折扇,扇面上画着江南游船图,扇子遮住脸,狭长的眼睛带着相容,看起来不像正经人。
宁沉絮冲她打招呼:“多日不见,江师妹萧条了不少。”
江时露在季青箬身后冲他打招呼。“宁师兄好。”
宁沉絮:“快上车,我们等候你多时了。”
“好嘞”不敢叫人多等片刻,她双手并用爬上马车,掀开车帘钻。只见里面坐着银发少年,浑身散发着冷气,端坐在马车里面自上而下俯视她。
江时露:“……”
这才是真正的低头不见抬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