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前传》昨夜寒冰除

17、蝶慕幽香

　　“哼，她苏雪宜不过是一个出身低贱舞女，生性yinjian地勾了皇上封她一个小小的美人。如今这般不知羞耻，纠缠于皇上难道皇后娘娘就任由苏雪宜秽乱宫闱吗？”萧淑妃狭长的凤眼分明燃起两团怒火。
　　王韵之无所谓的理了理衣袖笑道：“淑妃言过其实了，相当年淑妃得宠本宫亦是让你几分，苏雪宜出身是低贱但皇上喜欢，美人嘛还是可以进位于婕妤啊什么的，还不都是皇上的一句话。”
　　萧淑妃轻蔑的冷笑道：“无怪乎一个小小的美人也敢出来作祟，究根-----还是娘娘您太无能了些，若是本宫治理后宫定会比现在要肃静的多。”
　　王韵之也不气恼仿佛认同的点头道：“那是若是淑妃做了这皇后，后宫自是清静的很，原是淑妃素来辣手无情定把后宫当成屠宰场了，来一个死一个来二个死一双，本宫自问没有这样的好本事，与淑妃相较实在是逊色许多。”
　　萧淑妃自知失言只是恨恨的转身离开。
　　其实若非萧淑妃总是耀武扬威，王韵之也不想羞辱于她。谁知那萧淑妃正碰上王韵之心情郁郁的时候，再好的家教也都暂且丢一边去。
　　感业寺内武照正擦拭着殿中的佛祖莲座，一边擦洗一边暗暗祈求：老天若眷顾我，就让我回到宫中吧。正怔怔想的出神却不料有人拍了拍她，回头一看竟是感业寺主持。
　　感业持是位年过半百的女人，向来端肃。只记得每每见她总觉得拘束，武照总觉得圆净主持那双眸子透着洞悉自已的内心，或许自已也觉得自已内心是可耻的龌龊的，所以总是避着主持。
　　“明空，你且跟我来一下。”没有过多的言语，圆净便出了殿门。武照静静的跟着圆净的脚步心有戚戚的来到一处偏殿，殿外种着株桃花。如今已上四月上旬那株桃花开的甚是灿烂好看，再往前走才发现站在桃花树下与桃花相映的竟是李治。
　　李治一身银白色便服，虽未着华服却仍是玉树临风，年余未见却更胜以往，相必是做了帝王的缘故，多了内敛不似以往事事写在脸上。长身玉立目光温柔静静的看着武照，那双眸子温柔的好像能溺死人。不知何时圆净已退了下去，院子中只有她们俩个人。
　　终于武照打破了宁静开口说道：“许久不曾见得皇上，如今皇上站在我面前也不知是否还是梦里。”
　　武照是存了心的，一早就拿准了李治多情念旧的秉性是以一开口便要触动李治的柔肠。果然李治听完脸上隐隐已有愧疚之色。
　　曛风掠过一阵，枝上的桃花纷纷落地。好一片花红人相映的美好场景，倘若没有经历过被赶出皇宫的悲哀，心情也许不会沉重许多，见识过男人凉薄如斯如李治，再对上温存的眸子便不会天真的以为李治待自己与李世民有什么不同。
　　看着眼前的武照，李治也有种不真实感。她本是父皇的女人，自己的庶母，如果不是她或许自己还不会争储的野心，依然醉心于诗书玩耍，过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安逸人生，为了她义无反顾的走上这条路；那是一条看似风光无限却摇摇欲坠的路；那是一条封锁了简单快乐的路，位至九五高处不胜寒也只有体会了方知个中滋味。那天在父皇灵柩前即位；不是没有能力把你留下来；不是薄情的忘却了你，而是我终究爱父皇的，他尸骨未寒我就寻欢作乐，我做不出这种忤逆的事。
　　这一年多我宠爱了许多女子，我常常想如果能就此忘了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事与愿违情之所系就是如此，我就像对立的两个人不停的和自己作对，如果没有那枚汉巾，我终究是不敢找你的。
　　只为那一句：憔悴支离为忆君，着实让我心痛。
　　许久李治开口说：“桃花都开了，可是朕来晚了？”说罢笑吟吟的拉住武照的手。
　　“听说古代有位女子，丈夫离家远行，很久都没有回来，就天天上山远望，盼望丈夫归来。但是很多年过去了，她的丈夫依然没有回来，这个女子便在山巅化作了磐石。武照何其有幸，在有生之年没有化作石头就见着皇上了。”言到未时武照只是轻轻的靠在了李治怀中，武照明显的感觉到李治的身体在颤抖，这份情有几分真几分假连自己也说不清。
　　再说话时李治竟有几分哽咽：“照儿，朕没想到你会这样待朕，如果朕知道你这样思念朕，朕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走，都是朕不好从今往后朕绝不负你。”说完深情的看着武照。
　　武照似是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
　　李治微微一笑露出明快的笑意吟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冬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面对李治的深情厚意武照自是不能无动于衷接口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纵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他在桃花弥漫的季节倾诉着对自己的爱情，那一刹那不是不感动的，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女子不期盼有一份至死不渝的爱情，那一刻武照是幸福的，这个男人终究是爱自己的。
　　第一次在那样凝重庄严的地方把自己给了李治，自己的身体仿佛一口日渐干枯的井，经过李治细心呵护好像一下子便滋润了起来，记得事后李治伏在自己胸前久久不愿起身，要不便是痴痴笑笑的望着自己，忽然脑中想起另一张面孔，几个月没见她了不知怎样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能在宫中相见了，武照愣愣的出神，只需要一下台阶，一个无缝可挑的措辞便能回到宫中。

　　感业寺那株桃树那一年俨然做了月老，和无数流传的美好爱情一样。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天子在很多年后都清楚的记得桃花下，那个女子是多么的风华绝代。